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直到深夜,少年和房东才回来。这一层楼的租客因为这件事情,都聚在房东门前嚷嚷着要退房退款。房东好说歹说,直到答应把房租降低一半,租客们才渐渐散去。不过所有人都像是约好了,没有回各自的房间,反而是下了楼。看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愿意住在这栋闹鬼的楼里面。
“月,”房东擦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望着多丽的房间,“难道真的是闹鬼吗?”
作为曾经的英国殖民地,印度人彼此称呼沿用了英国人的习惯,所以房东称呼这个刚搬进来没几天、名字叫“月饼”的中国少年为“月”。
月饼扬了扬眉毛:“心中的鬼才是最可怕的。”说完,留下了傻站着的房东,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进了屋。
房东站了许久,才上了楼。
夜已深,月饼推开窗户,不知道何时,新德里又下起了浓雾。
“没想到这个城市,居然有这么多水婴灵的怨气。”月饼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把干热的烟气吞进肺里却不吐出,憋着一口气,沿着窗户攀爬到了多丽的阳台。
阳台与卧室之间的落地窗已经被反锁,月饼摸出一枚曲别针,探进锁孔别了几下,轻轻推开了窗。
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借着惨淡的月色,墙壁上的小手印显得异常刺目,仿佛随时都能从墙上爬下来。而地面的红色细痕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的头发。
月饼小心地捡起一根头发,用打火机点燃,头发没有立刻弯曲烧焦,反倒像蜡烛燃烧起一团绿色的火苗。
火苗越烧越旺,屋外的雾气像是得到了指引,一缕缕飘进房间,围绕着火苗,碰触后发出“嘶嘶”的声音,隐约还有婴儿的哭泣声。
月饼一把抓灭了火苗,回到阳台把清晨置放狗头的花盆端进屋子,狗头早已被警察带走,只剩下浸透狗血的泥土。他抓起泥土,来到房间的西南角,堆出一朵莲花的形状。
“哇……”的一声,从墙壁里钻出一道白影,“嗖”地钻进了床底!
屋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月饼跪在地上,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向床底照去。
里面,是一个蜷缩在一起的、小小的白色东西,仿佛感知到了光亮,慢慢转了过来!
一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