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尚富海又陪着李传青老两口聊到了快三点,订的车票是下午四点半的,尚富海给二老说了一声。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走的时候感觉比来的时候拿的东西更多。
看着尚富海带着孙庆德三个人已经坐上车远去的影子,李传青眯着眼说:“美凤,你发现了吗,富海现在没有以前的锐气了。”
“嗯,是有那么点,他挺累的,歇一歇也是好事。”李美凤嘀咕。
京城开往博城的高铁上,商务车厢,尚富海把座椅给放倒了135度角,他有点犯困了。
许金旭和他隔了一条过道坐着,也跟着放倒了椅子躺上边了:“老尚,我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
尚富海毅然躺在椅子靠背上,朝左边扭头看着许金旭,问他:“什么事,你直接说。”
许金旭同样的躺姿,目光直视着车顶,他语气幽幽的说道:“我感觉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我不大想在这么混下去了。”
“那你想干什么?自己独立出来?还是跟着我干?”尚富海问他。
许金旭摇头:“为什么要独立出去,我们家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从军从政,到我哥这里也是从政的,我没想着往那方面发展,可是我老子舍了一张老脸把我安排进了济东发展,这里也是个好地方,再加上有怡雯她爸的关系在那里放着,我琢磨着在关系还能用的时候,我往上走两步。”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尚富海听明白了。
这位博城许二哥也不甘寂寞了,不再是以前那种一心胡混的心思,他也起了‘雄心’,想着给自己搏一个未来,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无可厚非。
许金旭看了看前后,没有其他人,他往右探了探身子,凑到尚富海身边,低声说:“这一趟回去之后,我会给我老子说一声,不在济东发展呆了,让他想想办法把我弄到银座去。”
“我要掌握实权,不去干这些虚头巴脑的务虚工作了!”许金旭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一直在济东发展这种地方混日子,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上了班就等着下班,混的时间长了也就把自己给混成废物了。
长期如此的话,他干脆还不如去唱歌算了,按照他巅峰时期的人气计算,商演一场,那都是几十万起步的费用,怎么不比现在苦哈哈的万把块钱月薪来的更舒服,更爽利。
尚富海还真没有想到许金旭竟然抱着这样的目的,他蹙眉思考:“你要去银座?济东发展下边应该有好几家公司吧,为什么要选择去那里?”
“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不是听马老板说了,阿里入股了银座,这不是明摆着它早晚要有大动作啊,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去?”
停顿了一会儿,许金旭接着说:“再说了,我去了银座那边以后,有什么关键信息,我也能给你传个话,别介万一真有一天阿里和银座联手了,然后把你给堵到里边了,那你岂不是很惨。”
“艹你!”尚富海在心里暗骂,你这劣货胡说八道什么。
可他不得不承认,许金旭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不加以防范的话,银座和阿里合作以后,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他现在还真不把银座放在眼里,可万一这俩货合起伙来真是在大后方给自己添堵的话,这事想想也闹心!
