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半个月,林冲回转,身后三人,一个是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手提一条棍棒,护身龙绝技无伦。
这般气势,连林冲都无法抗衡的,也就只有水浒中的第一条好汉卢俊义了。
边上一人,紧跟其后,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三牙掩口细髯,十分腰细膀阔。
带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蜘蛛斑红线压腰,着一双土黄皮油膀夹靴。脑后一对挨兽金环,护项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
嗯,没的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燕青和卢俊义,那就是好汉版本的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这黏糊劲,自己看了都受不了,怪不得卢俊义也觉得不对劲,怀疑燕青对自己产生了非分之想!
稍稍远离的一个,也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这一身豪横之气,除了喝了酒就天不怕地不怕,连吃人的老虎都敢打的武松,也别个了。
既然如此,陈玄想了想,便叫上了鲁智深,前去相迎,说实话,对于这三个,陈玄不觉得他们会轻易加入梁山,自然也不会大礼相迎。
身后跟着鲁大师,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当然,鲁大师主要是迎接林冲的,跟后边三个莫得感情。
见到陈玄又带人在金沙滩相迎接,身后还有义兄鲁智深,林冲便面上发红,人自己是邀请来了,但是不像上一次,都加入了山寨,自然是觉得受之有愧,赶紧纵身跳下船来抱拳问好:
“两位哥哥,这些时日安好?船上左右二位好汉,分别是我的师兄卢俊义,师弟武松,后边的一位是师兄的伴当燕青。”
并小声说明他们的想法:这三人,其实都没有想要加入山寨的意思,不过是看林冲武艺大进,想来看看,能不能重金求购一颗丹药。
武松的想法就更加奇妙了,居然是想着将自己的拳脚功夫留下一册,然后换取一颗丹药。
陈玄听了,心中早有预料,还不是非常在意,但是鲁智深心里就不舒坦了,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了,不想来山寨,还想要丹药,那是妄想!
眉毛一横,本想发作,但是想想,不行,不能坏了哥哥的大事,勉强按捺下来。
陈玄何等人,鲁智深的气息变动,如此明显,自然心有所感,回头对着鲁智深一笑:“区区小事,大师不必动怒。”
又拍拍林冲肩膀,笑道:“兄弟你也不必着急,我自然有办法,叫他们乖乖留下来!”
卢俊义燕青这两人,必须要留下来,不说他们一身本事,就说那卢俊义贩卖马匹,这条线路绝对是造反必须掌控的一条财路,而且,马匹对于军队的战力加成实在太大。
为什么方腊一开始攻城略地,所向无前,等到童贯带着西军前来镇压,就不行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江南无马。
西军一直是在与西夏战斗,战马虽然比不上西夏,但是数量也不少,碾压农民军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至于武松的话,此时还嫌稚嫩,勉强留下,也不会与山寨之人处的好关系,也只有经历了诸多磨难,才会真正地走上落草为寇的道路。
现在么,还没有到火候,可以放回去,让他享受一下人生的高光时刻再说。
再者,他不回去,自己怎么在茫茫人海里边找得到那个著名的潘金莲,哦不,是西门庆呢,都说他俊俏无比,金枪不倒,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如同名著之中所说的一样。
回头看着卢俊义,的确是仪表堂堂,又是一个大财主,家中豪富,将心比心,的确不可能会舍下良民身份,上梁山当贼。
心中爱惜,便缓缓开口道:“卢员外,我知道,你是看不起我们梁山,不过是一帮草寇,济不得大事。但是身有隐疾,又想要我梁山的丹药,是也不是?”
卢俊义闻言,有些脸红,却也不否认,只是微笑拱手不语。
边上燕青便开口缓颊:“王寨主,我家员外身家清白,实在是不好留下,真有那丹药,我家员外也愿意高价购买。”
陈玄再看这浪子燕青,一身刺绣人人夸,七窍玲珑性忠义,忍不住摇头劝道:
“燕青兄弟,你这一身筋骨皮肉,没得被这刺绣给坑了,依照你的先天禀赋,远不止此,如果肯留下来,我愿意将你反转先天,再造筋骨。”
这话一说,燕青都愣住了,人人都夸自己刺绣漂亮,如今遇到一个说是这身刺绣坑了自己,不知怎生答话,只得笑道:“我乃是员外伴当,那肯离开员外。”
陈玄无奈,这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的节奏,转头看向武松,武松机灵,赶忙开口:“寨主哥哥,我也知道你是个好汉,又是林冲师兄的哥哥,我也就叫你一声哥哥,我这一身本事,总归能寻个差事,总不能一辈子落草吧?”
