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阴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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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伦拔出腰间缴获的魔法佩剑,“朋友?这里面的幽灵可是个精灵,是人类的敌人。”

“敌人?呵,你们帝国人真是,巫妖杀了多少人,精灵杀了多少人?他们是少数不吃人的种族吧?”塞拉瑟斯的目光转向索伦的枪,“而且要比杀人数,谁比的过先锋军?只要挡了你们的路,无论什么东西都难逃一死不是么。”

得,干脆在战袍上绣上‘先锋军’吧。这算什么‘秘密’结社?

“精灵能变成幽灵?给我看看。”西琼迷惑得从索伦手里接过魔法剑,闭目轻抚剑身,剑身上的咒文随着注魔一个字一个字亮起。

“咦?西琼什么时候魔力提升了?”波鲁裘斯问索伦。

“我补魔给她的。羡慕吧。”索伦故意刺激他。

“嘿你个杂碎!”独眼龙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这时一道银光从魔法剑中倾泻出来,被召唤出的女妖化成人型,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竟然真是精灵,奇怪,精灵不是不被死亡接纳,不能产生灵体么……”西琼皱眉。

“啊,是银龙将军。”但波鲁裘斯竟然认得她。

“谁?”索伦就别提了,但西琼和被束缚的两个女法师的表情看来,居然也没听过。

“哦,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波鲁裘斯却不意外,“她是第一次大战的时候,带队来镇压帝国独立的精灵神将,被首相击败了,不过我记得传说她被打得灰飞烟灭了,原来还封印在佩剑里吗……”

“这么久远冷门的事情亏你居然能记得住?”西琼震惊。

“喂!真把我当成魔兽啊!怎么也没必要震惊吧!”波鲁裘斯无奈,“她还蛮强的,在精灵军队那边很出名。死之前是神殿头号的神将,据说因为杀的先锋军太多了差点获得‘胜利’的神位,现在边境上和我们对线的主力部队就叫银龙骑士团,神殿里还有她的神像呢。”

女妖叉着腰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得意个鬼啊死都死了……

“第一次大战?”索伦反应过来,“那亚丘卡斯的事情,你是亲身经历的吧?”

女妖瞪着他,“亲身经历?呵,它第一次死亡还是我杀的呢。好吧,你们想知道是吧,那看在塞拉瑟斯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妖的故事很简单,这又是一次先锋军的日常暴动。

某个藩邦小国的人类王子亚丘卡斯,因其古帝国的血脉,被先锋军大团长们鼓动,发布铸铁令号召起事。而精灵神殿的头号打手,银龙将军奉命来支援地方的神殿,镇压老对手先锋军的叛乱。

这次起义人类一方规模前所未有,召集了全部七个先锋军的团长,各地公会的法师,可谓精锐尽出,甚至专门做了一个可以击败精灵的大预言,先锋军的那些预言,精灵们也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大概意思就,只要圣.阿丝黛儿王裔的血脉没有断绝,帝国就将在其带领下实现人类的复兴。

虽然从星那里得知当时做的是个毫无其他退路的大预言,但确实也是喜欢孤注一掷的疯子先锋军们做的事情。反正当时,大概所有人都觉得这预言对象的人王,明确指的是亚丘卡斯,所以只要保住亚丘卡斯王子,就能迈向人类最终获胜的未来。

只不过出了点小问题。

银龙将军只一个突袭,就把人类未来的核心,被层层保护隐藏起来的亚丘卡斯王子给诛杀了。

其实也没有谁泄露情报,银龙将军就是单纯的强,她观测到了因果律剧烈纠缠的核心,于是快刀斩乱麻,找到了王子并将他秒杀。

毕竟杀掉关键的叛乱头目,再将群龙无首的起义军逐个击破是一贯的流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杀的亚丘卡斯后来似乎复活了。因为当时战场上的先锋军多得难以置信,银龙将军随后也战死了。

虽然她找到因果律的破绽,强行转生成了女妖,但由于受伤太重,数百年里都没有办法凝聚成型,还是最近才和对精灵并无恶感的法兰妮魔法少女塞拉瑟斯勾搭上,被她拜托乌尔里德斯加持到佩剑上的。

