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眉不但对中医失去信心，而且还彻底变成了一个中医黑。

她毕业之后没有从事与中医相关的工作，跑去卖保健品了，并且经常在上网发一些质疑甚至是攻击中医的言论。

柳玉眉并不是个例，她的同学们毕业之后，真正从事中医工作的不足十分之一，会治病的更少，但是质疑和怀疑中医，甚至是转变成中医黑的却大有人在。

他们后悔选择这个专业，浪费了大学时光，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治病，毕业之后也很难找工作。

那些辛辛苦苦托拿到证的同学，虽然从事中医临床工作，日子过得却非常拮据，在公立医院做实习的收入太低。

去私人医馆坐诊的同学，又因为太年轻，根本没多少病人愿意找这么年轻的中医大夫看诊，没有人付给他诊费，也就没有收入。

柳玉眉经常在同学群里看到，那些仍然在坚持中医信仰的同学，抱怨病人都不信任他们，宁可拿两三百甚至五六百的高额诊费找年龄大的老中医，也不愿意花二三十块诊费找他们这样的年轻中医。

柳玉眉也经常在群里劝那些同学，趁早“弃暗投明”，可以过来跟她一起做保健品生意，只要嘴皮子利索，把那些中老年人哄开心了，钱就特别好赚。

现在已经有五个同学加入到她的团队，一起代销某保健品了。

柳玉眉看到姬若希这么年轻，而且也懂点儿中医知识的样子，还以为她也是中医院校的学生。

她反过来劝姬若希：“中医早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也不知道管事儿的人是咋想的，还让那么多不明真相的学生报考中医院校，真是误人子弟，我当年要是报考年艺校啥的，说不定现在也是个明星了。”

姬若希听得目瞪口呆。

姬若希想不通啊！

如果说，一个不了解中医的人反对中医，甚至诋毁中医，那可能是出于对中医的无知，而产生的误解与误会。

可是，柳玉眉是正儿八经的中医院校毕业的人啊！

姬若希听林轩说过，大学基本上都是四年起步，那柳玉眉至少也学了四年的中医知识，竟然还能如此抵触中医？

问题出在哪里？

姬若希试着劝柳玉眉：“谁也不能保证可以治好所有的病，并不能因为你的导师没能治好你母亲的打嗝，就否定自己的专业吧？”

林轩也跟着说：“没错，你妈病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没少去医院治疗，既然医院里的现代医学也治不好，也没见你反对西医啊！”

柳玉眉一本正经地说：“那不一样，医院虽然没治好我妈的打嗝，但是人家也治好了很多其他的病，甚至可以给病人换心、换肺、换肾，能救活很多绝症病人，但是我却从来没见过中医能治好什么病。”

呜呼~

四年，柳玉眉竟然没见过她的导师用中医治好过病人？

姬若希都不敢想象，“你的导师……没治好过病人？”

柳玉眉说：“至少，我没见过，而且我老师高血压，他自己都在吃西药降压，看来他也不傻，知道自己教的东西都是骗人的，教中医是工作，吃西药是保命，就是苦了我们这些一所无知的学生，我劝你也趁早选个其他专业，别再浪费大好的青春了。”

柳玉眉说完，直接带着母亲去自己开的房间休息了。

姬若希彻底被震惊了。

她无法想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中医院校毕业的人，居然如此质疑中医药的功效，滑天下之大稽啊！

姬若希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点儿啥。

林轩看出来了，劝她：“很多人都不会造飞机和汽车，但是他们并不会质疑这世上有造飞机和汽车的技术，因为他们能看见飞机和汽车，柳玉眉不相信中医，也不能完全怪她，只能说明师难遇，误人子弟，如果她当年遇到一个好老师，能够亲眼见证中医的疗效，也不会如此了。”

姬若希担忧的并不是柳玉眉是否相信中医，而是担忧中医的未来。

她那个时代，中医就是权威，大多数人都相信。

两千三百多年后的今天，中医却已经苟延残喘，成为非主流的补充医学了，相信中医的还没有诋毁中医的人多。

现在，甚至连中医院校毕业的人，都在质疑和怀疑中医，如此下去，别说再过两千年，恐怕再过两百年，中医就会消亡了。

“今晚不学简体字了，我教你数学吧！”

林轩想转移姬若希的注意力，让她别再纠结中医的事情。

“数学？”

“嗯，加减法很简单，你可能都会，我们直接跳过这些，从简单的乘法口诀开始学吧！”

“乘法口诀？”

“对，就是从一到九相乘之数的口诀，比如一九得九，二九一十八，三九二十七……”

姬若希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哦，你说的是九九歌吧？”

“九九歌？”

姬若希点点头，“嗯，九九歌，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七九六十三，如此推算下去的九九歌。”

林轩听得目瞪口呆，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九九乘法口诀了？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果然没错，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九九乘法口诀了，那时叫九九歌或者九九表，顺序是从九九开始往下数，与现在学的乘法口诀顺序正好相反。

春秋战国时期，不但已经有九九歌，而且还出现了开方、开立方、方程和勾股等数学知识。

林轩感叹道：“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数学，就已经如此先进了。”

姬若希点点头，“嗯，治病与你说的数学，有相通之处。”

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姬若希以柳玉眉母亲的打嗝为例，向林轩解释了一下中医与数学的想通之处。

如果打嗝这个病症是一个数字9，医生就要通过望、闻、问、切来推算出背后的整个算术公式，也就是病因，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3（）3=9。

81（）9=9。

6（）3=9。

……

可以列出无数个结果等于9的算式，医生只有像侦探一样，从病人身上找出隐藏的数字，也就是病因，然后才能在括号里正确的填写加、减、乘、除之类的符号，而这个符号就是药方。

如果没有望、闻、问、切的能力，找不出隐藏的数字，只知道结果是个9，那只能碰运气不断试药了，试对了就有效，试不对就没效，甚至还会让病情加重。

柳玉眉的导师已经丧失望、闻、问、切的中医基本功了，只能靠生搬硬套的方子来碰运气，不见效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