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吃点闷亏算什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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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夺下司文睿的福生子,又立了大功!”萧宓在书房踱来踱去,还在兴头儿上就停不下脚步,“孤怎么赏你好呢!”

他又是欢喜,又是头疼。燕时初接连立功,不赏不行。可这厮没有官职在身,又摆明了不想加官,卫王能赏的无非就是金银财帛。

可是光赏这些就好像很low,再说燕时初似乎也不缺。

怎生是好?

“先记着吧。”燕三郎并不太在乎,“我今后或有所求,再请王上兑现。”

“嗯好!”萧宓满口子应承下来,“你要什么只管说。”

燕三郎一笑:“王后怎样了?我听石从翼说,方才惊险。”

“若是护国公晚来十几息,大概孤已经将参鸡汤喝下肚去。暄平运气也不错,只喝了一口,贺夫人就赶到了,成功救回。现在她已无大碍,就是受了惊吓需要休养。”萧宓叹了口气,“大喜日子险些丧命,她是受孤所累。幸好凶犯已经抓住,孤也算对攸国有个交代。”

大婚之日接连遇险两次,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燕三郎安慰他道:“否极泰来。”

“但愿。”萧宓今晚并不消沉,很快感慨就转为好奇,“听说福生子落到你手里了,让孤看看?”

燕三郎即从怀中取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厚厚几层攒金粉。

他把福生子移到这里面来了,经过两个时辰的胡吃海喝,福生子已经吃撑,现在懒洋洋趴在攒金粉上,动也不动一下,更不理会观看自己的两个人。

“这就是福生子?看起来和刚破土的金蝉也没甚区别。”萧宓啧啧称奇,“你打算怎么处置?”

换作旁人,面对君主的好奇大概就要顺势奉贡。可是燕三郎盖起盒子,神情自若:“千岁想要。”

萧宓“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倒是燕三郎想起一事:“是了,司文睿怎会在殿上爽快认供?”这不合常理,“王上事先审过他了?”

“石从翼一抓到人,孤就审过了。”萧宓嘴角一翘,“司文睿知道司家大势已去,也不做他的白日梦了。反正他也是死定了,不如跟孤做一笔交易。他痛快认罪,孤就放司家大小一条生路。”他竖起食指,“迁放,而非流放。”这是司文睿的特别要求。

燕三郎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王上英明。”

虽然司文睿被捕,但萧宓在这过程中也吃了亏,两次险些丧命。换作其兄长,大概恨不得生啖司文睿血肉,更不会放过司家老小,必要族诛方能解恨。

萧宓却很清楚,最佳处理办法就是大事化小,抓一个主事者司文睿杀掉就好。倒不是说他心胸宽广,而是时局要求。司达光父子这一回栽定了,但他们还有根基在西疆。卫王要是一怒之下杀掉司家父子出气,留在西疆的司家人再无牵绊,或许直接就拥兵反叛,更甚者还要勾连外敌胡獠国。

这样一来,大卫西部又要长久动荡,难觅安宁。

战争就是无底洞,无论是内乱还是外患,萧宓都不愿再经历,也不愿百姓们再经历。

卫国受够了,因此萧宓宁可少出这口气,留司家满门性命,换西疆一个轻释兵权。

为了安邦利民,他个人吃点闷亏受点气,有什么打紧?

“看来,兵权收回无虞。”

萧宓摸着下巴道:“司达光的小儿子很孝顺,在情在理,都不该拥兵自重。”

这话意蕴深远。在情,王廷把司达光拿在手里,他小儿子敢造反,司达光就人头落地;在理,天下人很快就知司文睿谋逆弑君,卫王不灭司家满门足显仁厚,司家如敢在西疆造反,那就是冒大不韪,失道寡助。

燕三郎看着这样的萧宓,未免有些感慨。他才十六,就已经将时局鞭析得这样深刻?三四年前那个聪明但是胆怯的少年,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萧宓却又问他道:“对了,福生子就是司文睿的底牌和凭仗。今回他靠着福生子之力,险些谋反成功。这东西的效果,真有那么逆天?”

燕三郎立刻摇头。这问题他也考虑过了:“不然。如将福生子交给乞丐,他能交上的好运无非就是吃饱穿暖、不愁钱财,却万万动不到王上这里来。”

萧宓若有所思:“你是说?”

“恐怕司文睿原就有些运气,福生子不过帮他将希望从渺茫提成了可能。”燕三郎正色道,“如果原就无望,有福生子相助也是无用,只会白白耗尽自己的运气和性命罢了。”

这样说玄而又玄,并且无礼,暗指司文睿原本有可能谋害卫王、成功夺权。萧宓却松了一口气,拊掌道:“那就好!”

燕三郎轻唤一声:“千岁。”

下一瞬,阿修罗的倩影就出现在他身边。燕三郎把装着福生子的小盒递给她,轻声道:“此物逆天,太过危险。”

千岁接过盒子打开,望着里面的福生子叹了口气。

在场三人都看见,这小虫还在往嘴里扒拉攒金粉呢,已经吃得圆润肥胖。

“你说得对,并且这玩意儿太烧钱,养不起。”话音刚落,琉璃灯就从虚空中浮现。她顺手甩,把盒子丢进了灯里。

萧宓大惊:“你!”

琉璃灯的焰芯爆起一尺多高,光华大作。三人都看见青绿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盒子和里面的小虫。

福生子拼命挣扎,想要逃出灯盏。不过红莲火从不放过到嘴的食物。

绿焰闪动两下,福生子就不见了,只有灯上飘起一点青烟。

萧宓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着燕三郎竖起大拇指:“价值一百万两的宝贝,你说烧就烧。有钱任性!”

“不是我烧的。”燕三郎啼笑皆非,萧宓怎看不出琉璃灯是千岁所有?

他随即收敛笑容:“不过,我有话想问司文睿。”

“拿孤的手令去吧,他被押在天牢。”萧宓打了个呵欠,兴头儿过了,他有点困了。

次日午后,萧宓见到厉鹤林。

这十几个时辰里的一波三折,后者已经听说。待萧宓提起福生子已经被烧毁,厉鹤林才感叹一声:“连容生这个徒弟,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