第143章 留里克与斯维特兰娜的婚约(1 / 1)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事情的发展非常顺利。

奥托抿一口杯中麦酒,对卡威婚事的成功倍感欣慰。

莉莉娅她人是小了点,至少比别的村姑多了文雅的气质。她像是一株被精心培育的花,比那些旷野的野花更为芳香艳丽。

就是这孩子嫁给卡威,成了铁匠的妻子,她还能保持这份优雅?恐怕是不可能的。

毕竟冬季行动从养鹿人那里缴获的斧头,使得奥托可以确定,卡威的家庭,至少六代铁匠,代代都与矿石和木炭打交道。

“我可爱的女儿,你和他明日就完婚。听着,他是很富有的年轻人,嫁给他你将得到幸福。”喀娅继续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对此,莉莉娅只能完全的接受,一百枚银币作为聘礼,自己的婚姻就被他人索走。

至少这个年轻的大哥哥看起来并不糟糕。

奥托把酒喝完,示意负责打点的庄员把酒添满。

紧接着他的眼神盯上一个可爱的小角色——斯维特兰娜。

“嘿,里古斯。”奥托随口说道。

“是,首领。”

“想不到你的小女儿也来。半年不见,她更加的漂亮。”

里古斯面露难堪,说实话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出现在议事厅。他恭敬中带着强烈的客套,回应道:“伟大的首领,也许等我的小女儿长大了,也应该嫁给你的族人。”

“那是当然的!我正有此意!”奥托敲打起桌子,“里古斯,你真是个聪明人。”

聪明?无奈更贴切。

里古斯抑制住内心的尴尬与无奈,试探性说:“她才六岁啊,实在太小了。就算按照你们的传统,她也是到了十二岁订婚。就算……就算是特殊的情况,她可以十二岁完婚。距离她的婚姻仍然还有六年。难道伟大的首领,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哈哈?里古斯,你以为以为我要给一个小孩子定下一桩亲事?”奥托耸耸肩,诚恳的回答:“虽然与你理解的不同。不错!我就是要给你的斯维塔兰娜定下亲事。”

“啊?!”

事情来的非常突然,里古斯惊得浑身绷直,一天之内受到多次惊吓,他自觉心脏都要骤停了。

罗斯人夺走自己的长女,至少还给了一笔数目惊人的聘礼。

这次罗斯大首领疯了!难道他们要把整个庄园的女孩一并带走?这是什么世道?

一样惊讶的还有女孩们的母亲,喀娅完全能够长女嫁给这个叫卡威的年轻人,嫁给一个强壮又有财富的年轻铁匠,也算长女的幸福。

她顾不得礼仪,贸然质问起奥托:“首领,我的小女儿她真的太小了。”

佩拉维娜急忙把话翻译给奥托,惹到奥托持续发笑。

“我明白了,你们居然以为我现在就要安排一个小女孩出嫁?那怎么可能?!”

待佩拉维娜用斯拉夫语翻译过后,奥托以他所了解的极少数的斯拉夫语词汇,伸着一脸胡须的脑袋,磕磕绊绊又严肃的郑重说明:“听着!我的留里克,将迎娶你的斯维特兰娜。”

再也用不着翻译,里古斯完全听清楚了。

“留里克?他也只有七岁!”里古斯说。

“那是当然的。难道你还以为,你的斯维特兰娜长大后要嫁给一个比她年长许多的人?里古斯,你明白了吗?我唯一的儿子将是你小女儿的丈夫。这件事,你必须接受。”

绷直衰老身子的里古斯瞪着双眼,听完佩拉维娜清楚的翻译,他只得回应一个“遵命”。

他的内心受宠受惊!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里古斯强制冷静思考一下,方知这是何等的恩惠。

“伟大的首领,我的小女儿她……她成为留里克的正妻?”

“是的。他的正妻永远只有你的斯维特兰娜。”

“留里克也必然成为你们罗斯人的首领?!”

“是的。”奥托继续点头。

里古斯直接站起来,离开自己的矮木桌,不顾自己衰老的身子踉踉跄跄跑到奥托面前,直接跪趴着,“啊!伟大的恩惠!”

