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老庄主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给自己的长子治病。可侧室蓄谋已久,下的毒药根本无解。任其遍访名医,也开不出一个根治的方子。
最后是李停云不忍父亲操劳,主动放弃了治愈,只用一些养身补元的药吊着自己的性命,并且开始逐步学着接手山庄的生意。
经此一遭,老庄主更是把全部的心力投入到长子身上,手把手教他处理山庄事务。每次谈生意,也尽量让李停云陪伴在侧,让他多听多学。
李停云不负老庄主的期望,他继承了父亲的谋略和母亲的聪慧,短短三个月内,就摸清了山庄的所有生意,渐渐得心应手。老庄主对这个大儿子很放心,慢慢地把庄内庄外的事务都交给他,还让辅佐多年的孟管家陪在少庄主身边,帮助他分担一部分,让[笔趣阁 www.biquwu.biz]他不至于过度劳累。
山庄上下,逐渐认可了李停云这个少庄主。
而作为李停云唯一的兄弟,李行舟却仿佛被遗忘一般。母亲毒害嫡子,又畏罪自缢。老庄主震怒过后对这个小儿子更是置之不理。
没了母亲的保护,李行舟的日子比以往更加艰难。庄内的人碍于他的身份不敢造次,但被刻意忽略的滋味很不好受。
何况只要李停云还活着一天,他李行舟就注定免不了一死。
老庄主记恨侧室伤害他最珍视的大儿子,这个报应,最后会一直延续到李行舟。
而且李行舟还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
祭祀成功后,结契的李家人可以和魔神谈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并不局限于大量的财富。
只不过李家最看重的是自己的生意和家产,所以过往提出的条件无非是乞求财源广进、财路大开,已经约定俗成。
但老庄主这一次准备把条件改掉,他要彻底治好长子的身体。
这么一来,李行舟的死,更是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李行舟是个懦弱悲观的人,说不定就会坐以待毙。那是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为哥哥牺牲的那天,无奈地接受自己悲哀的命运。
可惜李行舟不是。
他继承了父亲的城府,和母亲的狠绝。在长年累月各种压力和妒恨的侵蚀下,他的内心已经变得十分扭曲和阴暗。
他要寻找一个突破口。父亲不理会他,他就去接触自己的兄长。
李停云少年老成,且过早地接手生意,因而没什么同年龄的朋友玩伴。唯一一个经常做客的表弟白柏,因为拜入云踪阁,忙于修炼,已经很久没有来有座山庄了。
繁重的生意和庄内的大事小情让年少的庄主感到疲惫,李行舟的嘘寒问暖和经常陪伴让李停云的内心轻松不少。在李行舟的眼中,李停云对他并不设防。他的兄长不止一次地说父亲的做法有些过火。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波及他们这一代人。
李停云想和李行舟好好相处,但自从他中毒一事发生后,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兄弟二人的关系逐渐回暖,可老庄主对此却并不乐见。
他不止一次地告诫长子,李行舟和他生母简直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但李停云还是坚持山庄的生意应该有李行舟的一份。他和自己流淌着一半相同血液,不能就这么把他排斥在外。
李停云的态度异常坚决,老庄主只是恨自己这个大儿子心地过于善良,却没有别的法子。
李行舟就这么进入了山庄的日常事务。
此外,他还和孟管家暗中勾结起来。
孟管家是山庄的老人了,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合适的位子,李家的庄主自始至终都只把他当作一个管事儿的。他为李家鞠躬尽瘁多年,到老了,还是个管家。
孟管家心中不平。
李行舟就是抓住了他这一点,诱使孟管家与自己联手,将有座山庄从李停云手中夺过来。
事成之后,他许诺给孟管家副庄主之位。
孟管家答应了。
两人密谋多年,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绣像伞在山庄的后山现世。
李行舟不满足于只献祭一个李停云。他暗中调查多年,从各地搜来古籍旧典,试图查明古庙深处的古井到底是什么来历。
后来他终于在一本残卷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原来李家后院这口不起眼的井大有渊源,其历史可一直追溯到上古蛮荒时期。井是连接黄泉界和凡界的通道,黄泉界的魔物可以经由这条通道来到凡界,凡人能够借助结契的方式,与魔物进行交换。
魔怪为凡人带来权势、美人、财富,而凡人则要献出祭品。
祭品一般是人牲。
李行舟还发现了一点。为同一位魔物献上不同的祭品,相应地能获得不同的恩赐。
想要获得财富,就必须献出一位血亲。
想要获得超越财富的东西,就需要更多的祭品。
李行舟的私欲已经彻底膨胀。他要的不仅是财富,他还要深厚的修为和庞大的灵力。也就是说,他的野心不止于凡间,还想囊括了修真界。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借由此次赏鉴会的机会,邀请了许多著名门派的客人。
他打算将他们所有人在此献祭。
李行舟的目的将要在今夜达成了。事成之后,他会装作同样遭遇不幸的受害者,把所有人的死推到长兄的头上。而孟管家将会代替他,向今夜没有前往古庙的客人求助。
至于地下知道真相的人,已经再也张不开嘴了。
李停云有句话没说错,李家人的体内流淌着冷酷的血。
远及李家先祖,近数老庄主、李行舟,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现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李行舟站在傅白面前,手中的折扇哗地一开,一排锋利的刀刃抵在傅白的脖颈上。
“傅白仙长可真是高看我了。什么血脉亲情……呵,这些在有座山庄是行不通的。但凡我的亲生父亲稍稍顾念我是他的儿子,哪怕只有一点点,事情也不至于发生到今天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