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小德脸上浮现一抹难掩的心虚,但是这心虚中还掺杂着一点希冀,隐隐有种想要被夸奖的意思,殷切的再次推了推她手里的杯子,“妈妈,你快喝呀。”
“喝了马上就好了。”他一时嘴快,说漏了嘴,对上苏曼审视的目光,他脸上的激动褪去,怯怯的盯着她。
马上就好了?
“什么好了?”苏曼看他的视线总是在她手腕的那鳞片处打转,一瞬间联想到了那个道具玩家,“你去找那个女人了?
她把玩着那水杯,眉宇间带了一抹失望,声音也不自觉的就添了一点冷意,“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背刺她,她明明说过了,不要听那个女人的任何一句话,结果现在,他却把那女人的东西送给她喝。
她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小德一下就慌了,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我只是觉得妈妈你十分在意那鳞片。”他茫然不安,他只是想为她排忧解难,却没想惹苏曼生气了。
苏曼观察着他的所有动作反应,他应该是没说假话,大概真的只是好意,并不是有什么二心或者故意要害她。
但——
好意的确是好意,就是很愚蠢。
这种愚蠢在她看来,是比他背刺她还要严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作聪明拖后腿的存在,他做这些事情,完全不考虑后果吗?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她颇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这要是杯毒药,你是不是也端给我喝?”跟在她身边的人不说得有多机灵,但最起码,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可惜,小德一样也没有做到。
“不是的!这不是毒药!”小德更慌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比比划划,着急的解释,“不是的,这东西我是试过了之后,确定有效才给妈妈你用的。”
他急急的把他的手指往她的面前递了递,语气迫切,“妈妈,你看,都好了!”
他原本血糊糊的手指此时光洁如初,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把这东西给妈妈喝?他是希望妈妈长命百岁的。
他觉得,苏曼看到他的伤口,就该相信他了,可没想到,苏曼的表情依旧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更差了。
她都没有看他的手一下,只盯着他的眼睛,表情冷到了一个极致,“你说你也吃了这药剂?”
说实话,她自己吃了这药剂,没有任何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这药真的有问题,她也可以解决,大不了就死一次再来,可小德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这药剂真的像是那黑瘦赵哥说的那样对大鱼村的人来说是毒药的话,他会死。
他蠢是蠢了点,但对她的好是真心实意的,她也没想他死,不然,早就在她察觉到问题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杀了他的。
小德被她吓哭了,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能倒豆子一样的把事情经过全都说了出来,希望里面能有苏曼想知道的事情,“我在厨房烧水的时候,就我们路上遇到的那个女人,从后窗偷偷的叫我,她就说她那个药剂真的很有用,我开始想着你说的话,我一点都没信”
后来那个女人自己拿了一把刀往她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血汩汩的往外面冒,那女人就是用了一个那药剂,伤口的血立马止住了,甚至那伤口都在慢慢的变好。
那一刻,他真的心动了,不过不是因为他自己生疼的手指,而是为了苏曼,因为在他问她鱼鳞病也能治好吗的时候,她十分肯定的回答他了,她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治好的,她还告诉他,她可以先免费的提供这些给他,等到有了效果,再找大人拿钱。
不过他还是害怕有副作用伤害了苏曼,所以他自己充当是小白鼠亲自试毒。
毒倒是没有,但手上的伤是真切的消失不见了的。
“妈妈,是真的有用,你喝的水里面的都是我亲自试过的。”是他一支用半支亲自尝试过之后才给她的。
“妈妈,我没想害你。”说一点都不难过是假的,他出发点是好的,但苏曼的反应让他很害怕,他是不是闯祸了?他没想的。
他怯怯的想要去拉苏曼的手,可下一秒,一抹剧痛从手指尖传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捂着手惨叫出声,“啊!!”
真的好疼啊,这种疼是直击天灵盖的疼,他是不想表现的太过让苏曼担心的,可是这种疼真的一点也忍不了!
他只觉得这疼在四肢百骸游走,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疼的。
“妈妈.”他的意识开始涣散,呻吟着呢喃,“妈妈,我好疼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能有这样一出,但现在小德躺在地上呢喃着喊疼,还是有些出乎了苏曼的意料,最主要的是,她不是医生,她对这个束手无策!以往的时候,她遇到了这种情况,还能是用那药剂来试一下,可现在,这问题的源泉就是那药剂!
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想过她自己也会有事儿,毕竟她之前也吃过不少那药剂,并没有一点副作用。
想救小德,她的第一反应是去找一下那道具玩家,不过刚往外走了一步,突然就听到了身后小德虚弱又害怕的哭泣声音,“妈妈,你别丢下我,妈妈你别走。”
她转身又往回走,倒不是因为小德的这两句喊,而是她觉得去找那个新手,倒是不如去找周喵喵了,她抓起电话打给周喵喵,可刚抓起手机,一股难言的窒息疼痛一瞬间袭上她的脑门!
疼的她一瞬间就觉得脑子像是被什么人在里面搅了一下,又狠狠的揪住了,紧的生疼!
她下意识想要抓住面前的桌子,可只抓了一个空,身子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她的嗓子眼里也好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让呼吸都不顺畅了,一偏头,哇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她长了鳞片的手腕还有脖子更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给按了一样,火烧滋滋的疼,而且最绝的是,也不知道是这东西刺激了鳞片生长,还是那鳞片感觉她要死了,主动生长抗衡那烧灼感的,总而言之,那鳞片一会儿疯狂生长,一会儿又被那烧灼的感觉一烫退缩两步,把她疼的死去活来,就好像身体被分割了好几块一样,到处都在疼,而且是剧痛。
以往逼近死亡的时候,她都会先给自己来个痛快的,这样窒息的疼还真是少有的几次体验。
她甚至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整个身子无意识的抽搐。
如果这个时候要给自己来个痛快,其实费费劲儿,也能做到,但苏曼觉得,她这鳞片不寻常,自己体验一下,或许才能更深入的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剧烈的疼痛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就好像是有无数个人拿着无数根针,一刻不停的在她的脑袋里面扎来扎去。
意识弥留之际,她突然听到了歌声,一阵空渺又急促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