听得此言,陈玄这才明悟,为何吴用一次次用那毒计,赚得众英雄上山,却是原来如此。
哪一个好汉不是一身本事,打不赢还跑不掉么,换一个州郡,照样当差!
只有那造反之辈,才会被全天下画影通缉,只能落草为寇,一辈子,不连子子孙孙都只能当草寇,什么考科举,什么官吏,都别想了,最多只能招安,当个军汉!
有宋一朝,文贵武贱,就连军神狄青,当到了武将的顶点,太尉,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活活气死!
梁山泊的诸人,说的好听,叫好汉,不好听就是草寇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宋江选择招安,实在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真能看破世情的好汉,也就那么十几个而已。
不过,某朝太祖也曾被官方蔑称为匪军过,只不过向来是胜者为王,历史也任由书写。
也就是说,梁山想要吸引诸多好汉来投,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所谓的替天行道,时刻准备着招安,大家心里有奔头,准备当官,就算是低人一等的武官,那也是官,总比贼强不是?
另一种,就是学方腊,打起反旗,打下天下,这才可以反贼为官,重订秩序,重写历史。
想要卢俊义这样的好汉上山,只有这两种可能,可此时的梁山给卢俊义等人的感觉,却哪一种都不是,哪一种都不配。
陈玄心中想明白了,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折服这两个家伙了:
你不是号称棍棒、拳脚天下无双吗,那就在你最得意的地方打服了你,由不得你强项!
当即微微一笑:“来者是客,我们先到聚义厅喝茶,然后再做计较。请!”伸手做出延客的姿态。
燕青当即脸色一变,看看那山中关卡,喽啰众多,有心劝卢俊义不要冒险,可是卢俊义艺高人胆大,手提一条混铁棍,随手一摆,拦住了燕青的话语,大踏步便向前走去。
身后武松自然跟上,两人心中通透:没别的,自家师兄弟就在这里,还怕陈玄出暗招么?
陈玄要是这样的人,林冲、鲁智深这样的好汉哪里会服?
再说了,真要打起来,也不惧了梁山诸人!
陈玄看着几人的背影,嘿嘿笑了几声,拉着林冲、鲁智深跟着就走,一边走,一边就问道:
“林兄弟,此去河北,可曾见到卢员外的管家?听说他做事不行,搂钱扒灰可是一把好手。”
这话不高不低,就是让燕青跟卢俊义听到。
“嗯?哥哥如何得知?”林冲倒没有怀疑这话真假,而是奇怪陈玄怎么知道的,“莫非是朱贵哪里打听到的消息?”
那边燕青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早就看管家和主母眉来眼去的不对路,莫不是做出丑事,都已经传到了山东?
卢俊义脚步一顿,假装不在意,心中却犯了嘀咕,之前小乙跟自己也曾经提过几次,自己没信,可现在这王伦也说起这事,莫非是真的么?
就听陈玄轻描淡写道:“我平日里打坐炼神,自然神游千里之外,见多了人间丑事,偶尔看到两个家伙在那里密谋,嘴里说起卢员外,自然留意了一下。”
“王寨主,我卢俊义敬你是一条汉子,休要在背后说人长短!”卢俊义这一下火了,管家李固就算有什么不是,那也得是自己来处置,你一个贼寇,在那里说三道四,算什么?!
陈玄鼻子里喷出一道气来,一声嗤笑:“怎么,卢员外自己心虚,别人还说不得了?”
卢俊义再没有心思上山,当即转身,一把抓向陈玄,行动间如同风吹草动,自然而然,就是林冲想要阻挡,都慢了一步!
口中道:“需叫你这贼寇知晓,什么人的舌头不能嚼!”
陈玄身体毫不停顿,一脚踏出,将卢俊义的一抓视若无睹,直接用胸膛撞了上去。
卢俊义自然看出来了陈玄的想法,心中傲气升腾,手掌也不变化,直直地与陈玄对撞了一下!
就不信了,量你一个文弱书生,白衣秀士,还能与我枪棒天下第一的玉麒麟拼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