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都没了,全都没有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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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下被追赶的流民不过几百口,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肖雨栖就看到,一口口瞭望口中,有人头不断的冒出,然后人被拉起,再冒出,再被拉起……

当肖雨栖看到这一个个被拉上来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时,莫名的,她的心里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异样的不同。

是什么不同呢?

她没有察觉到,没没有心情仔细品。

因为呀,人家正忙着暗中给十娘、胖胖、戚叔,还有那些被自己强行逼迫出来,不断释放阴气的鬼魂们比赞呢。

话说,在青天白日阳光正好的时候,想制造这样能迷幻众多人双眼的阵仗可不容易,更何况想要把那老些人统统救上来,那持续的时间自然就更不会短。

这样的情况下,光靠着十娘他们三人的能力,完成这样的任务还是很艰巨的,肖雨栖再乐意大方的救人,却不会想着要把自己的老伙计给折腾进去。

上次戚叔为了臭爹,还损伤了根本,休息了好久呢。

如此,在忽悠臭爹看天的时候,肖雨栖蓦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全中,除了曾经鬼蜮收的如戚叔一样的英魂外,不还有好多的新生鬼魂?

英魂们大多都在鬼门大开的时候入了地府轮回去了,可那些新鬼,就比如是肖雨芳那样的存在,可不得拉出来干活,就当是付房租也好呀。

无私奉献可不是自己的人生准则。

叫他们白白在大全里悠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一群白吃月光精华不处力的。

眼下自己鬼手不够,可不就把这些家伙都丢了出来,勒令他们出把力?

好在鬼数不少,还算有点用处。

肖雨栖暗自沟通,让这群白吃饱的鬼好好干的时候,终于,下头的老弱妇孺都被拉了上来,紧接着就是一直护着这群流民的永固城残兵,以及复兴军屯里侥幸存活的余军。

他们一上来,先前就被肖文业安排好的将士们,当即拿出了比排查刚才老弱妇孺们,更严厉的架势来排查他们。

先收缴了武器,然后询问一些问题,确认是自己人而不是敌人的奸细后,大家对待这些幸存将士都是很包容的,安排妥当,该治疗的,带到军医那里去治疗,该休息的安排下去休息,并未因为他们是残兵败将而有什么亏待。

在肖文业看来,他们能浴血奋战,最后还能护着百姓撤离到这里,他们就是英雄。

眼看着城楼下的人一个个基本都上来了,肖雨栖正沟通戚叔,告知他,等人上来光了以后,就领着众鬼收了阴气返回大全去呢,忽然,自己的身边就冒出一个人来,一个箭步窜上来,一把抱住自己身边站着的臭爹。

突如其来的一幕,搞的肖雨栖还有些懵,是给吓的。

然后,她就亲眼见证了……

“萧总旗,萧总旗,呜呜呜,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还能活着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看着面前紧紧抱住自家臭爹哭的跟个娘们样的人,肖雨栖收回因为呆滞而张大的小嘴巴。

好吧,自己是从来不知道,原来江军这货是这么能哭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其实不只是她没看出来,曾经把他们这一旗人往死里操练的肖文业,自己个也没看出来呀。

整个人都被臭小子给牢牢抱住,看着他哭的稀里哗啦,肖文业叹气,探出右手,轻轻的拍了拍江军的肩膀。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江军,都过去了,没事了,你别哭了。”。

“总旗,我,我……呜呜呜,总旗都没了!全都没了!我奶没了,我姐姐、姐夫跟小外甥们也没了,就是连千户大人,在得了永固城杨将军的求助,自己带着人马军粮去了永固城支援,也跟着杨将军一起战死了,千户夫人得了信,知道杨将军与千户大人俱都战死,杨夫人跟少将军殉城,亲人全都惨死在胡虏铁蹄下的噩耗,自己也想不开的上吊自缢啦!呜呜呜,总旗,都没了,大家都没了……”。

想起自己从永固幸存而来的将士嘴里知道的残酷真相,想起千户夫人的自杀殉情,想起自己惨死的那些亲人朋友,年少的江军顶着一身的血污,无助的像个孩子,在自己偶像的面前嚎嚎大哭。

肖文业跟身边的战友袍泽们,听着江军一声声悲伤的哭诉,大老爷们也不由的红了眼眶。

肖文业想要安慰,可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不要说已经英勇牺牲的杨将军,杨千户兄弟二人,不要说他们的妻子儿子,不要说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搏尽最后一丝力,流干最后一滴血的英雄们,就是他们自己?

肖文业看着乌云散尽后,已经把整个黄茂城围的水泄不通的胡虏大军,看着面前还再悲戚的江军,他的心里只有苦笑。

即便是进了黄茂城,那也不代表了可以生。

算了,不想了,肖文业摇头把心底的各种纷乱的思绪甩光,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他只拍着江军的肩膀安慰。

“不说了,江军,好好下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就归队,亲自拿起武器,为杨将军,千户大人,为了你死去的那些亲人,为了那些惨死于敌人刀下的袍泽们报仇吧。”。

“好,我要给他们报仇,一定给他们报仇!”。

看着江军抹泪,咬牙发狠的发着誓,肖文业见了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身边的巩繁星,“繁星,你跟白洒领着江军下去好好安顿。”。

“是。”。

等两人上前,领着江军,跟随着最后一批上来的幸存将士都下去后,肖文业弯腰抱起身边的女儿,招呼着儿子就要走,边上的储广元见了忙就追问,“大人,您要去哪?”,在这大军压境,战事可能一触即发的时刻。

肖文业抱紧怀里的女儿,淡淡道,“照道理,即便示警鼓不响,白班的陈校尉也来该接班了,可示警鼓都响了这么久,狼烟燃到现在,他人却还不见踪影。”,本身这就显得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