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敢问小姐芳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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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对燕三郎说的是:“只听说男人喜欢这样搭讪小姑娘,没料到老男人也喜欢这样搭讪小嫩草。”

她的嘟哝只有木铃铛主人才能真实听见,燕三郎只能保持微笑。

铁太傅目光在他脸上流连,而后重重叹一口气:“其实再仔细看看,五官倒未必那么像,只是这神态、这眼神、这笑容,实在是像煞了他少年之时。”

颜焘也踱了过来,轻咳一声:“铁太傅,您这老朋友安在?”

“不……”铁太傅一字说出立觉不妥,赶紧改口,“远在天涯海角,今生大概是不会再见了。”说罢,忽噜噜吃面。

他贵为太傅,但行止不拘小节。金羽等人看着,都觉得他像是行伍出身。

少爷既然停下,他们也就近围坐,有意无意把颜焘围在中间。

颜焘也看出来了,低哼一声。

他目光扫过千岁娇靥,这才定在燕三郎身上:“我姓颜。”

少年“哦”了一声,没反应。

颜焘盛气凌人,而他就是漠然以对。

颜焘挑了挑眉,这真是外乡客不知本地情?

倒是千岁开了口:“不会那么凑巧,你刚好就是摄政王?”

她说得轻描淡写,心中却道,这人脸皮真厚。

方才都和己方撕破脸,想把燕小三扭去治莫须有的罪,现在嘴脸一收,又来亲民?

对上她,颜焘更加和颜悦色:“那是我兄长,我叫颜焘。”

燕三郎目光微闪。他早知道宣国有五位柱国,其中两位不仅都姓颜,还是亲兄弟,人称大小柱国。大柱国就是摄政王,小柱国大概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颜焘。

这是什么运气?刚进宣国就遇到重量级人物,他都想问问千岁是不是又偷用福生子了。

自然这念头他只敢偷想。

颜焘正在问千岁:“敢问小姐芳名?”

红衣女郎看了燕三郎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才道:“千岁。”

“千”这姓不常见,颜焘顿了一顿才问:“千小姐?”

千岁张口,但燕三郎已经抢先接话:“不是小姐,而是夫人。你该唤她千夫人。”

夫人?千夫人?

颜焘和铁太傅两人的目光一起聚到他身上。

少年淡定自若,满脸的理所当然。

千岁险些被这记惊雷劈得外焦里嫩。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暴起的冲动,只伸爪子到桌下,在他大腿上狠狠一拧!

什么夫人,她何时变成夫人了?他擅自把她变成“夫人”,事先知会过她没有!

阿修罗手劲儿有点大,燕三郎伸掌覆住她的手,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

他的掌心很热,千岁只觉整个手背都暖洋洋地,忽然就拧不动了。

颜焘倒显出了惊讶来,看看千岁再看看燕三郎,没忽略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你们是夫妻?”

“嗯。”燕三郎转头望她一眼,放软了声音,甚至都笑得温柔,“这是我内人。”

“……”算了,她就勉为其难配合他一下吧,“嗯。”

颜焘满眼都是羡慕:“燕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时人刚成年就成亲的现象比比皆是,卫天子萧宓都以身作则,十六岁大婚。是以颜焘不觉奇怪,只是感叹这小子的艳福实在太饱满了。

此时再看前方的绝代佳人,肌肤胜雪、红唇如火,一双凤眼流波溢彩,那般韵味趣致,哪里是待字闺中的青涩少女可比?

配这脸色青白的小病鬼,真可惜啊。

他都不敢多看,低头喝了口酒:“未知你们来到安涞城,是为了?”

“路过采风。”千岁笑道:“听说这里物产丰饶、别有风情,也想来开开眼界。”

“两位可来对了地方。”颜焘拊掌笑道,“若不嫌弃,我来充作向导,如何?”

这就开始自荐了?千岁一怔,暗想自己再一次料错了他脸皮的厚度。

看他目光灼灼,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用心:

他就是意在千岁。

燕三郎倒是开了口:“柱国公务不忙?我听说西边形势不好。”

颜焘的笑容顿时多了两分凛冽:“不过是秋后的蜢蚱,还能再蹦跶几天?”话锋一转,“这乡下地方住宿简陋,远不如安涞城舒适。我和太傅就要启程了,诸位与我们同返国都如何?”

那一大碗鹅肉面,铁太傅已经干掉了大半,闻言木箸一顿,才道:“哦——对,我也要回安涞城。”

千岁不等身边少年开口,已经抢先道:“待我们商量商量。”

她扬唇浅笑,颜焘自然无有不肯。

千岁即站了起来,抓着燕三郎走去楼梯后头。

掌柜原本缩在这里,见状赶紧躲开,仿佛他俩是瘟神一般。

他离得再远,千岁也要随手先放个结界:

“跟他走么?进城不费劲儿。”原本他们得在这里盘桓两天,等待通行令办好才能进入安涞。

燕三郎沉声道:“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我知道啊。”看他臭着脸,千岁反而笑得越发灿烂。

“你很高兴?”

“多数男人看见我,都有非分之想。”她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也不见你对着他们不高兴。再说——”

她眼波流转:“你真怕我会吃亏?”

把一个正常男子和阿修罗放在一起,要担忧自身安全的,怎么看都应该是男人吧?

燕三郎未必觉得她会吃亏,但他厌恶颜焘眼中流露出来的志在必得。

“如果我们进城以后,找个机会将他……”他背对外面众人,食指在自己脖子上划了划,做个刎颈的手势。不开玩笑,他真在认真考虑这个可能性。

他能看出颜焘也是异士,暂不知其修为境界。对他来说,杀人不难,难的是事后怎样善了。

千岁瞪圆了美眸:“你初来乍到,就要在都城杀掉柱国?万一走漏一点风声,我们后头在安涞城就麻烦了。别忘了,你现在还不能亲自动手哩。”他的病还没好呢。

臭小子从前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哪,一口一个要人命。

他一般只动手不动口。

燕三郎想了想:“投毒如何?这种人必定树敌不少,再说宣国本身矛盾重重。他要是过个十天半月再死,也没人会联想到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