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两次的回头已经让人起疑、转身继续走的萧沙走了四五步都再没再感受到刚才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正跟着汉子走进船舱三楼过道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嗯?
蓦然,先前那种感觉突然再现,他二话不说以极快的速度快速回头,回头后的一瞬立即就顺着感觉把目标锁定在正对走廊下方甲板上人群中的一个商贾。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健康、实际上属于不魁梧也不瘦弱的三十来岁青年男子,一身绣着铜钱的绫罗长衣和头上的四方小帽看起来像个掌柜,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他那一脸的麻子。
那张脸上、大大小小的黑点几步遍布了他脸上的每上故意点出的一样,不管是眼角额头包括下巴都星星点点看起来渗人。
此刻这家伙正抬头看着这边,眼里的神情是惊讶或者恶毒速度太快没看清,因为在萧沙回头瞬间这家伙就低下头去看地上的甲板。
看了一两个呼吸的甲板后,似乎依旧感觉自己被萧沙盯着的他扭头就跟边上的一个书生说话,看似面带笑容很熟的样子。但是那本来正在看天澜河风景,貌似在抒发什么情怀的书生在看到他的脸、再听到他说话后微微退了两步,脸上现出几分怒色。
萧沙有些好笑,虽然没用内力提升自己感官去偷听,但是光看麻脸商人说话嘴巴的动静似乎是正在问候别人祖宗……那家伙根本没和书生说话,只是看着人家骂脏话,估计是被自己发现心里不爽。
不过这事情有点奇怪,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来晋阳这一带应该不至于有仇家才是。而且自己现在的面貌还是石头的面貌,这段时间都还没有改动怎么可能有仇家?而且就算是仇家、自己在苏家担任家将的时候貌似也没和什么人结过仇啊?
估计……是认错人了吧!
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苏家当石头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仇家,想不明白的萧沙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回头对正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领路汉子朝前再摆手、示意他继续带路。
领路的汉子这次没有和先前一样不闻不问,而是稍微皱起眉头低声道:“客官,可是在这里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萧沙一愣,汉子笑笑继续道:“其实这很正常,我们大离武风盛行,几乎每个练武的都会有些仇家,像客官这样佩刀的、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想来也不例外。不过……”
“不过我们这是渡江帮的船、平时只管送人不管仇怨、这一大船的人都得靠这艘船送出去,希望你们有什么事情上了岸再解决,莫要惊吓了我们的其他客人。”
汉子说的诚恳、萧沙愣愣的没说话,以前一直在岸上行走都差点忘了水里的地盘似乎也是有门派帮派的、而水上帮派一般都是靠水养活。
突然间他就想起了采花蜂死前的所说,参与暗算烈风阳的元凶中、其中一人地位不低、甚至还可以调动两万大军剿灭巨鲸帮。
一想到这里,他对汉子咧嘴一笑:“这我明白,而且我也不记得我有什么仇家,估计是误会吧!”
汉子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萧沙再问:“对了,跟你打听个事”
“客官请说”即使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看起来还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汉子态度一般却也还算客气。
“前段时间我听一个朋友说巨鲸帮和朝廷干起来了,你知道这事?”
“你说的是哪次?”
汉子诧异了一下:“巨鲸帮和朝廷不对付那是众所周知的,双方经常发生冲突、每隔三五个月就要打一次。不过朝廷在这边附近的水师兵力严重不足,还要管辖附近的横河帮、点灯会、铁枪会分支分舵、以及我们渡江帮这些小帮派等等,每一次打的虽然都很热闹可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尤其巨鲸帮还是我们这里大帮派的情况下。就不知你说的是哪次?”
好多次啊!
萧沙扶额感觉有些麻烦、剿灭巨鲸帮……采花蜂用词不当啊,一个剿灭差点让自己以为巨鲸帮已经灭了……话说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呢?
“呃……应该就最近两三个月的事情,我朋友和我说是打的比较热闹貌似,当时的情况真的有这么热闹?”
被他这么一问汉子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上次碧波湖的水战啊,这是这几个月最大的一次战斗了,巨鲸帮十六艘战船被轰沉,朝廷也有十四艘兵舰被击毁。”
“这一次确实热闹,据说朝廷这次主战的武将有些厉害,要不是巨鲸帮的帮主鸟渡术练的很好,关键时候去把人家兵舰的船帆桅杆给弄毁了、估计这次就栽大跟头。”
鸟渡术!!
萧沙眼神一亮,继四季剑法、血刀经、宁氏一剑后又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事实上每次遇上特别熟悉的武功的时候他都有这种感觉,因为这感觉总能让他有种这里其实就在地球边上的熟悉感。
刚要开口再问一下当时朝廷领兵的是谁,底下一声稍微有些急的脚步声就顺着下面的甲板蹬蹬蹬的传入耳中,侧眼顺着过道往下看。偷瞄的他发现,刚才看着自己的麻脸商人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的迈着步伐往边上的楼梯上走。
说是尽量自然其实他还是不自然,身体显得悠闲松散四处看着,可脚下的力道却比其他人都重。
这点声音普通人可能分辨不出来但是萧沙可以,一来他内力如今已经能算一名江湖好手听的比别人清晰。二者在开明世界长达一两个月的夺命逃亡中,受过高手指点的凤翎和董天乐以及江白曾教过他各种隐藏自身心态目的的技巧,这些技巧让他在那样武力悬殊的情况下躲避了好多次的袭击。
在他看来,这人隐藏身份的次数不是很多,别说是脚步的轻重没调整好,就连假装看向四周江面的眼神中那几分忐忑都没能掩饰。
菜鸟!
有点优越感的鄙视对方一下,萧沙暂时也没了和汉子打听的想法。
他不问,本来说得稍微兴起的汉子也就懒得再和一个少年多说,两人再走几步就来到一处关着的舱房处。汉子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门把钥匙交给萧沙,萧沙则交了五百文钱的押金,把钥匙收好,随后汉子就转身离开。
简单的交接中,萧沙没有再多说多余的话,做事的同时也分神锁定麻脸商人的去向。
在门口假装研究钥匙和锁一会后,他终于根据麻脸商人的脚步声确定他去的地方的舱房位置,居然就在自己顶上的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