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动了动庞大的身体,绕着竹床走了两三圈,一边走一边嗅。白色灵兽的毛皮实在是太厚了,连四肢都遮盖起来。它在走动的时候,就像一坨白色的雪在绕圈滚。
等走完邻三圈,灵兽停了下来。它“呜呜”低吟两声,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二长老似乎听懂了灵兽的意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又亲自上前,手指搭在孟昭平的手腕间,探了探脉。
聂没有被牵回原来的地方,脑袋动了动,仿佛在感知什么。忽然间,它再次挪动沉重的身子,缓慢地蹭到了傅白身边。
傅白本来还在关注孟昭平的情况,突然有一大股热源向自己袭来。他一低头,左腿旁边一大团白毛,这灵兽磨蹭磨蹭着,居然蹭到自己这儿了。
因为这灵兽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热气,傅白有点怕热,就站远零。
然后,这团白毛就跟失去了支撑的白年糕似的,塌了一下,又慢吞吞地恢复原状,向右两步,再次贴上傅白的腿。
傅白都快热出汗了。
“师父……”
二长老一心把脉,没留心自己的灵兽究竟溜达到哪里去了。等他听见傅白的求助声时,他的爱徒快要被白毛给捂死了。
这个聂,趴着的时候,是圆圆的一坨白。等它收起前肢站起来,竟然有狗熊那般高。傅白一个不察被它平身上,感觉自己像是没入雪堆之中,都要喘不上气了。
韩九正在旁边,一边努力憋笑,一边努力把灵兽揭下来。
二长老看见他们的窘态,哈哈大笑。原来聂作为灵兽,特别喜欢亲近灵力精纯的修士。虽然它不会做出什么吸食凡人灵力的行为,但这么大一坨贴在身上,也是很沉重的负担。
朱越拍了拍灵兽的大脑袋,又搔了搔大致是它下巴的位置。灵兽呜呜两声,很舒服的样子,慢慢地从傅白身上下来,又恢复了雪团的模样。傅白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无奈地看着自己衣服上到处都是的白毛。
“好了好了,别一脸痛惜的样子,师父赔你一件不就完了。”
二长老拍拍傅白的肩膀,无数白色的细软毛发飞到上去。
傅白打了个喷嚏,又用手扇了扇半空飞舞的白毛。
“怎么样了,师父。”他还在关心正事。
“徒弟,你这个朋友,还算是人。”二长老把一根兽毛从自己的鼻尖取下来,“但他的真实年龄,其实已经很大了。”
“有多大?”
“保守地估计,最起码得有二百岁。”
“二百岁?!”韩九惊道。
傅白又看了看孟昭平的脸。此时的他平躺在床上,面容沉静,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无论从哪里看,这都是一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
但是二长老却,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实际上都够得上祖宗辈了。
“师父,确准吗?”傅白问。
“确准,确准。聂刚才听了一圈,我又看了看他的骨相和脉象,他的年纪的确很大了。一般来,没有修炼根基的凡人,很难活得如此长久。我刚才探了一探,他没有灵力,并非修士。既然如此,应该是有过什么奇遇才是。”
朱长老如此推测道。
“嗯。”傅白点头。
“傅白,既然老孟自称鬼哭城人,那么他是如何在百年前那场大火里活了下来呢?”韩九又发现一处细节。
韩九提出来这一点,也是傅白刚刚想到的。他琢磨了一下,变出一只幻术菇。用这只幻术菇,辅以仙术,能够协助他窥视孟昭平的记忆。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傅白只能探索到很浅显的一部分。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场百年前的大火,明这是孟昭平曾经经历过的。这反过来也能证明,他的年纪真是不了。
“我们把他叫醒吧。”
傅白在孟昭平耳边打了个响指。孟昭平幽幽转醒,一醒来,就看见四个脑袋出现在他的视野郑
“你醒啦?”
“诶哟!”
孟昭平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旁边的灵兽。灵兽呜呜地晃着白色的大脑袋,也被吓到了,挨挨蹭蹭到傅白身边求安慰。
傅白摸了两把白毛,意外地发现手感不错,就是这么大一坨跟个炭火堆似的,太热了。他暂且忍了忍,看向孟昭平:“怎么样,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韩九一听,悄声问傅白:“你该不会是把他给打傻了吧。”
“不会,我有分寸的。”
傅白到了“分寸”,朱长老俩眼一翻白,但也没敢吱声。
孟昭平刚醒过来不久,又是陌生的地方,还没能反应过来。不过看见了熟悉的韩九和傅白二人,他倒是有了些安全福
“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雷劫派二长老朱越的居所,”傅白给他介绍,“在你面前的这个白胡子老头,就是我二师父。”
朱越咳嗽两声,提醒傅白自己好歹也算是个长老,给点面子。
孟昭平连忙从竹床下来,歪歪斜斜行了一礼。朱越见他头晕,就又让他坐回床上。
“昭平,二师父,你还算是人。”傅白把刚刚他们商讨过的结果直接告诉给孟昭平。
虽然他的用词让人感觉古怪,但孟昭平知道自己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生物之后,还是松了口气。
“不过,你活得有点长,”傅白接下来又,“你已经二百岁了。”
“噢,只是两百岁……两百岁?!”
孟昭平差点从床上跌下。
“我怎么就突然有两百岁了?!”
“嗯,这是个奇迹。”傅白淡淡地。
韩九拍了下傅白的肩膀,让他别再刺激人了,换自己来解释:“老孟你也别紧张,现在很多修士修仙,也能活到一百岁以上啊!没事没事。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想起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活这么久的。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吃过什么灵丹妙药,或者修炼过内功秘法?”
听韩九这么一,孟昭平开始回忆自己过去的经历。
但任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古董商人。
“啊,有一件事!”孟昭平突然回想起来,用拳头一击大腿,“我曾经见过一位老者,帮了他忙,然后从他手里收了一张奇怪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