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纸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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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祭就在这无妄河边举办。哥你看那边的花船。”

傅琼指了指不远处平静的河面,在那之上,漂浮着数十条装饰得十分精美的船只。

“每条船上都载着想要成为花神下一任使者的人,这些船上的,大多是比较有底气,对此势在必得的。当然如果有其他人也想要参与进来,自然也是可以的。”

“那要如何选?”傅白问。

“那里的圆台,看见了吗?”傅琼手指一偏,又指向了位于河中心的地方。在那里,有多个石头垒起来的高台,台子表面并不宽敞,大概只能容一两个人站下。而且在那狭窄的台面周围并没有任何护栏之类的东西,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河水之中。

傅琼接着解释。

“那个圆台自然就是提供给参加选拔的人展示的地方了。等到了晚上,会有乐师在岸边和游船上吹奏。站上高台的人要随着乐声跳舞。跳得最好的,两岸的观者就会把这样的纸花送给她。”

他神奇地从身后变出来两朵。

“就是这种。”

傅白取过来一朵,指尖捏着瞧了瞧。这纸花是用被红染料染过的宣纸扎出来的,花瓣一层叠一层,样式很别致。

“这种不是很容易伪造吗?看样式也没什么特殊的。”

“当然没有那么容易。”

傅琼随手施了个仙法,他和傅白周围的环境忽然暗下来,变成黑夜,可那些走在黑夜里的行人对此却全无所觉。

他手里的花变了。原本俗艳的红色,忽然变得莹莹有光,甚至带有了些玉石的质感。

然而用手去触碰时,依然只能摸到薄薄的纸。

“这是长宁乡宋家家传的染料,只有他们一家能做出来,”傅琼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花神祭一向是他们宋家在办,所以这也算是他们琢磨出来的一种特殊的防伪之法。”

“宋家?”

傅白手掌一拨,解了傅琼的仙法。黑暗散去后,兄弟二人戴着面具,相对而立。

“宋家是长宁乡最富裕的人家,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噢,哥,你看那里,那两个人就是宋家的一双子女。叫……宋知书和宋知棋?”

傅白顺着望过去,在江岸少人的一处,站着一男一女。二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宋知书是姐姐,穿了身鹅黄色的裙子,看起来活泼又俏丽。相比之下,宋知棋这个弟弟就有些羸弱苍白,穿着也要比其他人厚实些。

“这个宋知棋……好像身体不好?”傅白问。

“据说是从娘胎里带下来的病,没办法根治。不过宋老爷貌似没有再生一个的想法,大概是有让宋知书继承家业的打算。”

对于宋家这些轶闻,傅白不太感兴趣,他对河中心的东西更加在意。

“那个高台,看上去很危险。想要成为花神使者的,又大多数是女子。这不是刁难她们吗?”

傅白说得不错。插在河中央的高台,不但容忍落脚的地方窄小,而且互相之间间隔又很大,一不小心就容易落水。

“所以才说,这个花神祭没那么容易啊。不过会不会落水淹死这个倒不用担心。首先河水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深,而且你看到那些小的木船了吗,那些船上的船夫,就是随时准备下河捞人的。说起来花神祭无非就是如何吸引两岸的人的注意罢了。你要是落水的姿势比别人好看,得到的纸花多,那能不能踩住高台,倒也无所谓。”

二人说话之际,在无妄河两岸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些长宁乡的人和外来的旅商都来到这里,还有些敷着面纱的窈窕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船。傅白四下望望,发现这些搭载女子的花船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尽显豪奢,有的便简朴得多。还有些女子,是搀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爷一同上的船。

傅白微微皱眉。

“这花船里面还有商人?他们也要当花神使者?”

傅琼忍俊不禁,给他哥耐心解释:“当然不是。花神祭上来的多是美人,若是有那么一两个相中了的,这些富商老爷自然就带回去。对于那些出身贫寒的姑娘来说,这也不失为一次机会。”

“看来这花神祭,还不单单是为了祭花神。”

“祭祀都是凡人经手的,寄托的当然都是凡人的愿景。倒是这个被祭祀的神明,成了最不与之相干的。”

这话傅白深以为然,他刚要接下去,就看见离得较远的一艘船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怎么了?”傅琼见傅白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忍不住问他。

“那个姑娘,”傅白下颌一扬,“就是刚刚从祭台下面跑出来的。”

傅琼定睛一看,还真是。

“噢?她也参加花神祭?那应该少不了她吃的东西啊,怎么还要偷供果?”

“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傅白并没有过多在意,又继续说起了赤玉的事,“既然赤玉对美人感兴趣,那他会采用怎样的办法?”

傅琼想了一会儿后,摇头。

“这我还真没什么思路。哥你觉得呢?”

傅白也在异想天开。

“会不会他藏在河底,看中哪个美人,就故意让她落水?”

“这也太简单了吧……赤玉应该不会那么蠢。”

“唔,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别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你跟我两个都在,总会有办法的。”

“嗯。”

在河边看了一会儿,摸清楚几个关键的位置,掌握情况后,傅白傅琼两兄弟就在岸边随便找了个茶肆坐下来,边聊天边观察有没有行踪可疑的人。之前傅白一直在忙,傅琼也是,所以他们两个有很久没这么私下里聊过了。时间消磨过去,很快,夜晚降临。

宋家在花神祭砸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到了夜晚,两岸和花船上的花灯亮起,将这里照了个透。戴着红白面具的人们慢慢地聚拢到岸边来,各自找好了位子。傅白和傅琼就隐于其中。

原本四散的花船,也逐渐汇集在高台的附近。岸上乐师敲打吹奏,花神祭热闹地办起来,那些没有覆面的女子们,按照之前拍好的次序,各自站在了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