综上,除了知道亚丘卡斯确实是自己杀的,但当时实际上发生了什么,女妖银龙将军也不是很清楚。

以上。

“……什么鬼呀!半点都没提到魔法少女啊!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屁用都没有啊!”索伦第一个叫出来,作为情报交换和联手对付亚丘卡斯的代价,索伦才答应把女妖剑还给塞拉瑟斯的,但现在他感觉到智商被侮辱了。

“喂!我那时都已经死了好不好!而且我转生以后是言灵啊言灵!很多记忆都消失了垃圾先锋军!”女妖剑也大叫。

索伦觉得被坑了,但也无可奈何,甚至没必要用龙枪去试试能不能把这女妖再戳死一次。

毕竟她当初就是被先锋军大团长围攻陨落,那当时就被七杆龙枪戳了几千下了。竟然这都没死,可能当时银龙将军确实太强了。

当然也无所谓了。现在被封在剑里,估计也就是个智障了,这么多年也没在帝国闹出什么大新闻不是……

“不,并不是没用的信息。”西琼抱膝坐在高脚凳上,翻阅着英迪克斯的笔记,手指绕着刘海,“你说,‘明明被杀的亚丘卡斯后来似乎复活了’是什么意思?当时你那么强的话,确认彻底毁灭目标至少是做的到的吧。”

“当然确认了啊,死亡就是死亡啊,”女妖也很疑惑,“因为那个年代,顶多就是僵尸骷髅,可还没有什么巫妖呢。”

工坊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怎么,难道亚丘卡斯是第一个转生的巫妖?”波鲁裘斯忍不住,“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键还是那个大预言,”西琼翻着英迪克斯的笔记仔细研究,“如果涉及到禁咒级的因果律魔法,我们必须知道明确的预言内容才能做出对策。

但是英迪克斯本人不在大预言的现场。他甚至不是参加起义的第一批主谋,而是听说有人搞出了永生的巫妖魔法,这才专门跑来帝国入伙的。很多事情也是他在大图书馆看来的流言,做不得真的。”

啊,还以为拿来一个攻略本,结果什么用都没有?

“就算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又怎么样,现在这个亚丘卡斯才是需要对付的目标不是么,可这里的人一起上也不可能是千年巫妖的对手吧,”大概是担心索伦出尔反尔,塞拉瑟斯把女妖收回,佩插回腰带中并用咒印布裹住,“它有什么禁咒?什么宝具?擅长什么魔法?什么诅咒?完全不知道不是么?何况,它手下这样的管家,应该还有很多吧?单是对付这种家伙就够麻烦的了吧!”

被塞拉瑟斯瞪着,到了这个时候,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见习执事,圣阿斯黛儿家族中确实有大量的侍从,但不用特别担心。因为他们的魔法回路是残缺的,都被契约取走了,体内魔能无法驻留,魔力更是低得发指。只有被指派来决斗时,才能像我这样暂时被解除限制,拿回自己的回路。其他时候都是被它决定生死的工具罢了。”

“收集一堆天才学徒只当作仆人来使唤?为什么?”索伦皱眉,这家伙是什么王的思维啊,是傻缺的思维吧?

“为了销毁它在大图书馆的记录,帝国用魔法把每个巫妖历次战斗的记录收集在禁咒区,只有亲传弟子获准观看。做这种记录主要是为了针对过去和巫妖们交手的敌人,那些精灵诸神和龙王什么的,但其中的信息确实会暴露巫妖自己擅长的魔法和底牌。”星解释道,“它谁也不肯相信,怎么会给人阴谋暗算它的机会。现在和它交过手的人都死了,更加没人知道它的底细。”

“不对,它应该和乌尔里德斯交过手吧,那么乌尔里德斯的笔记上应该有记录啊?”众人看向塞拉瑟斯。

法兰妮的魔法少女反应过来,摸出乌尔里德斯的笔记,默念着亚丘卡斯的名字摊开,空白纸页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塞拉瑟斯看了一会儿,“只提到一个禁咒,叫作时之影,是一个很奇怪的分身魔法,把自己的身体状态按照年纪分割开来形成的分身。而且分身就是被视为本人,分身死了也被视为亚丘卡斯死亡,可以承接下乌尔里德斯为弟子布制的复仇魔法因果。

所以当乌尔里德斯斩杀一道化身后,就会触发什么其他的律令,判断它已经为徒弟报了血仇,而使得它无法再对亚丘卡斯出手。至今乌尔里德斯也只除掉对方十八道影子,但可能还有成百上千的分身……”

“哇,一个都对付不了,还有成百上千个?”波鲁裘斯摊坐在桌边,“光是这禁咒破解不了都是白搭吧?难道我们还跑去问亚丘卡斯,嘿,你这分身是什么魔法,怎么破解啊?”

