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我像个野人,藏在林子里足足半个多月,建筑工人和政府服装的人从古堡进进出出,几辆被军用帆布扎得严严实实的卡车时不时开出,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发现古堡的秘密。我相信这不可能,因为竹筒里的液体,威力足以摧毁鬼珀和青铜古棺。可是我又希望他们有所发现,因为月饼还在里面。时间一天一天溜走,我在溪边喝水的时候,才发现头发和胡子已经连成一片,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模样,不过我发现,我的红瞳又消失了。
所有发生的一切,我都懒得去想。因为我不想接受一个事实:月饼,我最好的朋友,在古堡地下的密洞里,为了和他其实并不相关的东西,死了。其实,他完全可以若无其事地和我一起离开密洞,根本不用理睬鬼珀。把心放开,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他不会这么做!换作是我,或许,也不会这么做。
又等了半个多月,每夜我躺在树上睡着都会惊醒。依稀看到那个熟悉的中国少年,正懒洋洋地站在树下,摸了摸鼻子,扬扬眉毛,点了根烟,吐出一个滚圆的烟圈:“南瓜,你丫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睡得这么率真,这么多真得好吗?”
可是,树下什么都没有。手机早已经没电,我终于决定回国。因为我抱着一丝希望,如果月饼还活着,那肯定在寝室里四仰八叉抽着烟,幸灾乐祸地等我回去。到了机场,面对蚁潮般的乞丐,我把所有的卢布往空中一扔,乞丐们欢呼着争抢。
我心里苦笑:“有舍才有得。”
换过登机牌,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充斥着高科技现代感的德里机场,熙熙攘攘的人们拖着行李箱,演绎着离别、兴奋、期待、平静的众生相。
唯独没有我希望看到的那个人。
我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安检走去——这是我第一次到印度,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过安检的时候,我像耶稣受难般横着胳膊,任由安检人员拿着和超市扫卡机一样的金属探测器在身上扫来扫去。背包正被履带缓缓送进张着黑洞洞大嘴的透视机,探测器不停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安检人员重点对着我的金属扣腰带摸了摸:“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