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安居乐业已久的王城居民惊恐地发现,一夜之间,城外多了一支浩浩荡荡、装备精良的军队。军队中间猎猎作响的大旗上,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孔雀。
直至中午,军队并没有攻城的征兆,反而有两个人,从军中纵马奔出,进了王城。
其中一人戴着寒气森森的青铜面具,紧跟其后的,右手少了一根食指。
“无忧,你回来了。” 频头娑罗王剧烈地咳嗽着,嗓子里发出宛如破烂风箱的“嘶嘶”声。
“父王,您的身体?”无忧跪在地上,眼中毫无感情。
“老了,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 频头娑罗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我不想看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这会毁了孔雀王朝。”
“呵呵。”无忧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施施然站了起来,摘下青铜面具,丑陋的脸异常狰狞,眼中闪着仇恨的怒火,“所以您通过波斯秘术毁了我的命格,用气给您续命,增强运势,又毁掉我的脸,坏了帝王之面相,生怕弑父杀兄的诅咒应验,对吗?”
“我就知道德拉靠不住。” 频头娑罗王头越来越低,淡然说道。
“您许下的财富和权势,我也一样能给他。何况有多诺的例子,德拉自然知道该帮助谁。而且在连年征战中,我数次舍命救他。德拉不像你,你没有感情,只有自己的生命和国家。”无忧拔出腰刀,漫不经心地把玩,“父亲,你生了我,又何必要毁了我?”
“因为你背着诅咒诞生。你有没有想过,我抚养着一个长大后会杀死我的儿子,每天是多么恐惧?” 频头娑罗王凄然笑着,“但是想到孔雀王朝会在你手里繁荣昌盛,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实在无法克制。所以,我用了九年时间寻找到波斯秘术,把你的运转嫁到我身上。没想到,你居然能远离王城,开拓了自己的疆土。也许这是天数,谁也阻止不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无忧耍了个刀花,“每一天,我都想着如何取下你的人头,想得我要发疯!”
“无忧,你是我的儿子。” 频头娑罗王艰难地抬起头,“须摩是你的哥哥。”
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消失。曾经纵横天下的一代君主,频头娑罗王驾崩!
宫殿里静悄悄的,无忧缓缓收刀,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曾经的父亲,盗用了他的命气的男人,用秘术毁了他的脸的男人,就这样死了?
“无忧,你敢弑父!”宫殿外传来须摩的怒吼!
“哼!我不但敢弑父,还敢杀兄!”无忧猛地转身,弯刀甩出,直直插入须摩的心脏!
须摩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兀自晃动的刀柄,嘴角渗出一抹鲜血,喉间“咯咯”作响,手里的一卷羊皮锦帛滚落在血泊中。
无忧拔出弯刀,合上须摩圆睁的双眼,捡起蘸满鲜血的锦帛。读着读着,忽然脸色一变,扔掉锦帛,急匆匆向他曾经居住的房屋奔去。
无人敢拦杀气腾腾的无忧,任由他踹开房门。呛鼻的灰尘让无忧咳嗽了好半天,才进屋掀起那块地砖,钻了进去!
待他钻出密道,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才狂吼道:“父亲,哥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