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玄脸色极为难看，堆积在这里的废弃星球，一望无尽，怕是有几万甚至上十万个。

蚩恒笑道：“嘿嘿，是不是很震撼？”

杨青玄道：“这些全都是拥有灵气的星球吗？”

蚩恒道：“基本上是的。有些低级炼星师会选择一些没有灵气的垃圾星球炼制，但即便失败，因为星球本身垃圾，没有多少星辰力在里面，哪怕成了废品，也很容易被宇宙中的射线和暗能量分解，不会留下什么污染。但拥有一定灵气的星球则不一样，炼制失败后的产物，很难在短时间内被宇宙分解掉，甚至历经数万，数十万年都难以分解，就会成为宇宙垃圾，漂浮在虚空中。危险性就不说了，最麻烦的是会被联盟中一些多管闲事的人发现，然后顺藤摸瓜追查下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炼星师协会的运转和处境，一直都不太好。”

见杨青玄沉默不语，蚩恒又道：”其实，炼化有灵气的星球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是很难再生的资源，但毕竟也只是资源而已，大问题是……”

杨青玄脑中闪过紫漠一魂一魄中的画面，沉声怒道：“有生命的星球！”

蚩恒点头道：“正是。炼化有生命的星球，别说在联盟中是大忌，在协会中都是大忌。这样造成的后果，会给协会带来巨大的麻烦。若是炼化灵气星球给协会带来的麻烦是一，那么炼化有生命的星球给联盟带来的麻烦可能就是一百，甚至一千。”

杨青玄寒声道：“你们行事的标准，就是看给协会带来多少麻烦而定的？麻烦多就不许，麻烦少就可以？那亿万万的生命，事实上都不算什么？”

蚩恒道：“是的。”

杨青玄一阵沉默。

蚩恒道：“大人，你也是从凡人一步步修炼上来的，难道这幼稚可笑的同情心还没去除吗？强者为尊，弱者如蚁，弱者有什么权利选择自己的命运，以及选择生死？能够自然生长，自然死亡，是弱者的服气，被强者杀死，也是弱者的命运，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杨青玄双瞳中爆出杀气，寒声道：“正因为我自己也是从凡人一步步走上来的，除了那些天生拥有力量的人，谁不是从天道的最低端，一点一滴，一步一印努力往上走。每个人都有选择修炼的权利，都有成就强者的可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弱者是刍狗，强者在天道面前，何尝又不是刍狗？只不过是大一点的刍狗罢了。这句话是告诉你，天地没有任何的偏颇，对万物一视同仁而已。天地尚且如此，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炼星师，有什么资格去剥夺别人的性命，而且是如此可怕，如此巨大数量的性命！”

蚩恒见他动怒了，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眼前所见的这些，便是当下现状，凭你或者我也改变不了。”

杨青玄道：“存在不一定就是对的，现状如此，不一定就要随波逐流。”

蚩恒沉默下来，似乎不知说什么是好。

杨青玄一拂衣袖，就飞入这巨大的地底之城。

上空虽然都是星骸废品，但下方却是十分热闹，像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里面人来人往的，都是披着类似的黑袍，但更多的人并没有遮掩，以本来面目示人。

蚩恒道：“这些露出真面目的人，都是世代生活在这个黑洞中的人。他们也会修炼，有些能够达到高阶界王的，便能脱离这黑洞引力，去到外面。但炼星师协会对他们有严格的管理，必须成为协会的护卫，听从协会调派，才有机会出去。”

杨青玄走在道路中间，发现两旁许多人都投来尊敬、羡慕，甚至是敬畏和害怕。

蚩恒道：“但凡身穿星袍者，必然是炼星师，在这里的地位是极高的，他们会对你产生各种情愫是正常的。”

杨青玄看着两旁摆放的各种物品，一部分是外界常见的丹药、武器、功法等，还有一部分极为少见，都是用星骸上面的各种物质打造的。

杨青玄拿起一柄星辉凝练的宝刀，仔细看了下，炼制手法和普通的法宝差别不大，完全就是材质不同，使得刀上带着一股凌冽的冷辉。

突然，一股极强的气息从远处传来，将他锁定。

杨青玄心中一凛，暗道：“怎么回事，难道被发现了？”那股锁定他的神识一点不弱，而且十分强横。

杨青玄放下星辉宝刀，回过神来，发现道路上已经站着一名炼星师了，跟他一模一样，披着同样的袍子。

蚩恒急忙道：“糟了，怎么是这小子，大人小心了，此人叫黎昕，一直是我的对头，上次一件事我还得罪了他，被他牢记心上，念念不忘，一直想找我麻烦。”

杨青玄愣道：“都披着星袍，他怎么认得出你，你又怎么认得出他？就靠分辨气息？”

杨青玄早已发现这星袍的阻隔力量极强，自己将火眼金睛运转到极致，都只能看见大致轮廓。

蚩恒道：“事实上，每件星袍都是不一样的，代表了炼星师的等级，以及细微的身份差别，只有炼星师之间才能看得出来。此人的炼星师等级比我还高。”

杨青玄好奇道：“炼星师等级是如何划分的？”

蚩恒道：“很简单，就跟千界一样，一至九段。我是三段炼星师，这小子是四段。”

“蚩恒，居然还能见到你。许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已经在炼星的时候被人发现，然后被打死了呢。”

黎昕嗤笑着走了上来，身上的气息将杨青玄压迫的死死的，似乎在防止杨青玄逃走。

四周的行人和商贩，似乎感觉到了不对的气氛，都是吓得急忙远远躲开。

杨青玄本来不愿理会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但黎昕的这副神态和语气，让他听得极不舒服，模仿着蚩恒的声音道：“你这傻-d都没死，我怎么会死？万物是遵守自然法则的，先淘汰蠢物一样的东西，黎昕，你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