“啊,这不是它的魔法,”索伦反应过来,“这是英迪克斯的魔法,他用来摸鱼看书的!”

“时之影,对,在这,”西琼饶有兴趣,“恩,可以解除,但也许不解除更好,击杀分身可能会使他分散的力量再次集中起来,回到最强状态。但会有一定的时间差,同时击杀所有的分身可能反而会简单一点。

哇哦,我一定得学这个!这一次可以配多少药啊!”

索伦撇撇嘴,长点志气好不好,这么无敌的魔法你们就想着拿来打工赚钱?

但这样一来众人的思路就打开了,

“把他的分身聚到一起用大范围魔法清场?”星提议道。

“可是只要漏了任何一个,他又复活了吧?”塞拉瑟斯顶她。

“那就一个都别漏,我来用地元斩。”波鲁裘斯自告奋勇。

“在城市里放地元斩你是疯了吗?”西琼瞪他,“而且别忘了,至少有一具分身,会穿着免疫伤害的白袍。想过怎么在他的力量重新汇聚起来之前,处理这具无敌的本体吗?”

“白袍显而易见的弱点啊,原来如此,这么看来除掉亚丘卡斯,其实还是挺简单的,我来好了,也就是一枪解决的事,”索伦摸着龙枪,似乎也看到了胜算。

“你们真的这样就动手的话,绝对死定了。”吉尔特的身影突然从虚空中跳出来,他的胳膊下夹着一个巨大的卷轴,和卷起来的窗帘似的非常巨大,从纸皮的颜色看有些年份了。

西琼挑起眉毛,“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是大议会的任务卷轴吗!”星跳了起来,“你疯了!你该不会去把针对亚丘卡斯的暗杀任务给接了吧!他今天晚上就会收到密信通知的!!”

吉尔特面无表情得把卷轴扔在地上,一脚踢开,卷轴从工坊的一头滚到另一头,可以看到陈旧的皮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手印,仔细看那些暗红色的字迹和污渍,全是干涸的血浆。好像恐怖游戏里那种诅咒的血书一样,但索伦却意外得看到,这卷轴上,缠绕着极其恐怖的……银色魔力?这鬼样子竟然写了一个祝福魔法吗?

“你们每一个被牵扯进来的都有份,过来把卷轴读一遍,然后用血签字,”吉尔特面无表情得开口,“这是大誓约,战盟血契,或者也可以叫‘铸铁令’。”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吉尔特的故事也不复杂,这是先锋军孤注一掷的决战。

当时已经没有其他退路了。因为银龙将军太强了。

不是说她个人的战斗力有多恐怖以至于没人能击败她,而是她第一个开发运用出了追溯往昔并扭转结局的魔法,因果律。

这种不知算祝福还是诅咒还是预言的古怪魔法现象,在这个高魔世界一直存在着。简单举例,假如公主被纺锤刺破手指,就会陷入成眠,直到与王子接吻,才会使其苏醒。这样的魔法就是因果律。规定了起因和结果,但过程完全未知。

无论是真正的公主还是自称公主的男人,符合起因的判定被刺破了手指,就会立刻进入成眠。而且是无视了空间和时间的魔法成眠,完全无法唤醒,甚至也不会衰老死亡。哪怕你搓再大的火球砸到公主的脸上,只要还没有和王子接吻,那她都不会醒过来。

但反过来说,只要有王子的吻,也不论是不是真正的王子,哪怕是自称王子的青蛙。都能破除效果使其苏醒。完全无视一般的物理规则,这才是神奇扯蛋的魔法。

在那个年代,人类法师还在召骷髅,精灵神殿还在唱祝福,因果律的魔法,只有预言家和占星师在小心琢磨,连诸神都不大清楚其运作规律的时候。

已经开始玩弄因果律变幻的银龙将军,可以说是站在完全不同层次上的降维打击,用天才来称呼她都不够贴切。那完全已经是到达诸神的级别。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当时精灵诸神们并不想把‘魔法’的尊称献给银龙将军而已。

