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听到噩耗说没法渡河,本就担忧丈夫不已的莫丽萍,看着站在身边懵懂的儿子,她不由的悲从心来。
她可以死,丈夫可以死,可孩子呢?孩子不能死,她的小进还小,还没能长大,他不能死啊!
要是不能过河,那……
心里越急,想得越多,想得越多,肚子越痛。
“啊……”。
“嫂子怎么啦?”,李玉蓉感受到自己扶着的手猛地在用力,听到身边人的惊呼,她的心里就是一咯噔,“嫂子别急,会有办法的,陈校尉已经带着人去河边想办法了,你别急,赶紧坐下来休息休息。”。
扶着莫丽萍就地寻了快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下,李玉蓉焦急的查看莫丽萍的情况,感觉有些不好。
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李玉蓉咬咬牙,“楼儿,赶紧的,去前头寻一寻宋老大夫,等等,老人家赶路估计也累了,天又黑,估计宋老大夫也过不来,这样,楼儿,实在不行,你找小宋大夫辛苦一趟也行。”。
得了母亲的发话,本想去浊河边看看情况的肖羽楼,只得放弃心里的想法,嘴里应好。
肖羽楼转身迈步,就要步入黑暗中,去根本不敢点灯的人群里寻找宋大夫,不料却被莫丽萍一把喊住。
“别去!”,莫丽萍焦急的喊声,叫停了肖羽楼的脚步。
见到肖羽楼顿住,莫丽萍这才急急看向身旁的李玉蓉。
“玉蓉妹子,别让孩子去,黑灯瞎火的,河边还挤着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并不安全,人家宋大夫一家也不知道在哪里歇脚,而且也不一定能脱开手,得空过来。再说,万一要是有胡虏发现不对追来,万一咱们失散了,想要再找到人可就难了,不能去,千万别让孩子去。”。
“可是嫂子,你的身体……”。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就是赶路累着了,没事的,我歇歇就好,玉蓉妹妹,别让孩子跑了,孩子走一路也累了。”
站在两位长辈跟前的肖羽楼,左看看亲娘,右看看莫婶子,最后还是亲娘朝他无奈点头,他才没有去寻那宋大夫。
“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办法过河?要多久才能过去?咱们这么多人停留在此,动静这么大,万一……”,杨尽孝放下背着的包袱,看着前方人流拥挤的地方,他知道,此刻那里,也就是浊河边,想必已经是闹哄哄的一片了吧。
只希望该死的胡虏,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才好啊……
肖羽杨正在杨尽孝身边哄着小范进,没在意杨尽孝嘴里的低喃,而拉着妹妹一把坐下歇气的肖羽楼,却听到了杨尽孝的担忧。
其实他的担忧,也正是自己的担忧。
不由的,他心底又生起了刚才想要去浊河边看看的心思。
想到就做,肖羽楼蓦地站起身来,才迈步,胳膊就被身边的一只小爪爪给拉住了。
“大哥,你要去哪?”,赶了一夜的路,大哥怎么不好好休息。
“栖儿,大哥去前头河边看看,你跟你二哥守着娘他们。”。
“我不!大哥,让二哥跟杨二哥守着大家,我跟你一道。”,生怕自家大哥不带自己,肖雨栖一边紧紧抓住大哥的胳膊,一边还连连跟自家哥哥挤眉弄眼使眼色。
笑话,困难面前,舍我其谁?
要过河没有船,还要想办法让这么老些的人同时,且快速的渡河,这样棘手的问题,最最应该找自己的哇。
哪怕她没办法,难道万能的小机还能没办法吗?
肖羽楼无法,心知妹妹的神通,更心知眼下局势的严峻。
危急关头,容不得他多耽搁时间,肖羽楼暗中拉过二弟与杨尽孝,三少年交头接耳一番,把母亲托付给弟弟们照看,自己则拉着妹妹,避过正紧张照顾莫婶子,没法留心关注他们的亲娘,悄悄咪咪的往前方的浊河边去。
肖羽楼一边领着妹妹离开,一边还想着,待会顺便把宋大夫给请来,莫婶婶的情况,还是看一看最保险。
至于莫婶婶嘴里怕失散的问题,兄妹二人倒是不担心的,肖雨栖除了把戚叔留给了臭爹,把素云留给了干爹,不靠谱的十娘,懵懂的胖胖,还有鬼力不强的白白,她都带在了身边的好吧。
把胖胖跟白白留下守着妈妈大人,她领着十娘跟大哥行动。
兄妹二人越过焦急守望在浊河边的百姓们,由十娘带路,走到河边找到陈校尉时,陈校尉已经在河边试过了很多的办法。
派出人手去找船;
派出人手去砍树想着造些木筏子;
更甚至派出人手去搜索周边的村镇,尽可能的避过敌人的同时,期待他们能给自己带来些有用的东,哪怕是块门板子;
然而,这些都需要时间。
而且即便有船,也无法快速的把这么多人运送过河。
陈校尉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正下令手下,通传河边的百姓,在天亮之前统统退后五里地,全部避进先前他们经过的林子里去暂时躲避,肖羽楼就带着妹妹肖雨栖赶了过来。
“陈叔,进展怎么样了,我们能顺利渡河吗?”。
陈校尉看到来人是肖文业的大儿子肖羽楼,他的眸光中都带着笑与慈爱。
如此和蔼的看待肖羽楼这个晚辈,自然不光是看在,他是自己佩服的兄弟肖文业儿子的份上,而是在地道事件中,面前孩子展露出来的自身能力,让他不得不感慨。
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爹不简单,这儿子也是厉害角色。
对于有能力的人,大家自然另眼相看,这跟年龄无关。
自己的子侄,还是有能力的晚辈问起,陈校尉就把眼下的安排这么一说,肖羽楼听了直皱眉。
“陈叔,散开人手去找船,一来耽搁时间,二来也危险,三来找的船只如果不大、不多的话,根本就无法把咱们这些人快速的送到对岸,同理,伐木造筏子也是如此,投入大,风险高,效果却差强人意,咱们是不是想想其他办法?”。
肖羽楼一针见血,陈校尉哪里不知道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