“你起来吧,里古斯。回到你的座位,我们好好说话。”

“是。”里古斯乖乖回去,内心里充满感激。

在这白树庄园的议事厅内,所有成年的庄园居民都完全清楚了罗斯人大首领的意思。

其实人人都清楚,庄园长的两个女儿,她们和其他的庄园女孩一样,几乎不存在掌管自己人生的可能性。

女孩们的婚姻都由父母来支配,为了一些粮食、一些皮货就交出女儿的婚姻,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碍于诺夫哥罗德这里并不富足,婚姻方面男方不会提供多少聘礼,女方父母亦是不会索要多少彩礼。

因为双方家庭的现状总是高度相似的,大家都是耕种一些麦田的农民。以至于许多庄园家庭,实实在在做着彼此交换婚姻的事。

最为富裕的各个庄园长家庭,庄园长的女儿基本是嫁给别的庄园长的儿子。也的确有个别的情况,没有男性继承人的庄园长,会嫁女儿招女婿,而后女婿继承职位。

在诺夫哥罗德人的记忆里,还不曾有过庄园长的女儿嫁给瓦良格人的记录!更别提,女儿居然嫁给瓦良格人首领的亲儿子的记录。

恩惠!巨大的恩惠!

只要这桩婚姻成功,白树庄园就算是进贡,那也将变得心甘情愿。因为这场婚姻,白树庄园一定能得到罗斯人的一个强力的安全保证。

这样人数本是出于劣势的白树庄园,就能借助罗斯人的力量,反抗最强大的松针庄园的威逼。

户外变得阴冷潮湿,那些建在木桩上的谷仓依旧保持着干燥。大批划桨一天的罗斯年轻人,啃完黑面包就草草入睡了。他们知晓自己将迎娶一个本地的姑娘做作为妻子,大首领已经亲自向本地人洽谈这件事。

谷仓是温暖的,议事厅内的气氛更显火热。

奥托就是要在这个雨夜把独子留里克的婚事定下,在场的罗斯人、白树庄园人,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就是这件事,让当事人斯维特兰娜疑惑不解。

她睁大自己漂亮的眼睛,看一会儿自己的父亲,又看一会儿罗斯人的大首领,还看看自己面色复杂的姐姐。

她左看右看的模样甚是可爱,也似乎在表明她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奥托干脆摆动自己粗壮的大手,呼唤道:“斯维特兰娜,来!”

小女孩马上灵巧地撇过头,她脑后的棕黄色小辫子也为之一甩。

“来!来我这里。”

奥托发自内心的流露和善的表情,面对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哪怕是个粗人也往往表现得怜爱。

大人们总觉得罗斯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生气的,否则他们发起狂来比黑熊、比野猪还要恐怖千百倍。

但小女孩哪里知晓?

哪怕是听得大人的说法,什么罗斯人很危险的话。斯维特兰娜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罗斯人,自她记事时候开始,她的脑海里就不存在罗斯人使用暴力的记忆。

这些年来,罗斯人来收贡品,基本就是拿了贡品迅速离开,双方总体都是非常和洽的。

年幼的斯维特兰娜丝毫不觉得奥托是什么危险人物,看到对方那茂密胡子中的笑脸。戒心?根本不存在。

她天真烂漫,作为父母的掌上明珠她被保护得非常好,还不知世道的复杂。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奥托面前,出于小孩子的调皮,直接揪起奥托的胡子辫子。

“真是奇怪,大叔叔,你的头发也长在脖子上吗?”

“下巴上也有好多辫子,但是没有的我的长。”

……

她调皮的在奥托面前揪胡须,此举真是吓得里古斯不知所措:“啊!首领,她不是故意的。她还是个小孩子。”

赔罪完,里古斯连忙厉声呵斥:“拉娜!不要放肆。”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里的胡子,乖乖坐到奥托身边。她仍旧微微扭着头,瞥着小嘴,仍以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奥托的胡子。

那么,奥托的感觉如何?

发怒?