但银龙将军的实力和功绩是无法抹杀的。

先锋军每一次行动都会被她提前察觉并伏击,每一次决策都会被神殿提前预料并反制。哪怕有龙枪和指环这样的神器,却依然莫名其妙的总是无功而返,一次又一次遭到诡异的败北。针对银龙将军的阴谋对她而言更是显而易见,根本不可能成功。

潜伏各地的先锋军遭到了连续的重大打击,不知道多少名武士遭到逮捕和追杀。最后七个团长一条血路带着最后的家底从神殿的包围圈杀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其他底牌了。

为了人类的复兴,银龙将军必须得死,

于是大团长们策划了一个除掉银龙将军的阴谋。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索伦举起手,“你刚才不在,但那个银龙将军就在那把剑里卧着呢,现在把什么阴谋说出来真的不要紧吗?”

“这个时间点她肯定会出现的,”吉尔特毫无意外的神色,“不用担心,现在正在发生的,都是她之前就针对自己写下的因果律,必然发生的结局。”

阴谋是这样的,

首先是那个先锋军的大预言,在无数未来中选择必然的一条人类复兴道路。念叨太多遍了完全不用猜。

但这其实也是因果律的一种,而且不仅明确了未来的结果,还明确了达成这未来的过程,以至于直到那预言的未来降临,都需要惊人的代价来维持这个禁咒级魔法。哪怕精灵诸神也不会尝试这种代价巨大,而且完全不稳定的随时可能失控的大魔法。

但先锋军就这样做了。而且更要命的,这些疯子缺乏对预言的起码的尊重,因为他们并不是真的打算牺牲多少代价来维持这魔法,并实现指定的未来。他们只是在用这个大预言作为诱饵,把眼前最大的敌人,银龙将军吸引过来罢了。

是的,

什么复兴人类帝国,什么最后的王家血脉,什么王子亚丘卡斯,全都是先锋军拿出来的诱饵。是先锋军为了解决眼前主要的问题,达成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付出的必要代价。

亚丘卡斯根本不是,至少不一定是什么最后的王裔,只不过是当时看起来最符合古老预言的人选。而他的作用就是成为大预言因果纠缠的核心,把银龙将军引到埋伏圈里来。

因为从逻辑上来说,这是先锋军最后的一搏了,银龙将军肯定会亲自来的,毕竟处在大预言核心的是亚丘卡斯,半点没有针对银龙将军的阴谋,她虽然是个魔法天才,但性子直来直去的,脑子也蛮单线程的。

从结果来说,一次埋伏,先锋军的目的就达成了,银龙将军死了。

但是亚丘卡斯不知为什么转生了,而且似乎被大预言判定为没死,结果当时那个用来做诱饵的大预言术就一直生效到今天。

但是预言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不,告诉吉尔特这些事的那个巫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时间实在太久了,它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以上。

“……我的天!老子真的受够了你们这种说话说一半的风格了!要讲故事就讲完啊!这明显还有后续吧!”索伦等了半天吉尔特都不吭声,简直快疯了。

“因为还差一个人没来。稍等一下,有些事必须所有人签了字才能说……”

笃笃笃

像是印证吉尔特的话一样,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西琼倒吸一口冷气,“嘶——我的工坊,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众人戒备,而吉尔特看了看索伦,“七个人,七柄枪,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了,这里的人只有你挣脱了死命,你去开门吧,我现在不方便。”

他确实不方便,索伦能看到他全身都被蜘蛛丝般的魔网紧紧裹缚住了,如果这每一条丝线都是因果律预言诅咒之类的东西,那这家伙搞不好比亚丘卡斯惹的麻烦都大。

当然索伦现在真是巴不得亚丘卡斯直接找上门来算了,至少他把事情问清楚了能死个痛快。

不过门口站着的不是亚丘卡斯,而且这个人索伦也认识。

“啊……”

紫袍的少女放下兜帽,露出被丝绸缎带蒙住的双眼,她叠着双手微微鞠躬,“打扰了,我是瑞文戴尔的学徒,司寇德。”

她行了一礼,从斜背着的包包里,取出一个卷轴,“我带来了对圣.阿丝黛儿家族的大预言,交给王血的末裔。”

然后她双手捧着卷轴,走过索伦身边,缓缓步入工坊,将大预言递到了西琼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