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繁星如海,飞流直下的瀑布侧面,杵着藤杖的黑衣人,鹰隼般的眸子,盯着对面山腰的小院,乌鸦停在拐杖上,猩红鸟瞳如同两颗择人而噬的蛇瞳。
在秋风中等待良久,瞧见两人先后进入主屋,再到那个小姑娘前去查看。
黑衣人手握紧了几分,暗暗感觉到了不对。只有一只毒虫,不可能同时放翻两人,估计是出了纰漏。
果不其然,小姑娘进去不久后,一个男子便提着刀走了出来,朝着山野间遁去。
“唉……”
黑色斗篷下,发出一声略显失望的轻叹,声音沙哑,好似没有生机的活死人。
黑衣人轻轻抬起藤杖,黑鸦震翅而起,朝着京都方向飞驰而去。他则转过身形,走向几里开外的阴坡寨。
只是黑衣人走出几步,便发现月色下的山野间,划过一道流星般的残影,速度快到跑过山林数步,后方的枝叶才开始晃动,眨眼功夫就上了一座小山岭。
黑衣人显然有点吃惊,凝望一眼后,把拐杖收起,大步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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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娘娘山的苗寨,很快便进入了深山老林,林间只有一条崎岖小路供人行走。
许不令为了赶时间,直接在山岭石崖上起落,沿着直线朝三座山岭后的阴坡寨赶去。
秋夜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全力奔行之下,冷风透过薄裙,从背后呼呼地灌入腿间。
钟离楚楚倒是不冷,但这感觉颇为古怪,特别是刚刚还看到许不令的那什么……
钟离楚楚趴在许不令肩膀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长发随风飘舞间,微微扭了两下,想让自己的腰离许不令的脸颊远些。
许不令正在埋头赶路,发现楚楚不安分,顺手就抬手拍了下:
“别乱动,掉山沟里咋办。”
“你别摸我。”
钟离楚楚本就心里古怪,被顺手揩油,双眸中显出羞恼神色,抬手在许不令腰上轻捶了下。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无奈一笑:“提醒你罢了,不是摸你。”
钟离楚楚反正聊起来了,顺势道:“你就会道貌岸然的欺负女人。我们才刚刚回来,你昨天晚上才……今天又和师父那什么,你不累呀?”
“还好。”
“……”
钟离楚楚握了握拳头,继续道:“不累也别那么急,南越到处都是毒虫,你们睡觉前都不知道检查下?还得我去救你们……”
说起这个,许不令微笑了下:“楚楚挺聪明的,没冒冒失失闯进来,我方才都准备起身强行抓虫子了。”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满枝,好歹也走过江湖,也就比师父差一点。”
钟离楚楚说话之间,又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忍不住蹙眉道:“我发现你这人就不知道知恩图报。我师父对你那么好,比对我都上心,可以说身心都给你了。结果你呢?我待了这么久,发现你对其他女人都是温柔体贴,独独把我师父当作小妾看待……”
许不令微微偏头:“怎么可能,我向来一视同仁。”
钟离楚楚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方才没看到?你和大爷似得躺着,让一个女人家那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医术,男**阳相合,应该是男上女下。你连这点力气都舍不得出,全让我师父动手,你还说你一视同仁?”
“……”
许不令还真是一视同仁,连玉芙有时候都得自己来,不过这些闺房之事,自然不好和楚楚详细聊,只是轻笑了下,没有回答。
钟离楚楚絮叨了几句,两个人便翻越了三座山岭,一个稍小些的苗寨出现在山脚下,时过三更依旧能看到些许火光,有人在夜间巡视。
钟离楚楚从肩膀上跳下来,跟在许不令身后,抬手指向寨子正中的吊脚楼:
“那就是詹豹的房子,派这么多人夜间巡逻,估计也是做贼心虚,怕我们寨子打过来。”
山寨村落之间彼此打架是常事儿,许不令也不奇怪,快步来到寨子附近。
楚楚本想潜入其中,只是身边的许不令却是大摇大摆,沿着直线往里冲。
钟离楚楚跟着后面快跑,疑惑道:“你做什么?不是偷偷潜进去吗?”
许不令进个连匪寨都算不上的苗寨,那就是强龙进泥潭,打个滚都能把寨子平了,有什么好潜行的,自然是按照最短的距离直接冲进去。他快步行走间,询问道:
“能不能杀人?”
钟离楚楚犹豫了下,摇头道:“十八寨都是一家子,彼此沾亲带故,就出了詹豹这老鼠屎,打一顿就行了。”
许不令轻轻点头,从路边折了根女子手腕粗的树干,用刀削平枝叶化为齐眉棍,大步走向寨子。
“谁!”
