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兄弟殊途

看到柳牵浪和一个魔派之人在一起，而且彼此杯来酒往，关系一看就不一般的样子，山谷中隐蔽角落的这个人鼻子中发出阵阵冷哼。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块仙界极为罕见的影音石，准备抛入万丈高空，记录下来柳牵浪和程远方的一切。

那块影音石是无色透明的颜色，只有拇指大小，即便是放在掌心，不仔细看去，都不易察觉。这个人看着影音石，眼中闪出一道阴冷的色彩，然后掌心妖异的闪烁出一道诡异的青芒，接着影音石便悄然向万丈高空射去了。

然后这个人四下眺望了一会儿，发现昏暗的夜空，除了空间中簌簌的梨花儿之外，并没什么异常，接着便向梨海岛北面的方向诡异的遁去了。

高处，柳牵浪和程远方依旧在喝着相逢酒，彼此现在都在焦灼一个问题，那就是彼此分属于正邪两道。

柳牵浪之所以选择自己和对方分别坐在不同的山峰之上，就是在等兄弟醒来，要看他的选择，兄弟再好，自己总不能勉强他的未来，尽管希望对方弃暗投明和自己回到玄灵门，甚至加入玄灵门。

不过，似乎对方一直以来根本没这个意思，自己一直也无法开口。

程远方喝着兄弟一杯杯飞来的美酒，坐在血月之下，心里暗暗忖度着，兄弟到底会不会愿意加入魔教，然后和自己一起重新开山立派呢？一番注视后，程远方看不出对方想法。应该说对方似乎根本就没这种想法。

“哈哈，远方，我现在已是玄灵门掌门，门中有无数悲悯苍生的有情之士，彼此精诚团结，护佑天下安全，不知远方可愿意随我回去？”

柳牵浪终于问出了想问的问题，并摆明了立场，希望对方弃暗投明，不过言语上尽量不用正邪之类的字眼。

对方一阵沉默。

“哈哈！你我兄弟分别十载有余，行路殊途，你入正道，我堕魔宗。远方多谢兄弟美意，但是我逍遥成性，无视什么正道法规，实在难以融入正道一途，还望兄弟见谅！”

程远方竟然也明确的摆明了自己的观点。

柳牵浪也是一阵沉默，远远望着程远方头上的那轮血月，抹抹殷红笼罩在兄弟黑色的身影上，感觉到很是诡异莫测，柳牵浪很久后又道：“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你呢？”程远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回玄灵门！”柳牵浪很直接的说道。

“回魔魂宙！”程远方也回答的很干脆。

不过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压抑。

又是一阵沉默。

“你不该救我！”一阵沉默后，程远方说道。

“为什么？”柳牵浪明知道，还是问道。

“因为我是魔派的人，救了我，会害了你自己！”程远方注视着银衣白发的兄弟说道。

“哈哈，那又怎样，你是魔派之人不假，但是你是我兄弟！既然是我兄弟，我就会去救！我不是正道中人吗，但是你也救过我！”柳牵浪洒然笑道。

“你知道？”程远方有些诧异。

“呵呵，相信除了兄弟，相信那夜没有人会冒着真元枯竭的危险去救一个要死的人，只有你会那么做，而且动用自己的魔丹！”柳牵浪微笑道。

“当时你那个样子，还会感觉得到这些？”程远方更加奇怪。

“不是当时，而是过后看到你备受夺魂丸折磨的时候，感受你的妖丹魔灵巨耗时想到的，否则你体内的夺魂丸不会发作的如此早。”柳牵浪自信的说道。

“呵呵，你还是小时候那么聪明！”程远方也笑道。

“你其实就是魔狼的首领，奉师父霹雳玄魔之命前来围剿文阳宫的，但是没想到我会选择在那夜打算摧毁彤月七出凶兆！”柳牵浪又道。

“哦！”程远方惊叹道。然后说道：“你说的没错，那夜其实我们并未指望屠戮那么多文阳宫之人，也没想到我会损失那么多魔狼势力。其实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文阳宫的入口。但碰巧的是，那夜，文阳宫的人竟然大举对你下手，而结果，我的魔狼大军却和文阳宫之人打了头阵。后来我发现银衣铠甲的人是你后，我就没再进攻，而是选择了带领剩下的高阶魔狼离开了，当它们向沙漠狼堡而去的时候，我又反身回来了！本来想助你一臂之力的，但是发现你已经是油尽灯枯了！”程远方还原了那夜事情的始末。

