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情感缺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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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拉索换了身打扮,休闲的长裤,棒球服外套。

她从忱幸手里接过手枪藏好,拉下袖子,遮住腕上的绷带。然后把长发束成马尾,正了正鸭舌帽,重新把墨镜戴好。

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来大阪游玩的男女,根本想不到上一刻他们还曾拔枪相向。

忱幸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当然,如果她没骗他的话。

库拉索,组织的正式成员,来大阪是为了清理内部叛徒沼渊己一郎。

至于跟踪自己,是因为对自己好奇。

“好奇什么?”忱幸问道。

“贝尔摩德向来冷血,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另眼相待。”库拉索说道。

语气平静得,根本听不出半点好奇,倒像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爱信不信。

其实不光是她的态度,连她这个人都是冷淡的,话也少,一旦开口就是直来直去,必然有目的。

“为什么会离开组织?”库拉索问。

“不想杀人。”忱幸说道。

“可你杀了。”库拉索漫不经心道。

两人此时坐在喷泉的长椅上,空气清新微湿,眼前有撒欢的小孩子,手中的小风车随着奔跑而转动,空中偶尔溅落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忱幸点点头,承认。

“喜欢吗?”库拉索问。

“什么?”

“杀人时的感觉。”库拉索语气如常。

忱幸却一皱眉,从这个平淡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看待生命的漠然,以及对杀人这件事情的无所谓。

他有些反感,没有应声。

“组织成员,也不是非杀人不可,那是解决事件的方式,却不是唯一的途径。”库拉索说道。

忱幸抬眸,“你想劝我回去?”

“我看过你的训练记录。”库拉索说道:“成长迅速,学习能力强,有狙击天赋。”

“可我不喜欢。”忱幸很确定道。

“那你喜欢什么?”库拉索偏头看他,“像之前那样?”

她没具体说是什么,但忱幸就能猜到她特指的是方才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后知后觉,彼时的两人的姿势过分不雅。

但此时提起这个,好像带了另一种意味。

忱幸淡声道:“难道说,这也是组织训练后的一项能力吗?”

为达目的,而会对男性使用的能力。

库拉索眼底有一瞬间的恼怒,但转眼便恢复如常,只是语气冷下来,“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东西既然存在过,就无法抹去。”

“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有半点异常,就会死。”

“你要一直盯着我?”

“会有别人。”

“我没那么重要。”

两人冷静交谈,又很快陷入沉默,只是静静看着眼前流动的街景。

半晌,忱幸起身道:“我要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库拉索指着自己的手腕。

“很好奇?”忱幸无声一笑。

库拉索没说话,只是抬着头看他。

看不到墨镜后的眼神,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很认真,纠结于此事,像是要刨根问底。

忱幸偏不说,抬脚就走。

库拉索略一犹豫,直接跟了上去,不像先前那般还要跟踪,这回就同他走在一起。

忱幸脚步停下,回头道:“你不怕死?”

库拉索漠然:“那你也不会好过。”

“你也有自己的秘密吧?”忱幸问道。

库拉索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有。”忱幸说道:“所以我不准备回答,能理解吗?”

“交换。”库拉索忽然道。

忱幸一怔。

“如果是交换的话,就可以了吧?”库拉索摘下墨镜,目光认真。

忱幸摇头。

“不相信?”库拉索蹙眉。

忱幸‘嗯’了声。

库拉索表情不悦,“是因为我,还是对组织?”

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哪怕之前受制狼狈,都未曾如此分明。

“都有。”忱幸说道。

近来他言辞伤人一直可以的。

库拉索拧眉,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不止一次摸过腰间的枪柄。她的执行力素来极强,对吩咐下来的命令也专一,很少会有个人情绪化的时候。

可这次却遇到了未解的好奇,土方忱幸这种弄伤她的手段,不存在于她庞大的记忆存储之中,超出了她过往的认知。

所以她才会纠结,强烈的求知欲让她深层精神上的催眠出现了裂痕。

“别再跟着我了。”忱幸说道。

库拉索不听。

行至某个巷口,忱幸走进去,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的昭然若揭。

库拉索歪了歪头,“想动手吗?”

如无必要,忱幸是不想再招惹那个组织的,从前因好奇踏出了错误的一步,现在他怕麻烦所以选择退缩,如今的生活就很好。

宁静,不该被打破。

忱幸抬起手,库拉索好奇且警惕的眼神倏然一变,脚下一点,长腿瞬间踢出。

她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察觉到危险的霎那便有了动作。

忱幸闪身躲过,库拉索却未再出手,她低头,棒球服外套上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

“剑气。”她看过他的资料,所以明白了,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不用刀也可以吗?”她问。

忱幸点头。

只是不用刀,威力会弱。

库拉索犹豫片刻,仿佛难以启齿般,“你好像并不想杀我?”

“我怕麻烦。”忱幸坦然道。

库拉索冷笑一声,“是你怕麻烦,还是怕给贝尔摩德惹麻烦?”

“都有。”忱幸说道。

又是这个回答,库拉索咬咬牙,莫名一阵心烦意乱。

她看了他半晌,忽然道:“我的记忆力很好。”不过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忱幸一时没理解。

“我要去清理沼渊己一郎,你也去,事后我回组织。”库拉索说道。

“这是交换吗?”忱幸问道。

“是。”库拉索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交换。”

从来都是她交出完美的答卷,让朗姆和组织的人满意,却从来没有人来考虑过她的情绪。所以,哪怕干邑是出于无奈才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她也觉得很满意。

这是某时某刻忽然空缺的心底,被一下填满的充实感,这种感觉很好,也很喜欢。

想了想,库拉索多说了一句:“沼渊己一郎杀过好几个人。”所以,不必有负担。

忱幸听懂了,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