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铁浪道:“你不是武林中人,说了也不一定知道,这次西夏王召集天下豪杰来兴庆府里比武。”
铁浪怕那人不肯说便嘿嘿笑道:“小弟也曾练过几年拳脚,只是不知这比武是怎么回事”
那人重新审视了铁浪几眼道:“你若是会些拳脚,那呆会便可去那拿眼袋的老头那露上几手,最不济也有二十两纹银拿,若是有些本事,那老头便会给你一枚英雄令,你便可以去兴庆府参加比武了。”
“二十两白银总比那英雄令值钱吧”铁浪道。
“哈哈,你这小兄弟好没见识,若是拿了英雄令去了兴庆府,无论比武结果如何,都能拿到两百两白银,若是胜了一局,那便是黄金二十两,以后每胜一局都是五十两黄金。”那人摩拳擦掌道。
铁浪不由的呆了,琢磨了一下才道:“那若是拿了头名,还不得黄金千两了?”
那人用一个可怜的眼神看着铁浪道:“小兄弟,你可知有些东西比黄金值钱的”
铁浪不信的摇头道:“这世上比黄金值钱的不就是更多的黄金吗?”
那人看烟云叟业已开始准备发英雄令,便起身道:“那是你不知武林中人眼中的宝贝是什么,这比武夺魁的人不仅可得黄金万两,更可得那李沐雨的吸星偃月刀”
这话一说出来,铁浪便如被一个铜锤同时在心口和后脑都猛击了一下,这吸星偃月刀当年正是他遗落在了石嘴山上,现下竟成了西夏王比武的奖品,这西夏王……
铁浪见这中年人对此地甚是熟络,便施了一礼道:“小弟马牧山,未请教尊姓大名”他这是临时取了个名字,这名字便是取了马牧南的那马牧南山的意思。
那人看铁浪行囊破烂陈旧,便以为他是看上了二十两白银,便道:“小兄弟,这露两手的可不是耍两套拳就行的,至于我,我乃是虎鹤双形门下周放鸣”说着便快步走向烟云叟。
铁浪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英雄令,便夹杂在人群中静观其变,烟云叟见这些人都站起身来便道:“还是老规矩,六石弓能满月者,二百斤石锁能过头者,亦或是能胜本官一招半式者皆可得英雄令”
烟云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说:“能得英雄令者便可从灵州北门直奔兴庆府,若是不能得者,便在门外领盘缠二十两自便”
铁浪听了这些规矩不由暗想,这算什么英雄令,这三个条件里,能做到的恐怕十之八九。
事情没有想铁浪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人十个里不到四成里能拿到英雄令,铁浪本想去挑战烟云叟,只是见众人根本无人选这一项,便知道都不愿得罪了他。便过去将那六石弓拉满,拿了枚英雄令直奔兴庆府而去。
刚刚出北门便追上了周放鸣,他是举石锁拿到的英雄令,他见铁浪策马追上,不由的诧异:这小伙竟然也能拿到英雄令,倒是看走了眼了。
“小兄弟深藏不露,周某倒是看走眼了”周放鸣倒不掩饰自己对铁浪的态度。
铁浪便嘿嘿一笑道:“我是侥幸,比不得周大哥的神力”
周放鸣见铁浪淳朴便有交结之心,邀了铁浪一同策马直奔兴庆府而去。
兴庆府,作为西夏王的首府王都,让铁浪很是失望,这座城的城里城外都是土黄色,完全没有开封那种繁荣华贵的气度。
周放鸣见铁浪对兴庆府甚是轻视便道:“这西夏王却是个怪人,不说他这几年在河西走廊里劫掠了多少财宝,只说他父祖辈劫掠我大宋的钱财便不至于如此的装穷”
铁浪见周放鸣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便道:“这西夏王手握重金却不挥霍,对这些天下豪杰却又出手大方,这乃是以金易心之术”说完便暗想,这是王霸之道啊。
周放鸣见铁浪竟有如此见识,便叹道:“周某有眼不识泰山,马兄弟深藏不露见识非凡,周某拜服”
铁浪却又道:“只可惜这西夏王包藏了祸心,而这吐蕃大宋和辽国的豪杰竟也有这么一众人入瓮”
周放鸣却恨恨道:“且不说那吐蕃和辽国这些番邦,只说咱大宋,自太宗朝以来屡屡对武林中人大下杀手,现在又怎能怨这天下豪杰相弃”
铁浪不语,心里却在深思,这太祖皇帝的武牧于野的谋略只怕是错了,现在非但没能将组织起民间武力以防外族入侵,反而将这民间的武力灭的灭,没灭的也失了人心了。
承天寺乃是党项境内的第一大寺,寺庙前十余顷的空地上,黄土高垒了一个丈余高的擂台,擂台背依承天寺高墙,擂台正中的墙下一台几案上,放着的正是铁浪颇为熟悉的吸星偃月刀。
铁浪装作不知的问道:“周兄,你之前说着比武第一名的便可得这吸星偃月刀,这刀到底有何可贵之处?”