“哈哈哈!里古斯,你对你的女儿太苛责了!她还是个孩子。”奥托非但不介意,心里还挺开心。

里古斯急忙继续道歉:“伟大的首领,我有罪,我应该进一步教育她礼数。”

“学习一些礼节是必要的。她将是我儿子的妻子,既然是我选择的姑娘,我现在已经把她看做我的孩子。”

“哦,那真是她的幸运。”里古斯欣慰的长出一口气,但是冷静下来,内心怎么仍有一点憋屈的感觉。

“哈哈,其实你是不知道的,我的留里克并不喜欢抓我的胡子。他总是嫌弃我的胡子很脏,也嫌弃自己的衣服不干净。他有着巨大的才能,简直不像是一个孩子!我实话实话,如果我的儿子是十七岁而不是七岁,我完全可以把首领的职位让给他。”

奥托毕竟是喝了好几杯麦酒,诺夫哥罗德人的酒发酵时间更长,意外使得酒精度数更高一些。

微醉的奥托情不自禁给了儿子更多的赞誉。

他的大手盖在斯维特兰娜的小脑袋,惹得她猛然回头,瞪大双眼噗呲笑出声。

“斯维特兰娜,我给你介绍一个哥哥好不好?他就比你年长一点点。”

经由佩拉维娜温柔的翻译,小女孩的回答非常畅快:“好呀。我也想要一个玩伴。”

“很好。你的姐姐要出嫁了,你知道结婚的意思吗?”

“我知道。”斯维特兰娜毫不犹豫举起稚嫩的小手,指着一边坐着的卡威:“我的姐姐要和那个大哥哥生活在一起,我们女人都是这样。就是……就是我真的不想和姐姐分开。可是……”

她本是开心的情绪突然又低落下来,接着摇摇头,以童稚的声音问;“大叔叔,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哥哥,他是我的丈夫吗?”

她说的这句话中许多名词,奥托清楚其中的意思。

奥托惊喜得为之一振,想不到这童言无忌的小孩子看似天真,关于人生的大事是真的了解。

“是啊。你愿意吗?”奥托勾头问。

斯维特兰娜撇起小嘴扭头看一眼自己的亲生父亲,说:“我爸爸如果同意,我就同意。就是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姐姐了?”

说到这儿,小女孩的神色明显消沉了。

“傻孩子,怎么会呢?”说这话正是佩拉维娜,她的存在就是奉命助攻。

“真的?”

“当然。你的丈夫叫留里克,他比你年长一岁。你瞧,那个大哥哥(指卡威),他是留里克的好朋友。你和留里克也是好朋友,婚礼之后就是一家人。以后如果你愿意,随时都能见到你的姐姐。”

同族大姐姐的话一定是真实的,斯维特兰娜消沉的情绪荡然无存。

“我以后的丈夫,叫做留里克吗?”她扭身抬头看着奥托。

“对,以后你也可要叫我爸爸。”

“哦?那么我就有了两个爸爸。”

女孩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议事厅里充满了温馨。

此情此景,里古斯不禁遐想,倘若罗斯人永远是这样和善的态度,他们的劫掠者恶名还存在吗?虽说他们的确是劫掠者,至少现在他们开始讲究新的规则。新规则对庄园有利。

斯维特兰娜从未见过奥托暴力可怖的一面,她天真的觉得这位一脸胡子的大叔挺和善的。

她就乖巧地坐在奥托的脚边,在里古斯看来,仿佛他们俨然一对父女。这场景,即是欣慰,又有伤感。

奥托高兴的说:“我今天真是快乐,仿佛把疲惫都忘却了。里古斯,你的两个女儿都同意了和我们罗斯人的婚事,你们庄园的配合让我感动。”

“哦,真是谢谢你的赞语,我的主人。”

“不!”奥托举起手,“你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我们的关系就不同了!你我应该做兄弟,现在我有了一个新想法!”

此言一出,里古斯再度受到惊吓,他连忙说:“伟大的首领,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哪怕是……哪怕是更多的女人,我也尽力提供。”

“嘿嘿,不用了。今天我们要你发一个誓,你的斯维特兰娜必须嫁给我的儿子留里克。”

“是!”里古斯坚定回答。

“她的年纪实在太小,当她长到十二岁的时候,我会带着我的留里克前来完成订婚仪式。”说罢,奥托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莉莉娅,“就像你长女的情况。当斯维特兰娜长到十五岁,我的留里克将于她完婚。”

“是!”

“听着。”奥托加重声音:“哪怕我们都老死了,这场婚姻也必须落实。任何人向你的女儿索要婚姻,你必须拒绝。倘若……倘若你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是对我们罗斯人的羞辱。到时候,哪怕我已经老死,我的族人也会复仇。”

这可是直白的威胁啊!

