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是海民。”
敖丙点头说道:“准确来说,是熟海民。他们和海民是同类,但又很不一样。”
聂伤对此奇异人种很有兴趣,问道:“熟海民和海民有什么区别吗?”
敖丙想了想,道:“大概类似犬和狼的区别吧,不过要更复杂一些。”
他见聂伤听的认真,便细细讲述了起来。
据说海民是女娲神族的后裔,叫做娲人。
他们以前数量很多,在世间各处水域皆有存在。后来陆上的娲人逐渐都灭绝了,只有海里的娲人生存了下来,并且繁衍壮大,在海中有许多娲人群落。
女娲乃是生命、生殖之神,传说她的血脉非常特殊,可以融合任何血脉,从而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物种。人类也是她将自己血脉与猿类相融合创造出来的。
“啊……等等!”
听到此处,聂伤惊讶难言,忙插口问道:“你刚说,人类是女娲用自己的血和猿类创造的?这传说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敖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说道:“天下各处,不论商人、夷人还是野人,都这样传说的,已经不知传了多少代,人人皆知。你难道没听说过?”
聂伤还真没听说过,满脸的惊疑之色,嘴里喃喃道:“原来远古人类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猿猴变得!可后来怎么都把这个传说遗忘了?”
他越想越惊,“照这个传说的描述,人类的进化不是自然过程,是被‘神灵’干预过的!难道女娲真的存在?人类真的是她通过基因技术创造的?”
“女娲创造了人类,以及很多其他人族。”
敖丙眼睛看着沙场,没注意聂伤的表情,继续讲述道:“人类是她创造的最成功的智慧造物,是女娲的宠儿。其他人族则都是次品、废品,比不上高贵的人类。”
“呵呵。”
他作为人类,骄傲的笑道:“传说女娲对人类十分宠爱,她像培育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了初生的人类近万年,帮助人类走过了最艰难的婴儿时代。”
“我还听那位娲人海神说过,在女娲的神性行将消泯前,她用自己全部的神力施展了一个祝福人类的巫术。此术会在世间绵延万年,护佑人类永远都能保持清明理智,不受混沌恶乱的污染。”
“可惜,天底下不只女娲一位古神,甚至有几位古神的力量比她还要强大。女娲逝去后,众多古神都在试图影响和控制日益壮大的人类。人类受不了诱惑和恐惧,纷纷背离了女娲指示的追求理智之路,改信各种神灵和信仰。”
敖丙说着说着,自己也仿佛陷入了远古的记忆之中。
他呆呆的发了一会楞,忽然清醒过来,摇头笑道:“嗨,这都是那位娲人海神一面之词,做不得真。呵呵,我们商人嘛,还是信奉天帝的。”
“是啊是啊!”
聂伤也随口应和着,心中越发震撼。
本以为自己能结合后世的记载,再利用后世的知识,逐步探明历史的真相。结果越是探究,笼罩着过去的迷雾就越浓重。
随着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一个和他的认知截然不同的世界慢慢展现在眼前!
那是个隐藏着惊天秘密的久远年代,被遗忘的历史,被篡改的真相,都在等着他去挖掘。
“或许,正是因为人类历史的真实面目被后世人永久遗忘了,世界才会在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让我成为穿越者,负责找回这段历史,让人类看到历史的真相!”
