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到底在哪?(加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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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协调住处,就花去了大半宿的时间。从主子到奴仆,人人都不满意。

燕三郎的房间又多挤进来两个人,现在是六人一间了,谁也没地方睡觉。

天上月明星稀,夜色已经深沉。贺小鸢站了起来,对燕三郎道:“我们去弄点水喝,口渴了。”

两人出了门,往水井边上走。卫兵上来拦问,贺小鸢亮明身份和铭牌,对方也未为难他们,只说:“喝完了就快点回去。”

燕三郎观顾左右无人,才低声问她:“着急了?”

“嗯。”贺小鸢目不斜视,低低应了一声。

这都到后半夜了,再不动手就晚了。和仇人同处一地,她只觉心如油煎,恨不得奔去山上,将卫王一刀两断!

二人转进小路,一路黑灯瞎火,旁人也看不清他们举动,燕三郎这才开口:“想动手还是想传讯?”燕三郎也知道她只做两个选择,要么传讯出去,要么对这里人下手。

“出手。”贺小鸢已经想明白了,就算能传讯出去,镇北军赶来也需要时间,那时卫王都快到目的地,自己想杀掉他就太难了。

燕三郎目光闪动:“怎么做?放瘴气么?”

“不。”前面走过两个小厮,贺小鸢待他们走远才低声说了两个字:“井水。”

燕三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打算在井里下毒。

乌石堡地处山区,四面筑起罕见的高墙,原是为防御盗匪入侵,卫王选中这里作为落脚点,安全大有提升。但这里在半山腰上,前后都是密林,左右两侧高山,很是挡风,再加一堵高墙拦截,山风吹到寨子里面已经变成晓风徐徐,冬天也不会刺骨。

这本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宜居环境,可见寨民智慧。不过风力很小就说明空气流通性差,燕三郎几乎是一进来就注意到这一点。如果他是贺小鸢,就会选择大范围毒瘴,令敌人不知不觉中毒,失去战斗力。

千岁却笑道:“你抬头看看,权贵居于高处,瘴气难不倒他们。”

燕三郎闻言抬头。的确,乌石堡依山而建,地方不大但很立体,地位高的人住得也高,顶点与地面的垂直距离至少有四丈(十三米)。如果卫王当真在乌石堡内,他就该住在那里。

毒雾最惧散风,高处风力增强,这玩意儿的效力即便还在,也恐怕要大幅度减弱。

可是贺小鸢的首选却是在井水中下毒。

他们住进来小半天,贺小鸢已经摸清整个乌石堡内有井水十四口,没有流动的溪泉。本来半山腰的地势较高,溪流不从这里经过。山顶上的权贵可以免受毒雾侵扰,却不能不喝水。

贺小鸢是杀人于无形的高手,就他已知,至少有三名卫人大将死于她制造的“意外”,却连她的把柄都抓不着。燕三郎也不得不感叹,如她这样的行家里手,就算心急如焚,筹划也还是比他更要周全。

但他却摇了摇头:“不妥。”

这回是贺小鸢不解了:“为何?”

“孙家没来,他们比我们还早一步离开盛邑呢。”燕三郎目光闪动,“还有其他落脚点。”

贺小鸢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她一惊之下,急躁被抚平,人也冷静下来:“好,我知道了。”

当廷疏谏大夫姓孙,原本没什么钱财,不过娶了大富商的女儿。富商又没有儿子,死后家产都留给了这位孙大人,于是孙家暴富。

钱财还在其次,孙家名下管理不少老字号,其中“兴南醋铺”卖出的香醋销量占到盛邑的三成以上。考虑到盛邑人口众多,这项进账就极为可观。

好巧不巧,贺小鸢手下就有一个攸人探子安插在醋铺总店管小账。廖家人被斩首当天,孙家突然要求各家门店盘账,着掌柜们把铺子里的钱都送去孙府,原话是“一刻也不许耽误”。

这只是贺小鸢收到的情报之一。鸟群往盛邑空投情报前后,她接到的消息如雪片一般,有些难免看过就疏漏了,却没料到燕三郎好记性,这时突然提起孙家,贺小鸢立刻反应过来。

孙府连生意周转的钱都卷走了,不可能不跑路啊。可是这都后半夜了,孙家却没来乌家堡。

为什么?

半路上出事的概率很小,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们去了别的地方。

也即是说,撤离盛邑的权贵不止这几批人,他们的会合地点也不仅止是一个乌家堡而已!

这个推测很合理,毕竟人马分散作几路,被撵上的风险也相应降低。

那么麻烦来了:卫王在哪一路?

如果他不在乌家堡,而是藏在其他会合地点呢?

得燕三郎提醒,贺小鸢顿觉棘手,但她咬了咬唇:“卫王藏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为何?”他遗漏了什么?

“直觉。”

“……”

贺小鸢耸了耸肩:“再说,我运气向来不差。”

燕三郎无语,只得道:“只怕镇北军也会跟错。”

卫王把撤离的权贵分作几路,加大了镇北军追踪难度。所以他们如果不把准确消息传回去,恐怕是等不来后援了。

井边站着两个卫兵,又有个小厮专门打水。

井水还没打上来,等候取水的队伍就已经排出七、八人,燕三郎和贺小鸢走到这里就噤了声。

小厮提起水桶,往众人碗里倒水。

轮到燕三郎了,他一口饮尽,又取了一只羊皮水囊出来:“麻烦你了。”

这水囊的口子太小,用水桶哪灌得进去?燕三郎好意道:”我自己来罢。“低头就要把水囊浸入桶里。

两个卫兵连连喝止:“住手,你干什么!”

“灌水啊。”少年一脸不明所以,“一碗不够喝啊,兵爷。”

“退开,不许靠近井桶!”

燕三郎只得悻悻退开,但心里明白,这是防止有人在桶里下毒。防备这样细致,乌石堡里有高人哪。

他又喝了一碗水,紧接着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像公鸡被捏住嗓子。

“打桶水来。”

这种声线有别于正常男子,一听就知道是宫里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