里古斯顿时如坐针毡般挺直了身子,严肃保证:“我们会遵守婚约。我的小女儿只嫁你的儿子。”

奥托满意的点点头,他的态度又和善起来:“很好,我的朋友。我可以断言,斯维特兰娜必将成长为漂亮的姑娘,她的美貌或引得别的庄园注意。如果有人胆敢提亲,你必须断然拒绝。之后将这件事告诉我们。我们罗斯人会组织军队讨伐这种恶意挑衅的行为,懂了吗?”

“是!”

很显然,自己的小女儿竟然成了白树庄园与强大的罗斯部族建立亲密关系的第一纽带。仿佛斯维特兰娜成了罗斯人寄存在白树庄园的不容玷污的圣物。

奥托继续说;“外面扔在打雷,雷声与闪电就是神的力量。我们的神已经见证了这段婚约,它是合法的。你们不能违约,我们一样不能违约。你们违约,罗斯大军会来讨伐。倘若我们违约,天神会降下责罚。”

蒙昧的时代,各路人杰也普遍相信神灵。签署一个书面的文件,可能还不如口头发誓有效。

“你们的配合我很感动。今天我非常高兴,干脆这样,你们进贡的二十千磅的麦子,我只要一半。”

“啊?”里古斯使劲掏掏耳朵:“真的,我没有听错?!”

“对!因为在联姻问题上你们的配合,我需要给予你们进一步的赏赐。今年春季,你们需进贡十千磅麦子。至于少了的部分,我会向松针庄园索要。”

里古斯和其他白树庄园的成员,大家都不怎么喜欢松针庄园。

里古斯立刻表明立场:“好啊,松针庄园是贪婪的。伟大了的罗斯人,我们乐于给予你们贡品。但是松针庄园,他们也要求我们进贡。罗斯人是我们的主人,现在,松针庄园也要做我们的主人。难道我们需要有两个主人。”

“他们变本加厉了?!”奥托当场摆出不悦的神情。

里古斯顺势继续煽风点火:“也许他们早有不臣之心。”

“我懂了。”奥托深深地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出一个想法:“他们需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他们今年必须支付更多的贡品,否则当秋季到来,我会组织一千人将他们的庄园夷为平地。”

罗斯大首领说出这样的话根本不是吹牛,里古斯知晓他们是真的可以做到。平心而论,里古斯因为小女儿的订婚,等于说因为这场婚姻,只要白树庄园不主动破坏婚约,就能得到罗斯人的庇佑。如果罗斯人真的荡平松针庄园,自己的白树庄园不就成了诺夫哥罗德的最强?

他内心里十分希望罗斯人能主动出击,就是求人家出兵这种事,里古斯根本说不出口。

他对此事保持着沉默,满嘴都是对奥托减免一半麦子贡品的赞颂。

“伟大的首领,请你完全放心。我相信这场雨仅会下一夜,明天雨停,我会组织庄园里那些漂亮的姑娘,我们就在庄园里按照我们的仪式把婚礼做好,就像去年秋季那样。”

“好啊。”奥托高兴归高兴,他和他的主要手下们都有困意,不经意的哈欠证明了疲惫。

“我累了,我的要求不高,给我们找一处干燥的谷仓就够了。”

“不,伟大的首领,我会给你们提供舒服的住房。至于那位年轻人。”里古斯看着卡威,“你叫卡威。卡威,干脆今晚你就住到我长女的卧室。”

听到这个,卡威为之一振,他在确定那白树的翻译没有说错话,又看到自己未婚妻那娇羞而勾下的头,马上如弹簧站起来:“好啊!我非常愿意。”

虽然有点不符合结婚的礼仪,里古斯知道现在自己必须想方设法取悦罗斯人和他们的首领,这是出于双方政治的考量。

再说这个卡威确实不一般,此人是一个铁匠,白树庄园这么多人并没有一个铁匠!

里古斯活了这样一把年纪,他看得出这个卡威和别的罗斯人有着明显的不同。莫看此人一身武士着装,那种武士的杀气根本不存在!所以这样的人虽是罗斯人,也是最好说话的那一种。

终究长女就是她的妻子,现在提前得到妻子,瞧瞧他现在眉飞色舞的脸,卡威已经充满感激。

长女或许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美好幸福,而庄园,一定能因为这位铁匠女婿,以非常廉价的代价得到一批金属器具。

金属农具,更多的拥有必带来庄园的幸福。

里古斯冷静的思考,如果说小女儿的婚约能为白树庄园带来安全保证。

那么大女儿现在的婚姻将带来大量的金属器,那将是丰收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