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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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说他鲁莽也就算了,他确实有时候做事有点冲动。

但冲动是源于他强大的实力,他有信心在单枪匹马的时候,将所有阻挡在他面前的对手都撂趴下。这是实力,同时也勇气。

这话还是身边的跑腿小弟这么说,李逵觉得肯定是平日里的教育不够深刻,以至于让李云迷失了对他的深层次印象。

虎躯一震,瞪眼回眸,李逵咧嘴冷笑道:“二哥可不是冲动的人。不过是一群书院的学子而已,想当年在临沂城,知州章惇刁难你二哥,都让我给漂亮的反杀。这种小场面,爷们什么时候怕过?”

不吹牛会死吗?

李云心中戚戚不已,这段往事他听说过。李逵因此还得到了章惇的赠字,人杰,又称沂水李人杰。

万一,你输了面子呢?这里可是首阳书院,李云坚决不信李逵要是输掉了面子,回忍气吞声的离开。

你不是冲动的人?

李云面带惊恐之色,拦住了李逵的去路。再遇到山道有人拦住他之前,他很满意这次的书院之旅。挂个名而已,只要不来书院读书,对他来说,都能接受。对了,考试也不能有,一旦考试,他就要显露原型了。

什么苏门子弟,这些都是表象而已。

当然,他最希望的还是师祖他老人家大发慈悲,能让他回老家去自生自灭。主要是,苏轼教书的水平实在让人受不了,他跟不上师祖的进度。另外回到老家的话,就他在颍州的经历,恐怕连颜夫子都要对他另眼相看。至于小伙伴们,更是要用羡慕,嫉妒,恨不得他去死的眼神看他。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经历过。可每当他想起,那种被人关注的场景,就能让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如果希望和野心再大一点,最好师祖把李逵留在颍州,单独放他回去,那对李云来说,他就是沂水县内最靓的仔。

至于,读书。

他真的是尽力了。可问题是,尽力之后,连一点长进都没有,由不得他不泄气。

对他来说,读书这条路真的很艰难,艰难到他已经怀疑自己的智力水平了。

作为资深学渣对于读书人有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恐惧,让李云很不看好李逵接下来的遭遇。毕竟,在他看来,李逵就是比他强点,至于强多少,他看不出来。但也不可能比读了十几年书的书院学子强吧?

“二哥,我们已经好不容易能回去了,为何还要节外生枝?这样回去,岂不是大好?”

李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李逵。他要是李逵,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强出头。动手他不怕,关键是不能动手。书院的学子,他饶对方一只手,都能轻松打得对方满地找牙,更不要说李逵这厮了。可是动嘴皮子,他和李逵就要悲催了。写文章,诗词歌赋更不用说了,铁定是个输的局面。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逵不听他的一走了之?

“小子,你以为我不想走?”

李逵瓮声瓮气道:“可问题是,我们走了,岂不是坠了师门的名头?”

别看李云读书不成。那是以前贪玩,他的脑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记忆差一点,勤奋些也能学到不少学问。之所以一门心思想要离开苏轼,主要是学业太重,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李云对苏门还是很有归属感的,只要关系到面子问题,他都要争一争,除非争不过。眼下就是争不赢的局面。

但问题是,他和李逵都还在打基础的时期,说白了,背书,背古诗词,背诵脍炙人口的文章。连写文章都没学过,如何能够赢得过书院的学生。而且,首阳书院在颍州城很有人望,能进入首阳书院读书的学子,底子都不差。

他连背九经都没有信心赢过人家,更何况写文章了。

铁定要输掉面子的比试,对于李云来说,还不如灰溜溜的走了,来的妥当。

丢脸就丢脸了,等找个越黑风高的夜晚……

他就不信,李逵没有这么想过。

李云能这么办,李逵可不能。他是要名声的人啊!

脸被人踩了,那么名声也就没有了。

还如何扬名天下?

得亏李云不知道李逵心里的想法,要不然肯定啐一脸李逵唾沫星子,我呸,谁给你勇气,敢出门和人比试文章?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你扬名天下路数是打老虎,方法错了,徒劳无功不说,还连累小爷跟你一起受罪。

再说了,李逵也知道这些学子没有书院教授,甚至山长的许可,怎么可能在上路上拦着他们俩?

估计是因为苏轼仗着他学士的身份,走后门,让书院的教授们不服气,这才有了的如今的局面。至于山长,听之任之,好让书院学子们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前几日苏过就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效果很好,至少学子们更加努力。

李逵回忆道:“前几日你师傅来书院,回去之后,似乎很不高兴。听说当天就有不少人和他比试。”

“师傅也输了?”

李云大惊失色。在他眼里,苏过是天一般的存在,连自己的老师都不如书院的学子,岂不是他们俩要凉?

