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母胎,兽潮之源、进化漩涡……
数百年起来,人类给黑暗地母起了众多的“称呼”,对于整个人类世界,天灾中流毒最深的无疑就是黑暗地母。
数百年前黑暗时代结束的时候,三王将它驱赶到了北方冰原。它在黑暗世界游**着,时隐时现,所过之处总是留下灾难一般的变异和怪物。
单纯以其本身来说,其实就连能够令人完整去形容的形体都没有。人类很难界定真正它是什么东西,所以无数次进攻和讨伐都只能将它重创,却不论如何也无法将它根除。
就像是自然中的一种畸形的病变,你能够通过周遭的世界感知到它的到来,却无法真正的触碰到它。
在众多典籍的描述中,都将它的图纹定为一个蠕动的环形。
有哲人认为它的正体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循环,但众所周知,哲人在大多数情况是并没有什么鸟用。
在目前有的描写中,它是有一种生物的集体所形成的集体天灾。由无数禽鸟走兽和变异妖魔所形成的组织。
但这种描写又并不确切,因为黑暗地母根本没有实体。
人们能够感觉到,它所在的地方,就像是有无形的力量画地为圆。在此圆中,任何生物都难以离开。这是一种生物根性上的眷恋和对外界的强烈抗拒形成的现象。
而就在圆内,所有的生物都会从“常识”中解放,开始近乎疯狂的生长和进化。紧接着,互相吞噬、畸形变化或者融合。
短短时间之内,幼雏会成为成巨兽,虫蚁会变成军团,游鱼会生长出四肢,行走上岸……就连人类也会变成怪物。
一切生物都在短短时光中加速千百倍的进化,根据整个食物链的欠缺和地域元素而形成不同的模样。
到最后,哪怕是一片普通的森林也会变成妖魔寄居的场所。假如这里面不幸有人类的村庄的话,那后果将会更加麻烦。
因为比起那些嗜血的猛兽,人类一旦变成妖魔之后,才更加可怕……
神父与狼笛掘开石棺之后所看到的怪物尸骸,哪怕早已死去,可躯壳上还残留着兽性的狰狞和杀意。
数百年来,无数血泪斑斑地历史证明了一个道理。
——鲁莽的进化只会招来灾厄。
然而,整个“进化之圆”早晚会因为畸形的进化而崩溃。“黑暗地母”在这一轮“孕育”中耗尽所有力量和生机,就此“死去”。
届时,畸形的妖魔将在毫无理由地厮杀中决胜出最强,被授予“地母之子”的称号。紧接着,束缚失去效果,猛兽出笼,奔向四面八方……
而死去的地母将在数年的酝酿之后,再次从黑暗世界中重生。
……
这个充满畸形进化的病态循环已经存在了数百年。
它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意识,只是游曳在黑暗世界中,一路播撒灾厄的种子。可那些地母之子却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对人类的恶意,贪婪地渴求着人类的骨和血。
它就像是寄生在世界之上的一个坏死的囊肿,流毒无穷。光是数百年前,黑暗地母在人类腹地时留下的那些异种生物,至今都没有完全清除。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妖魔怪物的血统向上追溯,几乎都能够找到同一个母亲。
正因如此,它被认为是目前所有的天灾中,威胁最为重大的存在。
任何乐师发现它的存在之后都必须上报教会,由一名权杖级的乐师带队,组成超过百人的团队,对其进行讨伐。
在所有活物类的天灾中,黑暗地母毫无疑问是代表之一。
“不过也不是所有天灾都像是黑暗地母一样麻烦,实际上,有些天灾完全不知道它究竟在做什么……可能它本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存在吧。”
在讲完之后,老师的语气放松了一下:
“举个例子吧,比如世界上最无害的天灾。我们每天晚上都能抬头看到它在夜空中闪亮无比,宛如桂冠……”
“星环?”
叶清玄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愣住了:“那个也是天灾?”
