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又有故人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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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拢沙宗的开山祖师也到过首铜山。

那是不是说明,弥留之地就在首铜山?

窦芽的信中还附画卷一幅,乃是端方亲手画就的《弥留》摹本。这人堪称十项全能,不仅修为精深,连画工也十分了得。窦芽表示,端方的摹本得《弥留》原件神韵十之七八,可为燕三郎参考。

这两人助力甚大,燕三郎领了这个情,第一时间回信。

白猫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拱了拱他的下巴:“终于有线索了,何时动身啊?”

燕三郎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接着去抚猫背,手头用了点劲儿,按得白猫尾巴都翘了起来。

“干嘛干嘛?”这几下抚摩很爽,但它偏要用力瞪他,不满地喵喵叫。

借由这几下逗猫,少年心头的激荡很快平复下来。他想了想:“不急。”

“不急?”白猫睁大了眼,“你还等什么?”

“等着王上大婚。”燕三郎一本正经,“我答应过他,不会缺席他的婚典。”

“……”白猫无力,“这么讲信用作甚!”臭小子有时奸似鬼,有时又太实诚。

“快了。”燕三郎安抚它,“首铜山也不会长脚跑掉。它存在那么多年,不差个把月了。”

千岁只能让步:“婚典一结束,我们就走!”

燕三郎伸手,与它的小白爪子郑重击掌:“好,一言为定!”

“哼!”它挠了少年一下,跳下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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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人来报:

勇武侯来访。

燕三郎当即请见,因为勇武侯不是别人,正是前褐军大统领茅定胜。

当年韩昭能够闪击盛邑的前提,是茅定胜同意双方停战,褐军转而帮助镇北军拖住廷军的脚步;而萧宓继位后,褐军摇身一变,又充当新卫王平定四海的急先锋,很是斩下了几路叛军统领的首级。

所以事后论功行赏,褐军上上下下都得了卫王的慷慨。茅定胜加官晋爵,得封勇武侯,身上还挂着一个将军的衔,但手里没有兵权。

他曾是起义军的大头领,在太平盛世,心再大的君王也不敢让他触碰兵权。

在燕三郎看来,茅定胜满面红光,走路虎虎生风,依旧是当年的虎将风范。不过现在这人一身锦袍,腰间挂玉,再不是昔日劳苦大众的领头人。

看来,茅定胜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良好。

一见面,茅定胜眼睛一亮,抓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好小子,这才几年不见,变了个人哈?”

“托福,这几年过得不错。”

茅定胜哈哈一笑:“我看你也是,再长就成竹竿了!”再看他身后,“你的猫呢?我记得你从前时刻都把它带在身边。”

边上传来一声猫叫。

茅定胜抬头看,发现白猫藏在金桂的枝叶里,居高临下盯着他们两人。

好吧,如今和从前也没什么不同。“你对这猫是真爱啊。”

燕三郎微微一笑,抬头道:“芊芊,自去玩耍吧。”

枝叶簌簌一响,猫儿就没了踪影。

茅定胜啧啧两声:“我的侍妾也养了两个猫来玩,看着就没你家的灵性。”

燕三郎理所当然道:“那不一样。”茅定胜家养的叫宠物,他家养的叫祖宗。

两人入座,燕三郎要叫人上茶,茅定胜却摇头:“有酒没有?我喝过几次好酒,听说都是你这园子里的酒泉酿出来的。”

“有。”燕三郎莞尔,咐吩摆酒。身为邀景园的主人,他窖里藏着各式好酒,这时转头吩咐一声,黄大就去提来了二十年陈的佳酿。

他知道茅定胜的脾气,着人端来陶制大碗。茅定胜咕咚咕咚猛灌一大口,“哈”一声喘出口长气:“好酒!”

黄大在一边看得心疼。二十年酒泉陈酿,这要拿去外头,一斤都能卖出三两银子!这老小子头一仰就是半碗酒没了,一口喝掉二两银子呀!

茅定胜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连喝了三大碗才有功夫说话:“真痛快。你要留下来当官不?”

“我时常都要外出,怕是没功夫在廷为官。”做官就要守规矩,否则就算萧宓不在意,其他官员也不能容忍,到时候参他的本子必定绵绵不绝。

“那真可惜,莫不是要跟我作伴?”

茅定胜这句话说出来,燕三郎就知道他对自己定位清晰:

大闲人一个。

燕三郎笑道:“王上大婚后,我就要外出了。”

两人谈笑晏晏,既说从前,也谈现在。茅定胜得了封赏,如今在盛邑也是有宅有地有钱有美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被”赋闲在家,成天有大把时间。除了流连花丛之外,他也时常光顾赌坊暗巷,对民间风土、轶闻八卦倒比一般达官贵人知道得更多。

这一聊就到了申时(下午三点),茅定胜酒足饭饱,终于心满意足离去。

黄大找下人来收拾那一桌狼藉,看见十几个酒瓮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么多陈酿啊,他也好酒,可平时最多偷偷喝上一两口,哪像这莽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牛嚼牡丹?

黄鹤看见他的神情不由得摇头:“小主人不做亏本买卖,这酒耗得值啊。”

“值在哪里?”黄大只看见几十两银子不翼而飞。

“我问你。初去一地,怎样才能最快获取当地情报?”

黄大不假思索:“找地头蛇啊。”这不是他用脑想的,而是长年以来积累的经验。

“是啊,我们初来乍到,可国都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盛邑了。那姓茅的在这里待了三年,算半个地头蛇。”

黄大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小主人请他喝酒,是要套问盛邑的近况吗?”

“除了叙旧,也有这意思。毕竟我们今后要定居盛邑了。走大街上,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权贵。盛邑这地方水深着呢,光靠我们自己,一时半会儿哪里摸得清门道?”黄鹤没好气在他脑门上找了个爆栗,“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你妹妹一半聪明?”

黄大的忧伤很明媚:“妹妹何时才回来啊?那小白脸一定会拖慢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