拉着李逵不敢松手道:“二哥,要不我们赶紧走吧?这帮读书人指定追不上我们,只要回到了颍州城,就安全了。”

“那岂不是做缩头乌龟,万一这帮人在外胡乱编排师祖,怎么办?”

李云很纠结,他没把自己当选手,下场比试的肯定是李逵。琢磨着,李逵这厮是要出头的,和他没有关系。到时候,自己也没有损失,要不由着他算了?

李逵沉声道:“躲是躲不过去的,躲得了今日,难不成还能躲得了今世?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把气势做足了,他们也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你以为你老师输了?”

“不可能?”李云挺胸道,目光中露出一抹凶光。心中发狠道:“让我老师难堪,小爷要你们难活。”

李逵呵呵笑道:“你也别琢磨了,就你这脑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算了到时候听计行事。再说了,小师叔真要是被这群腐儒羞辱了,这帮人还会成群结队的和我们过不去?用鼻子看我们才差不过。我踅摸着,他们是在小师叔面前失了威风,找我们来找自信来了,小爷偏偏不让他们得意。”

“没错,二哥,我看好你!”李云听了李逵的解释,心中一琢磨,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真要是苏过惨败,首阳书院的学子恐怕真要用鼻孔看他们了。

而不是拦在路上不让他们走,非要比试一番了。

李云天真的想到,反正已经赢了一场,就算是输了一场,也不要紧。

李逵走在前头,李云跟在后头,俩人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

林子里的空地上,有一个凉亭。

周围早就来了不少人,都是书院的学子,一身士子的装束,衣着虽然朴素,因为这是书院的统一服装。但是一个个装束上下足了功夫,香袋,佩玉,甚至还有佩着文人常用的配剑,装饰华丽,显然都是家中殷实的富贵人家子弟。毕竟,穷人读书,在书院里也都是低调的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怎么可能会拉帮结派的一大群出门?

而且,这帮人家里还没有当官的,至少没有当大官的。比如说苏过要读书,就不会选择书院。什么四大书院,六大书院,和太学有比吗?

他老爹一封信,就能推荐他去太学读书。根本就不用费劲巴拉的去什么书院求学。来书院求学的学子,只有一个身份,不是官宦之家。商人,大户,甚至穷人,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群体名称,寒门。

还不是秦汉南北朝时期的寒门,那时候的寒门,是指家道中落的贵族子弟。属于落魄贵族中的特有称谓。

可大宋时期的寒门,那是真的寒门。毕竟家里只要有人当官,六品以上就有大规率恩荫子弟,送儿子进入太学‘干部培训班’深造。就算是考不中进士,也能当官。只有在书院之中,基本上没有官宦子弟,出身最好的就是商人和大户了,这些人在官宦之家出来的子弟眼中能是同类吗?

连结交的可能都没有,更不要说尊重了。书院学子,才是真正的寒门子弟的去处。

给苏门子弟下套,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既刺激,又有面子的事。

此时此刻,首阳书院的学子们一个个都神情紧张的盯着林子的小道幽径。

“人来了吗?”

“大师兄,他们就在林子外头,要不让小弟再去催一催?”

坐在亭子里年轻士子剑眉星目,一席白衣飘然中带着高雅的气度,光看卖相的话,可能给人一种人中龙凤的‘错觉’,可是细打听,他家里是河南府做牲口生意的大户,让人忍不住想要掩住口鼻的冲动。当然,这位卖相好,也是会打扮的,至少看起来不像是肉铺的少东。

当然,也不见得是错觉,毕竟有才华的读书人,不同于武功高强的武人。读书人都是高傲的,真才实学的学子,看人的目光都是带着鄙夷的冷漠,身边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有胆量往上凑。

此时此刻,年轻士子抬手,舒缓道:“不必,人都来了,苏门子弟都是高傲的,他们可不会走。”

边上的士子讨好道:“师兄说的没错,前几日,苏过拿着学士的名刺来书院,穿着一身粗布衣料,看打扮,简直和山间樵夫没什么两样。没想到,一场比试之后,竟然我等都被羞辱了。今日他的后辈来书院,我等绝对不能放过。”

“我等读书人,怎么能以外表和穿着揣度人的才华?糊涂,愚蠢。”俊美学子心中暗道:“爷们家里是开肉坊市的商户,河南府,许州一代的羊肉,都是出自他家。可是在看小爷,能看出来是肉坊的少东家吗?爷们露相了吗?”

