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都忍不住想吐槽了,扯了半天,竟然告诉他是一个梦。
他严重怀疑陈长北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陈长北并没有告诉林轩,他十八岁那年,莫名其妙地发烧,开始是低烧,然后是高烧,打针吃药试遍各种偏方都不管用。
后来烧得昏迷过去,卫生院里的医生都不给治了,让家里人把他抬回家,准备后事。
四十年前,那年月,人命不值钱,陈长北本来是兄弟五个,有两个哥哥都夭折早亡,医院说治不好,大部分人也就认命等死了。
但是,陈长北的妈妈不死心,只要孩子还有一口气儿,她就不想放弃,后来碰见个外乡人,告诉他妈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偏方。
他妈还真信了,在院子里找一片阴凉地,挖个一米深的坑,坑底垫些路边的节节草,然后让陈长北在里面躺着,把土坑当病床,吃喝拉撒都伺候着。
他妈一直在坑里伺候了九天,终于在第九天的午夜,陈长北苏醒了,捡回一条命,但是眼睛烧得瞎掉了。
陈长北活过来之后,有两三年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好多人都劝他妈,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但是他妈没有听,坚信儿子是正常人。
那两三年,陈长北一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因为发烧期间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记得,但是却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是千百年前一位中医高手的弟子,后来还跟着师傅去炼丹了。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真实,苏醒过来,反而对现实生活没有实感了,所以一直都是精神恍惚的状态。
后来,一次偶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懂一些中医知识,而且还可以给人治病,并且药到病除了。
他渐渐地从精神恍惚的状态中走出来,开始四处收集玄学书籍和抄本,并且发现自己仿佛天生就会这些,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很快就在当地渐渐有了一些名气。
陈长北攒到第一笔钱之后,开始远走他乡,去寻找梦境中师父的墓地,想确认一下,那究竟是虚幻的梦,还是真有其事。
于是,他凭着梦中的记忆,真到找到了,但是墓碑已经风化,墓穴却遭人盗窃了,而且从痕迹看,盗墓的事儿,也就发现在几天前。
这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从此开始四处寻找被盗之物,以确认是否真有一件梦中师父的陶瓷人像,以及一件玉枕。
他天南海北地找了将近四十年,一不小心,通过找古董卖古董,赚到了上千万的资产,又因为精通玄学风水和医术,渐渐地成了某些豪富圈里的大师。
陈长北并没有把这些细节告诉林轩。
林轩也不知道,陈长北还有如此曲折诡异的身世。
他看着陈长北,像个精神病一样,拿着斧头把那些碎片,又一点一点地敲成粉碎的碎屑,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师父常临终前说过,人借天而生,借地而活,借物而用,生前一无所有,死后亦当尽数归还,可惜恐惧和贪婪是人性最大的敌人,这两件东西如果不全部毁掉,还会流通到市面上害人。”
陈长北敲完之后,又拿出一个麻布袋子,把那些碎屑装起来,用红绳系好。
然后,他把狗子家留下来的床单被褥和衣服,全都堆到院子里,付之一炬,全都烧成灰了。
“你跟狗子说,可以回来推倒旧房盖新房了,我走了。”
陈长北说完,背着那个小麻袋,转身就走。
林轩愣住了,陈长北忙活半天,花掉六十万,就带走一包碎屑和一块儿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
咦?
不对,石头还在他家里放着呢!
“陈叔,石头,你的石头还在我家呢!”
“哦,你找个地方扔掉吧,那就是一块儿非常普通的石头。”
“啊?”
陈长北笑了一下,解释道:“我若不那么做,狗子也不会相信我,白给他六十万,他肯定不敢收,会以为是陷阱。”
林轩心里腹诽,别说是白给,在陈长北敲碎那两件宝物之前,他一直坚信,这是陈长北设下的一个圈套,他跟过来,就是想看看陈长北到底想干啥。
“陈叔,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吧?”
林轩虽然觉得陈长北是个怪人,但是走到这一步,也没看到他有什么恶意。
“不用,我习惯走夜路,更何况,这些碎屑也是有害之物,带进你车里,多多少少会对你们的身体有些微不利影响。”
陈长北说着,已经走远了。
林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地消失在夜色里。
他回到家里,姬若希正在看书。
“陈叔呢?”
姬若希看到林轩一个人回来了,疑惑地问他。
“走了!”
“走了?”
“嗯!”
“他的石头还在这儿呢!”
“不要了。”
“不要了?”
“恩,陈叔说那只是一块非常普通的石头。”
“啊?”
姬若希的震惊,一波接一波啊!
时间不早了。
林轩载上姬若希,准备去民宿休息。
他刚坐进车里,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刘二妮的弟弟刘山奎。
刘山奎今年读大四,虽然跟林轩是微信好友,但平时并没有怎么联系过。
今晚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山奎,找我有事儿?”
“林轩,借我点儿钱,过两天就还你。”
狗子和林轩同岁,都喊林轩叫轩哥。
刘山奎比林轩小四岁,却直呼其名,而且语气也有些居高临下。
没办法,他姐能挣钱,这小伙子从高中就开始飘了,一副老子有钱,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姿态。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咋跑我这儿借钱来了?咋不找你姐?”
“我姐说最近手头紧,过两天再给我。”
“你想借多少?”
“不多,先借给我十万吧!”
“多少?”林轩惊得手机差点儿从手里滑掉。
他以为刘山奎想借个两三百,毕竟还是在校学生,平时的零花钱也足够多,就算偶尔手头紧,也差不了几个钱。
谁能想,这小子开口就要借十万。
林轩突然想起陈长北的忠告,不能跟这一家子有金钱来往。
刘山奎在电话里说:“你要是一时拿不出十万,先借给我八万也行!”
这口气,仿佛林轩欠他十万块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