夜间寨门已经关上,持着苗刀在木制围墙后巡逻的汉子,瞧见跑过来的人,当即警觉,大声喝问。
许不令走到附近便是一个冲刺,朗声道:“九娘她男人,詹豹给老子出来!”
声音极大,估计整个寨子都能听见,山寨里霎时间响起些许嘈杂。
巡逻的汉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对方打上门来,自然也不用多废话,提着兵刃便准备把人打出去。
只是几个汉子还没打开寨门出去,就瞧见提着木棍气势汹汹的许不令,远离丈余便飞身跃起,一脚踹在高大寨门之上。
只听一声咔嚓巨响,门后的巨大木梁被踹断,两扇大门直接就给往后倒了下去。
几个汉子被这阵仗吓得一哆嗦,齐齐后退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说话,许不令便手持木棍一左一右,打地鼠般敲在了几人头上。
咚咚——
几声闷响后,寨门处当即清净了。
许不令速度丝毫不减,提着木棍进入数百人的大山寨,直接冲向詹豹的房子。
其余寨子里的汉子,发现有人打上门,都是跑出来喝问阻拦,无一例外还没靠近,就被一棒槌一个敲晕在地上,以至于后来的人全停下了脚步,惊恐地看向后方的吊脚楼:
“豹哥!豹哥!”
动静这么大,按理说身为当家的詹豹早该出来了,可寨子里呼喝声不断,吊脚楼内却连灯都没亮。
许不令脸色一沉,知道大事不妙,全力狂奔,一步丈余,十余步后飞身而起,以双膝撞开吊脚楼的窗户,同时右手抽出了腰刀,左手掩住口鼻。
咔嚓——
窗户破裂,碎木横飞。
许不令在空中惊鸿一瞥,确定了房间里没有外人,窗口后的地上,躺着一个身侧健硕的男子,用手捂着胸口,尚未断气,脸色扭曲铁青,正在吃力的蠕动。从倒地的姿势来看,应当是听见外面嘈杂声,起身准备开窗户的瞬间,遭人暗算倒地。
就在刚刚!
许不令双脚落地,没去管地上的詹豹,而是迅速扭头,把目光探向窗外,扫视山寨内外。
只可惜除开寨子里嘈杂的人群,山寨内外并没有可疑的踪迹。
“呃……呃……”
地面上,詹豹捂着胸口,双眸充血脸色铁青,扭曲的青筋密布全身,死死瞪着窗外,张嘴发出了些许声响。
“楚楚!快上来!”
许不令连忙回过身,蹲在詹豹身边扫了眼,也不清楚詹豹中的什么毒,但肯定活不成了。他从怀里取出玖玖制作的解毒丹,用手绢包住手,塞进了詹豹的嘴里,沉声道:
“是谁?快说,老子给你报仇。”
詹豹混着毒血咽下解毒丹,但毒明显已经入心肺,根本没法缓解,张嘴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可能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完灭口,已经活不成了,詹豹拼尽全身力气,用明显痉挛的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皇子’两个字,字没写完便七窍流血、皮肤崩裂,几乎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钟离楚楚飞奔上楼推门进来,詹豹已经没了声息,她错愕看着地上的血尸,连忙上前把许不令拉起来:
“小心,是烂骨针,血里有毒,好狠毒的手段。”
许不令连忙丢掉手绢,退出房间外,从腰间取下水囊冲洗手掌。
阴坡寨的几个长辈,听见动静也跑了过来,瞧见屋里的场景顿时色变:
“豹子!这……”
南疆山寨多半会用毒,瞧见屋里的场景,几个老人便晓得是不是被人打死的,连忙把门关上:
“都散开,别靠近,都散开……”
许不令洗了手依旧不放心,又跑去有活水的地方仔细清洗,服下玖玖的解毒丹后,才稍微放心些,转眼看向四方山岭:
“刚刚还在,在远处用毒针杀的人。”
钟离楚楚此时算是了解的对手的道行深浅,站在许不令旁边左右四顾:
“桂姨她们的下落问出来没有?”
许不令脸色凝重,对手若是冲着他来的,那寨子里几个无关紧要的老人,肯定凶多吉少了。他摇头道:
“詹豹死前写了个‘皇子’,估计是他的靠山,其他的没问出来。”
“皇子……”
钟离楚楚思索了下:“南越朝廷现在听政的是二皇子陈炬,难不成詹豹和这种大人物勾搭上了?”
“敢打我主意,除了这种级别的人物,没别人。”
许不令看了看乱糟糟的山寨,思索片刻后,转身便往山寨外走去。
钟离楚楚跟在后面,有些没头绪:“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查清楚目的。”
“那可是南越的皇子……”
“大玥皇帝我都杀了,皇子算个鸡……鸡毛。”
“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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