周放鸣看了看铁浪点头道:“嗯,小兄弟这个年龄,难免不知这些个旧事,你可知这十年前武林之中论名气武功谁居龙头?”
铁浪摇头道:“小弟不知,请周兄明示”
周放鸣得意道:“这武林中自从太祖朝的绝世三杰隐退了,后来便又有了绝世三英,再之后便是名震武林的沐雨凌风伉俪二人”
铁浪听了不由身子一抖,心道:父母当年竟有如此威名吗?
那周放鸣见铁浪一脸迷茫之色,便更加得意道:“多数人不知这其中原委,我却知道一二,沐雨凌风夫妇当年成受朝廷之托出使夏州,从此便销声匿迹,若不是被朝廷谋害了,便定是被党项人给害了”
铁浪见周放鸣竟然知道这些,便很是纳罕,心道这人倒是知道些详情,周放鸣接着道:“这李沐雨女侠有一个厉害的兵器便是这吸星偃月刀”
吸星偃月刀铁浪自然是知道的,这刀面刀柄处有磁性,能吸附飞刀,铁钉等铁质暗器,因而得名吸星偃月刀。
铁浪赞叹道:“周兄果然博闻,这些事情我竟从未听说过”
周放鸣挺了挺肚子,得意道:“这事,世间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我能知道也是因为一位朋友”
铁浪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狂跳,心道他这朋友,只怕是当年知情人,便问道:“周兄这位朋友必是武林中的高人,竟知道如此多秘闻”
周放鸣点头道:“我这朋友也姓铁,叫做铁建树,我们都猜测他和铁凌风铁大侠应有渊源,只是无法印证,铁建树本人这么多年一直致力探寻沐雨凌风伉俪的失踪之谜,想来也是想弄清楚二铁之间究竟有没有血亲吧”
这话才是今天最让铁浪大吃一惊的话,竟没料到铁建树竟探寻父母踪迹多年,只是在天兵城时,缘何他未提只字。
铁浪正和周放鸣聊着,便听天空中一声嘹亮的鸣叫,铁浪警觉去看时,正是金雕在天空掠过,铁浪见了先是大喜,后又大惊:这金雕身后有十余只猎鹰正紧追不舍。
铁浪见金雕径直奔西北而去,便呼哨一声,雪影从不远处的树荫下一跃而起径直奔来,铁浪翻身上马便直追金雕而去。
周放鸣见铁浪匆忙而去,瞠目结舌的愣在当场。
金雕若离若即的在前边飞,因而铁浪这次倒是能追的上,铁浪横穿了整个兴庆府后从北门出去,那金雕在空中早已击杀了两只追的紧的猎鹰。
铁浪这才发现,这金雕竟不是脱逃,而是在诱杀这些猎鹰,铁浪抓了一把石子,正要助那金雕一臂之力,便听见身后马蹄声轰鸣,一队人马越过铁浪直冲到金雕之下。
铁浪大惊,心道这些党项人只怕要射杀金雕,谁知这些人到了金雕近前,并不搭弓射箭去攻击金雕,而是驻足观看。
铁浪见如此,便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扣着石子,紧盯着那些党项人,也盯着天上的恶战。
这些猎鹰都是党项人驯养的,颇有灵性,见金雕捉单杀了几个同伙,便不再单飞,齐头并进围向金雕。
那金雕似有显摆的意思,竟不避让,径直往八只猎鹰中间飞扑而去,那些猎鹰明显被金雕的气势所震慑,中间的三只猎鹰,明显放慢了速度,只这一缓,金雕便疾转方向,扑向了左翼,几声惨鸣后,扑扑楞楞从天上又掉下来两只猎鹰。
剩余的几只猎鹰早已吓破了胆,转身各自飞去,那金雕又捕杀了两只近前的猎鹰,正要再去追赶其他猎鹰,便听见一声嘹亮的啸叫声响起。
金雕听了便一个盘旋径直往那群骑马的人从中落去,这才听到一个少女咯咯笑道:“昊哥哥,你可服了”
铁浪便觉得这声音熟悉,似乎便是青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