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陵越来越近，看起来灰暗阴沉，三层以上都被淹没在雾气之中。

“有妖气！”小叭低吼一声，我照着小叭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净说不中听的，不想进就滚回去！”我骂了他一句。

小叭摸着后脑勺有些委屈：“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嘛？我们四个像不像取经的师徒四人？”

“不像，只有你像猪八戒！”我白了他一眼，其实我不想这样挖苦小叭，只是心里陡然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特别难受无法排解。

小叭见我脸色不对，也没介意，向我靠近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立在凤凰陵残破的墙边，望着灰塔，感到一阵晕眩。

围墙单薄又低矮，根本就是面子工程。木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叭，扶着墙一下就翻了过去。我也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叭，翻身上墙伸手想拉单宇一把，怎知单宇身手比我还要敏捷。小叭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我，帮我化解了尴尬。

围墙内是半人高的杂草，让凤凰陵更显破败之相。我暗自庆幸，以现在这种天气蛇虫鼠蚁都已经冬眠，至少这令我们的安全系数有所上升。拨开杂草大步向前，很快就到了塔底。

我们围着塔转了一圈，寻找入口，塔身是由青砖交错搭砌而成，外墙完全没有抹腻，更没有贴墙，朴素简陋到让人无法理解。砖墙有些氧化发黑，所以远观整座塔都是灰色的，像个棺材。塔身第一层至少有十五米高，也许更高。第二层的下方整齐排列着一些方形的小洞，有月饼盒大小，没有任何装饰，不知是窗口还是通风口，如果是窗口也太小了吧，根本就无法透光。小叭突然低声问道：“这座塔为什么是九角？”

“也正好是九层。”木头突然开口道。

我有些发愣，竟没留意过这座塔到底有几层几个角。

“据我所知，塔是埋放佛家弟子舍利和骨灰的地方，通常塔身六角或者八角，高是五到十三层，都是单数。”单宇解说道。

“九层九角是归一的意思吗？”我疑惑地说。

“九九归一不是道教才有的说法吗？”小叭插嘴道。

“进去看看再说吧！”木头扶上了塔的入口，那是两扇对开又高又窄的门，两扇门加在一起宽不超过一米，可是高却至少五米，看起来特别怪异。门上的油漆剥落严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像是一片被病菌感染的猪肝。

门上的两个门环倒是待在正常的位置上，黄铜雕花而成两只精致繁复的凤凰，与怪异的门，简陋的塔形成突兀对比。

“这门环像是古董！”小叭上去摸了一把。

“什么年代的？”我赶紧追问，因为这个塔才经历一百年不到，两只门环如果是古董，又是为什么呢？

小叭摇了摇头：“得回去查查看，我记得在什么博物馆里见过类似的。”

“也有可能是赝品。”木头扯了一把挂在门环上的黑色铁链说。

我望着铁链上的大锁，皱了皱眉头：“我们不能破坏这里的东西，看来只能就此打道回府了。”

小叭望着高高的窗口叹气道：“就算我们有缩骨功，也还得会轻功才能进去！”

木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回形针，两三下把它扳直，向锁眼里捅去。

我笑着调侃道：“你是玛丽苏电影看多了吧，真以为随便拿个东西就能开……”话音还没落，锁间发出咔哒一声，开了。我撇着嘴耸了耸肩膀。单宇见到闷笑了一下。

“木头哥，你真是太牛了，不愧是我偶像！”小叭叫着跳过去双手搭在木头的肩膀上。木头没理他，轻轻将锁链抽出来，悬挂在一边的门环上。门被推开并没有发出恐怖片里特有的吱嘎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向我们敞开。门里的黑暗像是带着静电吸附着我们大步而入。

塔内一股陈腐发霉的潮气扑面而来，冲得我无意识捂住了鼻子。窄小窗户泻下的微弱光线只能看见飞舞的灰尘，根本就无法驱赶任何黑暗。木头过来轻声对我说：“快将照明设备打开，我要把门关上！”

我会意，从包里取出狼眼手电交给小叭帮我照明。小叭有点兴奋，拿着手电到处照，就是不肯好好帮我打光。我几乎是摸黑点燃火把的。

火把的光在巨大黑暗中显得无比弱小，只能照出直径不到三米的光圈。小叭和单宇拿到火把，默契地去寻找塔内的照明设施，“你们两人必须待在一起，不能相距超过一米，如果有事，立刻大叫知道吗？”我有些担忧地嘱咐道。

木头已经拿着手电找了一圈回来：“塔里没有通电，柱子和墙边设有烛台和灯台。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经燃尽，灯台里的油也早就干枯！我建议不要去点灯，以免村民发现。”

“嗯！”我应了一声，把一只点燃的火把递给了木头“把手电关了吧！虽天冷，可是屋里说不定还有不冬眠的毒虫，用火安全一点。”

小叭他们停留在塔的正中央，我和木头也凑过去以便全观塔内设置。塔里没有供奉任何神像，甚至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四周安静得让我感到不安，总觉得黑暗之中危机四伏。单宇站在中央承重柱前向上仰望，手里的火把噼啪作响，时不时炸出一个火星。

“怎么了？”我靠近她问道。

“这是凤凰吗？”她轻声说着，手指拂向柱子，我赶紧一把拉住了她。

“别碰！说不定有毒。”

“你也太小心了吧！”她抽开手轻笑了一下。

我凑近巨大的承重柱细看，柱子上刷着金漆，几乎保存完好，不知里面是什么质地构造。柱身上浮雕着九根长长的羽毛，如此巨大却精细完美，一点也不像是这种简陋的塔里该有的物件，这已经是塔里第二处突兀的地方了。

柱子一直向上通去，应该是通往顶楼，我望着黑洞洞盘旋在柱身旁的塔层，又是一阵晕眩。

“柱子上应该雕的是凤凰吧！”小叭小声说。

“被猎杀的凤凰该不会就是被葬在柱子里吧！”单宇皱着眉头仰望着通往顶层的柱子。

木头碰了碰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道：“上去不就知道了，去找找楼梯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