俊美学子剑眉微微挑起,随即又蹙眉成川,这帮没眼力的家伙,这么一说,还以为他们首阳书院没人了。被大的欺负,只能欺负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忒丢人。好在对方是苏门,苏门子弟在如今的大宋,名声是彻底闯出来了,官都不大,但是一个个文采斐然,着实不好惹。

他要不是实在气不过,加上师兄弟一蛊惑,真不想比这一场。

可是找场子就是这样,大的打不过,只能欺负一下小的,找回一点自信来。要不然,就是心刺。对武者来说,是心魔。

跟班的学子看师兄的面色不愉,顿时暗暗着恼,又说错话了。急忙补救道:“好在书院的赵教授,山长都默认了我们,要不是山长和教授们自持身份,没有下场,哪有苏过之后的得意?”

“那是,那是,莫让人小瞧了!”

俊美学子心中烦闷不已,为什么自己身边的跟班没有一个是灵性的,都是不长眼的玩意。真要是山长和教授下场刁难了苏过。等到苏过回到颍州和他爹苏轼一说,要是苏轼气量大些,也就一笑而过。可毕竟是亲儿子,保不齐苏轼气不过,万一真来书院找场子,书院中有一个算一个,那个是苏轼的对手?

有道是打了小的,引来老的?

可这老的太凶残,书院最强的交手,甚至山长都挑出来,不比文采都能知道,结局只有一个,跪地求饶。

只能由他们这些学子自发组织去刁难苏门子弟,不能闹大,一闹大,铁定玩完。

前几日,写文章输给苏过,已经让他心火旺盛,被一群不开眼的同窗跟班这么煽动了一阵,顿时心火腾腾的往上冒。可他是书院的首席大师兄,是所有人的榜样,人设不能丢。

淡然道:“学问一途,达者为先,我们技不如人,只能背后努力。今日也是为了几位学弟的脸面,不得不出此下策,此后,尔等可要刻苦加倍,才能有实力和天下俊才下场比试的资格。”

“谨记大师兄教诲,我等一定加倍努力。”

众人躬身作揖行礼,可见此人在首阳书院的地位之高。

可这一幕让正好赶来的李逵看到了,感觉有点无语,这群人傻乎乎的在喊口号,被自己撞见了,仿佛面对的不是一群读书人,而是销售。

李逵呵呵一乐,觉得这帮人挺有意思。

临近的学子瞪眼道:“我等发愿,与尔何干?”

“没啥,没啥,要不你们继续,我等等你们?”李逵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语气里都是戏谑。

“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李逵冷哼道:“见面也见了,总该说出目的吧?比如说,前几日我小师叔来书院,结交了诸位贤达,回去之后颇有雅兴,写一篇游记,要不我给大家伙念一念?”

李云目瞪口呆的看着李逵,哪有什么游记?

你可别胡说八道啊!

李逵当然是胡说八道,可问题是首阳书院的学子们当真了,真要是苏过把在首阳书院的经历写到了文章里,偌大的首阳书院,没有一个学子能够在学问上比得上苏过的,而且还不要脸的用了这轮战,首阳书院就要臭大街了。顿时一大群人,一派脸红,一派脸青,飒是好看。

俊美学子心头恼怒不已,李逵给人的感觉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根本就不是读书人的路数。

读书人的路数,向来都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突然给人来一子。哪有一见面,连句客套话都不说,就撩起袖子面对面的干架的道理?

粗鲁,粗鄙的小子。

可他作为地主,也不能失礼,沉声道:“在下邀请贤弟过来,不过是相聚品茶,此景此景,做些读书人的雅事。”

“比试就是比试,说这么好听干什么?”李逵用小拇指陶着耳朵,不屑道:“对付你们,还用我出手,我师弟李云足矣!”

李云原本准备看戏来着,猛听到李逵这么说,顿时吃惊的豁开大嘴,回首望向李逵,他说什么也不明白,刚才那个魂淡说不能坠了师祖的名声,不能给苏门丢脸。执意要参加这次比试。可一转眼,李逵这厮竟然把自己摘干净了,跳出了坑,还不忘一把将自己踢到了坑里。

绝交,一定要绝交,这同乡不能再要了。

就在李云惊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对方却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俩人,按照正常的刁难性质的文会,这俩人应该是炮灰。属于送人头的小喽啰,死了也不痛心的那种。

用兵法里的话来说,这是战略试探。

李云吃惊的看着俩个一声不吭,一脸悲壮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学子,惊恐不已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他留着一句话,心中怒吼不已:“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们去欺负李逵啊!”

李逵乜斜着眼,看了一眼挡在李云面前的学子,对方仿佛引颈受戮的受气包模样,顿时让他失了兴趣。抬手指着亭子里的大师兄道:“我看你就是个领头的,你就来和我师弟比一场,一场定胜负。”

李云怒眼圆睁,心中把李逵家里十七八代祖宗都骂遍了,他也不在乎李逵的十七八代老祖宗里,和他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