聂伤低头沉思着,目光闪动,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不可捉摸。
“哎,我说远了。”
敖丙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据熟海民所说,这娲人一族,便是侍奉女娲的低等神族,他们身上也有女娲的血脉,也可以融合很多生灵的血脉。”
“后来……哈哈哈。”
说到这,他不禁笑了起来,说道:“退居海中的娲人,和各种海兽、海鱼相交,诞生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娲人。历经几万年之后,很大一部分娲人都堕落成了没有灵智的人形海兽,只有一小部分还保持着灵智,但是模样也和纯种娲人不同了。”
“这些娲人种类异常繁杂,具体有多少种,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人类将娲人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兽类,称作鲛,一种是保有灵智的,便是海民。”
“海民也分了很多种,大海上每一个海民部族的长相都不一样,各地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我只说我敖来国的叫法。有人身和四肢的,才是真正的海民。其他诸如人首鱼身,鱼首人身,半人半鱼,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是海妖。”
“而熟海民,则是融合了很多人类血脉的海民。”
敖丙看向海民斗奴道:“很久以前,在我敖来国近海处生活着一些性情温顺的海民部族。他们和海边渔民交好数千年,经常帮助下海打渔的渔民。”
“双方交往的多了,就难免会发生一些混血之事。你要知道,有些渔民连海豚都下得了口,呵呵。天长日久,便诞生了熟海民。”
他舔着嘴唇,对聂伤笑道:“有的熟海民身体内的人类血脉很多,长相和人类几乎一样。特别是熟海民女人,某些地方比人类女人还诱人,那滋味,啧啧。”
“……”
聂伤看了看那娜迦一样的海民斗奴,不禁一头黑线:“让我搞一条鱼?老子又不是变..态!”
“不、不用了。”
他急忙摆手拒绝,又看着那海民斗奴说道:“那海民实在太强壮了,敖丙兄派出他出战,看来椎兄这场要败了。哈哈,海民都是如此强壮吗?”
“也不一定。”
敖丙摇头道:“我刚说过,海民的血脉很杂。一般来说,兽类血脉越多,便越强壮,同时性格也越暴躁,也更笨。人类血脉越多,就越聪明,双手更灵活,就是体力略差。”
“我敖来国治下的那个熟海民部落,大部分海民的个头只比人类稍高,但偶尔也会生下兽血回潮之海民,就会长的异常高大强壮。”
他指向那海民斗奴说道:“此奴叫做花蟹,是熟海民女首领之子,也是一个兽血海民。”
“这花蟹力大无比,性情凶野,在国中惹出许多事端来,最后又杀了两个人类渔民后逃遁海中。为了抓捕他,我们出动了几百艘船,熟海民部落也全体出动。死伤了十几个人之后,终于在一处礁石岛上设陷阱抓住了他。”
“我父伯本来要处死他,正好我在四处挑选人手参与比斗,便把花蟹要了过来,成了一名斗奴。之后……”
“哐啷啷!”
一声锣响,比斗开始了,二人忙停止交谈,把注意力都转到沙场上。
“当!”
又一下金属撞击声,双剑斗奴和花蟹居然很有礼貌的互相碰了一下兵器,然后才拉开距离,摆出战斗姿态。
“这花蟹怎么不太像敖丙所说的……”
“嗷!”
聂伤正怀疑时,那花蟹忽然一声震人耳膜的大吼,一下变成了狂暴模样,抡起沉重的大叉就往双剑斗奴头上砸去。
双剑斗奴不敢硬接,急忙移步躲闪。
“嗷!嗷!嗷!嗷……”
花蟹张着血盆大口,暴吼不停,大叉抡的呼呼作响,带起的气流把地上的尘土都扬了一人高。
他连砸带刺,猛攻不止,气势如狂狮一样,异常骇人。
双剑斗士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也不敢格挡,只能在对手潮水般的攻势中艰难的躲闪。
每每在铜叉将要临身时,他才连翻带跳,连滚带爬的踉跄躲过,一时险象环生,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几十斤重的大叉砸成两截。
观战之人都以为双剑斗奴要完了,个个看的提心吊胆,都屏着呼吸为那斗奴担心。场内居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
敖丙大笑起来,对任椎举杯道:“椎兄,承让承让。”
任椎看着场内,神色紧张,却不慌张,见敖丙挑衅,便也举杯笑道:“且看,且再看。”
“好,那我们再看。”
敖丙对他的装比态度有些恼火。
他假笑一声,回过头来时,发现聂伤也面带奇怪的笑容,忍不住问道:“聂侯,你以为呢?”
聂伤摸了摸八字胡,轻笑道:“以我的经验,椎兄胜了七成,敖丙兄,你只有三成的胜率啊!”
