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靖法学院，法律历史专业课。

讲师莫如海，依旧按照往常惯例打开投影仪，半倚在讲台上道：

“今天这门课讲的内容很重要。

几乎都是考点，这是我国法律自当年商鞅变法，秦朝依靠变法强盛一统天下之后的又一大变革点和转折点，更诞生了现代法律雏形。

所以……

今天要讲的是宣朝法律变革。

宣朝之前的法律大家应该都知道，那是为统治阶层设立的法律。

法律虽然十分健全。

某些方面甚至不比现代差。

但是那时候的法律实行有两大缺点，一是很多法律条文普通百姓根本不太清楚，具体的含义只能任由上官，也就是朝廷官员去解读。

再加上那时候都是文言文。

很多字词都有歧义或多意，同时断句方面还有问题，所以官员在解读法律条文的时候，一旦有所偏向，或者刻意护着谁，那是很容易擅自改变法律条文的具体含义的。

至于二，就是刑不上大夫。

从春秋战国开始，甚至于再往前追溯，很多刑罚都是可以用爵位或者金钱抵消的，只有法家势力比较强大的一些国家，相关律法执行的可能会比较严格，能够执行到一些中小型贵族身上，但也只能局限于中小型贵族，真正的大贵族和诸侯王，就算是法家势力也管不到。

后期法家势弱，儒家势大。

刑罚就更不能加身了。

只要不是触犯皇家或者同等贵族的罪恶行为，很多时候只会有一些轻微惩罚，普通百姓的性命与官员世家的性命，完全是两个等级。

那时候虽然有法律存在。

但那只是管理平民的法律。

贵族法律，全看皇族和其他统治阶层彼此之间的利益以及心情。

而一切的转变在于宣朝。

在于宣高祖，沐隶一朝。

从他那一朝开始，刑不上大夫这条潜规则才算彻底消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也才正式的写入刑律，成为刑典的开篇之词。

现在，我们来看大屏幕！”

随着莫如海开篇解释完，投影仪很快就在他的操作之下，开始播放重点和考点，就是譬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写入刑典的时间，这句话写入刑典意味着什么？

代表了什么？

又有什么样的深远影响？

很快，也就不到半节课时间。

重点内容以及考试要点，就已经都被莫如海点明并且划了出来。

这也是他上课的惯例，上完书本上的内容，接下来的时间他一般都会跟大家讲些野史，他的学生也很喜欢这点，此时反倒更加聚精会神，比先前听讲课还要聚精会神。

“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

接下来依旧还跟往常一样，讲点野史和我自己的研究，大家了解下就行，不要觉得我说的是权威。

我这些也只是猜测。

所有研究过宣朝史书的人，都能够发现很奇怪的一点，那就是宣武帝末年一直到宣高祖末年那段时间的历史记载有很多缺漏，而且有些前后逻辑也相当的不通，这点在任何一朝史书上，都不曾发生过。

一般这种情况下，大家会去寻求野史内容，但是野史的内容又太过于夸张离奇，大家很难置信，所以这段时间的历史在没有明确考古结果之前，业内只能以正史为主。

但我还是想跟大家说一说，那些相当离谱，离谱到很多专业学者都觉得那些个野史不可信的内容。”

说到这，莫如海顿了顿，然后又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口茶，润了下自己的喉咙，这才继续说道：

“这要从天谴组织开始说起。

还要从传说中的财神说起，不是姓赵的那财神，是姓沈的那个。

野史记载，宣武帝末年，江南首富沈家因谋逆被全族抄斩，但是沈家有一个人侥幸逃脱，并且得了天眷，有了沟通昊天上帝的能力。

他向昊天上帝告状，于是昊天上帝降下旨意，封他的父亲沈荣为财神，并且将沈家其他族人全部接入天人道享福，同时还削去了大宣朝六十年的国运，野史记载，当时的情况整个金陵府的人都有看到。

除此之外，我还翻阅了全国各地很多地方同时期的野史，最终发现相关记载不止在一个地方出现。

在那六七年时间里。

也就是宣高祖元年到宣高祖七年的这七年时间里，全国各地的野史总共记载了不下于一千例昊天上帝显圣，降下天谴或者天火，惩罚恶人或者某个家族，寺庙的记载。

研究历史有一个惯例。

那就是孤例不成证。

有这一千多份各处记载作为辅佐证据，即便这些记载都是野史当中的记载，那向想应该也是有一定的准确性的，即便记载相当离谱。

还有就是，各地的不少野史当中都有准确记载，做这些事的背后之人就是沈家后裔，而他还成立了一个叫做天谴的组织，这个组织是专门惩罚本身犯法，但是没有被法律所制裁的那些人员，以及家族。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相信，大家接下来看我收集到的相关证据。”