“哦！文阳宫还真是神秘！”柳牵浪叹道。

“文阳宫不神秘，但是那个文阳公子太神秘了！”程远方道。

“你也这样认为！？”柳牵浪很诧异。

“不只是我，还有师父，甚至地仙界正邪六大门派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你们正道门派都号称光明正大，所有山门多都是有迹可循，但是文阳宫一直是地仙界的传说，据说数万年来从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儿。就算我们找到了这梨海岛，还是一样茫然。看到那么多文阳宫的人，竟然无法弄清楚他们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的。”程远方解释道。

“哦！”柳牵浪又叹道，然后朝山峰底下自己曾经看到过文阳公子出现的那个隐蔽的角落。他很吃惊，那个角落如今变成了一座山峰，那山峰哪里来的，凭空长出来的？

文阳宫果然神秘莫测，柳牵浪不得不信。

柳牵浪向山峰之下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上投下一点清亮的白光，不由抬头看去，但只看到天宇清亮的月色和点点寒星，并未找到那点白光的来源，细看去时，却发现不见了，柳牵浪心底一丝疑惑，但旋即便无所谓了。

“不管怎样，现在你我的身体都恢复了正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以后的路，以后再说。对了，你可有大爹大娘，娟姐，还有爹娘和诗风的消息？”这是程远方最关心的问题。

“有！”柳牵浪回答的很干脆，然后一一说明了程远方所问的问题。

闻言，程远方心中一阵大喜，但听到娟姐已然死去，眼中不由湿然。想当年，在云涛滚滚的神秘的大山中，庶族之人都被驱赶，背井离乡的途中，自己追赶离开人群的娟姐，不幸迷路，从此在就没见过任何亲人，如今人生难测，娟姐竟然已然死去。

“唉！”程远方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道：“有机会，我会回去看望他们的！不过，他们会认我这个堕入魔派的儿子吗？”程远方忽然像是自问又像是问柳牵浪道。

“正邪那是门派之别，不关亲情！况且如果你心存芥蒂，并不一定向四位老人说明身份的。”柳牵浪劝慰道。

“那好吗？岂不是在欺骗他们！”程远方觉得很惭愧的说道。

“如果它们能够理解你的苦衷，骗他们也无妨，因为那是为他们好！其实在我看来，正邪都不重要，无论正道邪道，无愧于心，心存善念最重要！”柳牵浪说出对于门派的看法。

“如果都如你这样想就好了，但可惜，有谁会相信和听一个魔派之人谈善良呢？”程远方苦笑道。

“我信，起码我相信你无论将来走到那一步，你都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朋友的，包括我！当然背叛你的人除外。”柳牵浪道。

“谢谢牵浪！”程远方眼中濛然，无限感激的对兄弟如此客气道。

“但是有一天，我们若是成为仇敌呢？”程远方接着问道。

“那杀的是仇敌，而不是兄弟！”柳牵浪平静地说道。

“哦！”程远方叹息了一声，然后竟然没有道别，起身向血月的方向走去，旋即不见了。

很久后，空气中才传来他洪亮的声音：“牵浪保重！我去看看大爹大娘和爹娘他们！”

柳牵浪起身，凝视着程远方消失的方向，很久，没很久，眼中有些湿润。

柳牵浪抬头，立在万丈苍崖之上，凝望着天际流云，似乎在寻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