敖丙惊讶不已,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好一会沙场中的战斗,这才发现,己方果然形势不太妙。
那双剑斗奴不停躲闪,看似狼狈,实则游刃有余。而花蟹看起来气势迫人,但却招招落空,而且他的招式势大力沉,体力消耗巨大。
等到花蟹体力不支,就是任人宰割之时,况且花蟹本就不能在干燥环境中久战。
“竟然……会输!”
敖丙的身子无力的软了下来,失望的说道:“这花蟹在陆地上一个能打十几个士兵,水里更是无人能敌,平生从未败过。谁想第一次参加比斗就败了。比斗场,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聂伤指点他道:“战场和比斗场的搏斗武技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敖丙兄,你要留心观察。想要在比斗场上胜出,就要用比斗场的武技训练斗奴,而不是战场武技。”
“花蟹这样的,算是战场猛将,但是在比斗场上,他的水平,勉强也只能算是一流。而椎兄的斗奴,却是超一流的绝顶高手,连我斗耆国都无人是他对手,怕是这次参比的所有斗奴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了。”
聂伤拍拍敖丙肩膀,安慰道:“敖丙兄,你输的不冤。”
就在敖丙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花蟹果然体力不足了,大叉挥动的越来越慢,吼声也变成了可笑的尖喘声。
双剑斗奴咧嘴笑着,依然没有反击,而是在躲闪之余,抽空向看台,举剑示威。
观众们此时也看明白了,欢呼声震天动地,都为这个不是斗耆国身份的斗奴喝彩鼓劲。
“果真很强!”
聂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侧过身子对任椎道:“椎兄,此人和我算是老朋友了,不知他如何称呼?”
任椎也痛快的大口饮酒,哈哈笑道:“他是陆国亡人,原先也是贵族。故国灭亡后流亡到我任国,也非奴隶,却因为喜欢比斗,甘愿为斗奴,自称六鸦。”
“六鸦?好酷的名字!”
聂伤暗中算计:“既然六鸦是自愿做斗奴的,那么,他就不是任国的奴隶,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哼哼,任椎,对不起了,此人我志在必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场上的战斗已近尾声,观众们的耐心耗尽了,急迫的想要看到丑陋鱼人的鲜血。
六鸦也不再戏耍花蟹,他嘴角一挑,露出个邪笑,双剑在手中旋转了两圈,满身杀气,稳步向花蟹走去。
花蟹已经累得气都上不来,他缺水了,是真的喘不上气了,大叉挥动的缓慢无比,被六鸦轻描淡写的躲过。
“哈!”
六鸦冲过大叉的防御圈,疾步赶上,迅速贴近花蟹,左手剑直刺对方的腹部。
“哗啦啦啦!”
就在这时,花蟹身上突然传出一声怪响,就见他脑后甩出一根长辫来!
那长辫足有儿臂粗,四尺多长,上面系着很多色彩鲜艳的贝壳,一抖起来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辫先前是盘在脑后的,现在危急时花蟹才把它甩了出来,直抽六鸦的面门。
“唔!?”
六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惊了一跳。
不过他的搏斗经验异常丰富,时刻都警惕着,立刻就做出了反应,朝左边低头躲避,同时以右手剑去削发辫。
“刷!”
发辫接触到剑身,立刻旋了两圈,缠在了剑上,以青铜剑的锐利程度,根本削不断坚韧的发辫。
但是这种情况也在六鸦的预计之中,他用右手剑绞住发辫,向后拉紧,左手剑再次突刺过去。
花蟹的大叉太笨重了,根本来不及回防,长辫也被控制住了。无力回天!
“啪啪啪啪……”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进长着细鳞的身体,又是一阵轻微的爆响。
六鸦感到不妙,眼角余光朝身边一扫,就见那发辫上的贝壳纷纷蹦了起来,露出尖细的爪子,一股脑的朝他脑袋扑来。
电光火石之间,六鸦决定不理贝壳,坚决的把剑刺了下去,也被贝壳扑了一头一脸。
“哦啊!”
“嗷!”
二人同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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