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三脸色猛地一僵。
捕捉到孙老三一瞬间的神色变化,林若虚冷哼一声,渗人冰冷的杀意陡然爆出,如排山倒海一般施压而去。
扑通!
孙老三脸色陡然大变,再也无法压制那内心的恐惧,双脚一软,猛地瘫软在地。
“大人!我说!我说!”孙老三一脸恐惧,鼻涕眼泪混做一团,连忙大声说道。
“我们孙家做的是鬼脸木的营生!”
“鬼脸木?”林若虚下意识地面容一怔。
他想到了那种从里到外都浸透着阴森鬼脸的诡异木材,早在之前那木雕店老板面前,他便心有疑惑,这种鬼脸木怎么看都极为邪异,为何会在当时大卖特卖,价比黄金?
除非,这鬼脸木有特殊的用途。
只可惜他昨晚倒是仔细研究了一番那鬼脸木,始终无法寻出这鬼脸木有何妙用。
而这孙家,竟然做得是鬼脸木的营生?
“你的意思是......孙家通晓这鬼脸木的培育之法?”林若虚深深皱着眉头,低声询问道。
孙老三脑袋如同捣蒜一般,不住地点着。
“当初我年岁不大,但好些事都听家父念叨过。”
“这鬼脸木的培育极为复杂,据家父所言,甚至需要人命填埋。”
“具体是如何培育,只有我大伯清楚。”
林若虚盯着孙老三,眼中飘忽不定,似是而非,好像在极速思考一般。
孙老三连忙赶紧道:“在那次变故之前,孙家现辈的子弟只有我父辈的两兄弟,一为家父,还有一个便是家父的兄长,也就是我的大伯。”
“据家父所言,以前孙家的两兄弟很穷,穷得揭不开锅的那种,作为山民,大伯和家父经常进山捕猎,有一次大伯进山捕猎,整整两日都没回来,家父心中焦急,进山寻觅,但也没有见到踪迹,其他村民都觉得大伯是被山中的虎豹叼走,定然是死了,家父定然是不信,经常入山寻找,如此过了好些天,就当家父都快听信村民之言时,大伯突然从山中回来了。”
“他一回来,便悄悄找到了家父,说他找到了一种培育奇特木材的方法,抢购这种奇特木材的人比比皆是,只要培育出来,根本就不愁砸在手中。”
“所以那种奇特木材,便是鬼脸木?”林若虚眯着眼睛问道。
哪知孙老三摇了摇头,道:“那时培育的并非鬼脸木,而是“兽纹木”。”
“兽纹木?”林若虚脸色有些意外。
“这兽纹木极为好看,木成之时,从内向外浸透着各种精美兽纹,美轮美奂,宛若天成。”
“这种“兽纹木”选用的木材都是颇为稀松平常,随处可见,重在培育方式,据家父所言,这“兽纹木”培育需要七日灌溉一次兽血,再辅以大伯的其他手段,才可以生出这种美妙木材。”
“随后不出大伯所料,这种兽纹木一经面世,立马引起了那些木材商的争抢,而且因为兽纹木的培育极为漫长,以我们孙家培育出的那些木材,根本无法填充市场,很快仅有那些兽纹木便被木材商们炒到了天价。”
“甚至在当时广传汴都,炒得价比黄金。”
“如此经过了几轮的培育,无数精美的兽纹木运下了山,孙家逐渐阔绰起来,就有了那时的孙家。”
“所以为了保住兽纹木的培育秘密,你们选择定址在了这牛头山上,因为这里只有林木村的村民,可以避开一些刻意窥伺兽纹木的耳目。”林若虚皱着眉头道。
孙老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最主要还是因为大伯当时的的力排众议。”
“那鬼脸木又是怎么回事?”林若虚询问道。
孙老三苦笑了一声,道:“自从靠着兽纹木发家,家父与大伯有着明确的分工,家父负责寻找新鲜的兽血,而我大伯,便只负责培育兽纹木。”
“如此过了几年,我孙家愈发殷实起来,突然有一天,鬼脸木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
“一天早起,大伯如往常一样巡查树种,发现一棵几乎快成的树种上,长得并非兽纹,而是鬼脸。”
“初时大伯权当是这棵兽纹木的培育上出了差错,便将这颗兽纹木夷平重种,可没想到这鬼脸如同兽纹木的病患一般,竟然传染开来,随后的几天,越来越多的成木从兽纹变成了鬼脸。”
“兽纹木美轮美奂,自然好卖,可这鬼脸木,却是诡异,只是盯着便觉得渗得慌,根本毫无市场,情急之下,我大伯将所有成木收割,本以为成木收割便不会传染成鬼脸木,然而一夜之间,这些兽纹木尽数变成了鬼脸木。”
“无奈之下,那批鬼脸木全部作废,成了烧柴的木材。”
“然而在之后的培育中,我们孙家如同中了诅咒一般,次次出产都是鬼脸木。”
“因为鬼脸木,家父曾经不止一次与大伯争吵过,每次争吵都是面红耳赤,不欢而散,而大伯也为了解决鬼脸木的问题,逐渐变得深居简出,也不知是不是长时间躲在屋子里研究鬼脸木的缘故,性格也是愈发乖戾。”
“再然后,便出了那档子走水的变故。”
孙老三苦笑道:“大人,老朽我之所知,便只有这些了!”
“真的只有这些了么?”林若虚如同看穿了孙老三的心思,冰冷地盯着他,淡淡问道。
“自然是只有这些了,其他的事情老朽完全是一概不知!”孙老三斩钉截铁地大声道。
林若虚忽然笑了,那眼中确是一片冰冷:“既然你所言,鬼脸木是致使你们孙家中落的原罪,孙家应当是恨这鬼脸木入骨,为何你们孙家会将鬼脸木雕成木雕?”
孙老三迟疑了一下,大声道:“这是鬼脸木的原木,是老朽我看这木材当柴火烧太浪费,求人雕刻的罢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林若虚微微起身,淡淡说道。
“可是大人,事实便是如此。”孙老三被眼前这少年冰冷的目光盯着,只觉皮肉上的寒毛微微竖起,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事实?既然不肯说,那这事实不了解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