莫如海知道，有些事光口头描述，大家并不能透彻理解，所以说着就已经换了一个幻灯片内容，给所有同学展示他收集到的相关野史照片，县志照片以及资料的对比。

透过这些记录，大家能够很清晰的总结出一个神奇的神话故事。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

天谴组织除恶记的玄幻小说。

因为相关记载的确很离谱，不论是南天门出现，神人宣旨，还是天谴天雷天火焚烧之类的，都明显是一件相当离谱的事情，更别说后面某人有钢筋铁臂之身，天谴组织首领几乎不老不死之类的记载了。

这跟玄幻小说基本没啥区别。

谁敢信啊？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些野史内容就算再多也很离谱，但是我们看历史不能光从事情离不离谱上面去分析，我们得去研究历史的内核。

这些传说的内核都指向一点。

那就是有人创造了一个组织去替天行道，去专门解决那些犯法但是没有被法律制裁的人，这才是这些故事的核心，我们刨除掉那些离谱的玄幻故事，只看故事的核心。

那么你们会发现，把这部分的核心加入到正史当中之后，正史的很多矛盾或者不连续的记载，没有前因后果，就突然出现一个结果的记载，全部都拥有了完整的逻辑。

不信，我来替你们捋一捋。”

莫如海一看下面同学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不相信野史的内容，不过不仅他们不相信，他自己也不相信，但是他从来不觉得研究历史要从表象出发，他向来都更愿意追寻野史里蕴含的历史内核。

所以他也是从这个层面上，去理解那些野史记载，并且分析的：

“正史记载了宣武帝末年，大量亲王死亡的事，但是对于那些亲王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死，说的十分模糊，这一点明显很不正常。

一个两个王爷可以说是暴毙。

十几个王爷都暴毙正常吗？

可如果那些王爷是被人刺杀谋杀的呢，皇家为了遮掩真相，维护尊严，说暴毙这不是就很合理了？”

“还有两任皇帝的连续死亡。

一个说是悲伤过度，还有一个说是暴毙，看到没，暴毙又来了。

再说宣高祖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给前任皇帝拟谥号，也不是大封后宫，而是做了一件相当突兀的事，那就是给沈家平反，这是不是很不正常？

可如果先前那些王爷，都是沈家后裔杀的，甚至于连续死亡的那两个皇帝当中，至少也有一个是沈家后裔杀的话，宣高祖他这么做。

是不是就又显得相当合理了？”

“根据正史记载，宣高祖统治中后期的政治清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几乎没有几件官员世家贪污或者为非作歹的记录，这在哪朝哪代都是很罕见的，除此之外，孔家张家突然衰落，释道两家突然也衰败这些事，同样十分奇怪不正常。

这些正史中都没有留下记录。

或者说没有表明原因。

史学家对此也是议论颇多。

但是我们如果刨除掉野史记载的那些不太合理的神话故事，只保留内核，也就是那些家族和释道两家，并不是突然衰败，而是遭到了天谴组织的严厉打击，甚至于没有什么贪官污吏，也没有什么为非作歹之事，也是因为做这些的人，全都遭受到了天谴组织的严厉打击。

那么事情是不是就合理了？”

紧接着，莫如海又对着学生讲了很多他自己的猜测，而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很多野史可能是真实发生的，比如行侠仗义之类的事。

只是记载者可能是不方便说。

或者说那时候不让这么记载。

所以这才把真实情况编成仙侠传记，既保留了故事的内核，又避免被统治阶层发现，销毁了记载。

课程结束后，有的同学好奇的继续上网搜索了些相关内容，还有的则是直接抛之脑后，专心背书。

对此并不怎么关心。

直到四年之后，官方在碧云峡谷发现宣朝中期的墓葬群，并且在墓葬群里找到了沈家沈荣家族坟墓和天谴组织墓葬，甚至于还找到了四个陨铁制造的，比现今技术还要高超很多的假肢，某些研究学者才发现野史记载的并不假，也不是什么伪装的仙侠传说，只是他们想象力较匮乏，想不到古人还有奇遇。

最终，即便他们没有再找到其他超时代的不科学物品，却也依旧靠着那四个假肢，大大拔高了本国机器人，假肢机械臂，可穿戴式机甲等方面的技术和相关研究工艺。

也能算是千年后的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