“具体说一说我能怎么帮你?”尚富海问他。
许金旭听到他这么问,当时就笑了,他知道尚富海已经是答应了。
他说:“我知道你能和刘书记说得上话,不过这么点小事,也用不着麻烦刘书记了。”
“你帮我给马政委说两句好话,有他和我老子,我岳父三个人联手的话,这个事就算是成了。”
“说到底,银座那边还没有那么大本事敢怼三位省级的面子。”
许金旭说完之后,目光炯炯的盯着尚富海,希望他赶紧答应下来。
尚富海其实不太想掺和这种事情,这有悖他自己的原则。
但看到许金旭一直盯着他看,尚富海又不太好直接拒绝,最后说道:“可以,我给他带个话,问题不大,不过他愿不愿意帮你,这个我就不能确定了。”
许金旭倒是不大在意,他说:“没事,我老子和马政委也认识,我回去了再给我老子说一声,让他也给马政委那边通个气,再加上我岳父从旁协助的话,掌握银座不好说,但我过去后肯定能当个说话管用的。”
尚富海不得不给他泼冷水,说道:“老许,我觉得你想的太单纯了,这个事没那么好办,你刚才也说了济东发展是务虚的,可银座虽然是国企,但它就是商业,你能力不行的话,国资那边也不会拿着上百亿的资产让你瞎折腾。”
许金旭并没有因为尚富海的‘实话’就伤心透顶,他说:“我懂,但这里毕竟和你们不一样,我有把握能说服他们。”
尚富海这回倒是无所谓了,他点头答应下来:“行,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也有自信的话,那我就帮你给马政委说一声,至于最后什么结果,就看你自己的了。”
“老尚,实在不行,你干脆也在银座入一股得了,到时候你也是银座的股东,以后有什么事,咱俩合起伙来干他们,我看看谁敢瞎蹦跶。”许金旭这就开始代入到银座掌权者的角色之中了。
尚富海肯定不干,他给许金旭说:“你哪天要是能把银座给扭转乾坤,我说不定愿意支持你一把,可现在的话不行,太腐朽了。”
说到这里,尚富海没了再继续深谈的意思,他给许金旭说:“老许,我昨晚上就没休息好,太困了,我先睡一会儿,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要是改变了注意,你也给我说一声。”
“成,你休息吧,到了博城,我叫你。”许金旭没再打扰他。
高铁嗖嗖的划破了空气阻力,以时速350KM以上的告诉稳定跑着。
坐在车厢里的人基本听不到划破空气的声音,也听不到高铁的噪音。
尚富海这一觉睡得很沉。
四点半从京城准时出发,三个小时十三分钟后赶到博城,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从博城车站走出来,迎来还有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微的不适感。
伴随着热浪的是博城经年沉积下来的尿骚味,让人忍不住屏不住了呼吸。
尚富海还在想着,改天得找廖敏反馈一下这个问题,南来的北往的,博城站也算是一个必经之地,这地方就是博城对外的一张排面,瞅瞅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他想着,实在不行就自己搞。
尚富海带着许金旭一块回了花山府第别墅区,没再让他趁着天黑回去,晚上,俩人在尚富海家里又开了一瓶刚从京城带回来的拉图红酒。
“许哥,你们慢慢喝,我先上去看看孩子。”徐菲把做好的菜给端上来后,轻声说了一声,指了指楼上,元宝和金宝两个小家伙都在楼上由老太太看着。
许金旭说道:“你去吧,还让你忙活着弄了这么多菜,早知道我们俩就在外边随便对付两口了。”
“许哥这话说得不应该,做几个菜而已,你们喝着吧。”徐菲说完就上楼了。
许金旭瞅着尚富海,满腹感慨:“老尚,你老婆现在可了不得,那目光过来,我都感觉到审视的压力了,女强人啊!”
“还行吧,人总得学着成长,你不也想通了。”尚富海没再说什么谦虚的话,没那个必要。
俩人也没喝上大半夜,更没有秉烛夜谈,一瓶拉图下肚之后,二人就各自洗漱休息了。
许金旭第二天一早就开车离开了花山府第,他现在就急着赶回去给他老子和岳父说一声,想让他们帮忙运作一下。
心里那股子热火起来了,怎么也浇灭不了。
如果是单纯的从济东发展下调到银座那边去做个小部门经理之类的活,这压根不是许金旭的目的,他要干就当银座的总经理,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也得谋划一个副总的角色。
有时候,事事真的就是这么不公平,普罗大众迈上这一步,难如登天,可对许金旭来说,他只是去运作家里的关系就行,大概率还不会失败。
早晨喂元宝吃了早饭之后,尚富海把从京城李传青家里拿来的凸顶橘给元宝书包里塞了一个,又顺手给他岳母和媳妇了一个。
“尝尝,李叔从国外带回来的,其实咱们国内也有,就是卖的贵一点,你们觉得好吃的话,我让人去找找。”尚富海说。
这么个小东西,看起来丑不拉几的,可它外表贼亮,元宝已经等不到去学校再分享给她的小伙伴一块品尝了,她扒拉下自己的书包,现在就要吃。
尚富海无言,把徐菲扔回来的那一个打开了,给了元宝一小块,剩下的又给他老婆和老太太平均分开了。
元宝一口把黄橙橙的果肉塞进嘴里,一遍咀嚼着,一遍嘟囔着点动可爱的小脑袋:“好吃,真好吃,爸爸,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