“没错。”
老师点头,在教室的黑板上娴熟地画出了星辰的坐标和图像,最后拿着粉笔自西向东画了一道横贯的线。
那就是名为星环的天体现象。
每逢晴天的夜晚,没有云的天气,所有人都能够抬头看到天空之上无数星辰闪耀,还有那仿佛星辰汇聚而成的光芒之河,自西向东,横贯夜空。
有的人称它为“天轨”,与地轴相对应,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坐标点,世界上所有的星相学和地质学都是建筑在这一重要坐标上而形成的。
千百年以来,它一直高悬在夜空之中。所有人都以为它是密集的星光投影,可根据研究者的探索,那可能是数量巨大到难以想象的以太汇聚而成的现象。
漫长时光以来,可能很少有人能够想到,在夜空之中,有以太汇聚而成的河流无声的奔涌。
明明是天灾,可它存在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如此的稀薄。有史以来,几乎从来没有对地上的人类产生过任何影响,也没有杀死过任何人……当然,前两年那两个因为从小仰望星环长大,所以长大了之后也想要飞上天空,信心满满地研究了飞行器,结果飞到一半炸了的那一对乐师兄弟不算。
记得他们是叫什么来着?莱特兄弟?
有那么一段时间,很多乐师都靠这个段子过日子了……
在讲台上,那个奇怪的老师讲完这个段子之后自己一个人乐得锤桌子笑了半天,结果下面的人就完全没有找到笑点,只能一片尴尬的沉默。
“咳咳,刚刚只是活跃一下气氛,不要在意。”
他终于笑完了,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将自己的下巴托起来。
明明只微笑着的,可他的眼神却变得冰冷起来了,像是手里按着剑:
“接下来给大家讲的东西,希望你们能够认真的听。如果有蠢货觉得不听的也无所谓的话,那也没关系。只是将来就算因此而挂掉,想来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吧?”
“如果说黑暗地母是整个人类都为之畏惧的灾厄之源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位就是所有乐师最需要警惕的天敌了。自从黑暗时代以来,它就随着第一位乐师的堕落而出现,成为了教团的死敌。数百年来,蛊惑了无数迷失的乐师堕入黑暗里,成为了自身的爪牙。”
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出了那个名字:
“其名为——邪神·百目者。”
……
话音未落,门外有声音响起了。
在教室外,不知何时而来的贝恩敲了敲门:“先生,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么?”
“啧。”
老师不爽地嘀咕了一声,起身向着学生挥了挥手:“你们先自己看书,我等会回来。那个谁……把榴莲给我留一点!”
“……”
……
……
“‘管理员’先生,好久不见。”
在阶梯教室之外,贝恩抚胸行礼:“没想到是乐师协会的代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抱歉。”
“我记得你是……贝恩先生吧?”管理员撇了贝恩一眼:“有什么事情最好赶快说,在上课时间被叫出来,我稍微有些不爽快了。”
贝恩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但又不好发作。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
“校方也是刚刚才知道,乐师协会来的人将第一节课的教师替换掉。虽然乐师协会对于所有乐师拥有一定的管辖权,但这么做未免太不把皇家音乐学院放在眼里吧?”
“这堂课是麦克斯韦拜托我上的,你们不知道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有什么话去对麦克斯韦说。”
管理员淡淡地说道:“当然,前提是如果你不把自己的校长放在眼里的话。”
“……既然是校长的安排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贝恩那种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还是说明了他现在的心情之纠结。
换了谁碰上这种时不时给你穿点小鞋、上个眼药、放点绊子的对手都会觉得心情不爽,尤其是校长天生站在道理的那一边,公开的驳斥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所以,他换个方式,看了阶梯教室的方向一眼:“不过,管理员先生,邪神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讲给现阶段的他们更好吧?”
“贝恩先生,您是不是在温室里生活的太久了呢?”
管理员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乐师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上流社会的华贵宴会中博取崇敬目光的头衔了吗?既然成为乐师的话,踏上战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了解自己的敌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一顿毫不留情的讽刺让贝恩的表情变得铁青,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听这些还太早了。况且,邪神的保密等级也不是他们能够接触的。”
“我安排的内容,自然有我安排的理由,轮不到别人来插嘴。有事儿找你们的校长说去。”
管理员有些不耐烦了:“找我出来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么?我要回去了,你也该干嘛干嘛去吧。好好一个乐师,每天勾心斗角的,成什么样子……”
贝恩的表情忽青忽白,却伸手拦住了管理员。
“你什么意思?”管理员斜眼看他。
“其实找您出来的人,其实并不是我。”
贝恩满是不甘心地让开,看了看楼上的方向:“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有位贵客来到学院代替女皇陛下巡视新一代的乐师,看到您在上课,找您上去叙叙旧。”
“哦?”
管理员想了一下,忽然撇了他一眼,轻声笑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嘴里冒失酸味儿,是因为我抢了你们出风头的机会啊。”
贝恩沉默地转过身,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