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的文娱正文卷第一一八章风声南方的冬季来得突然,一场寒潮就那样没有任何征兆地降临,瞬间就让南方变得肃杀凄冷。
冷冽的风呼呼地在外面刮着,那风声如刀似剑地割着屋子外面的一切,吱呀呀地听着让人心里发冷。
林有成听着外面凛冽的风声,冲着厨房里面准备饭菜的江秀莲说了一句,“秀莲,看天色要下雨了,他们没带伞,我去接一下孩子。”
江秀莲一听这话,忙从厨房里面出来,说道:“姑父,要不我去吧,你这还要写稿子。”
“你看着些孩子。”
林有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说,带了两把伞便出门,朝着春风小学赶去。
天色暗沉沉,十分压抑,凛冽的风也刮着,街道上的人很少。
春风小学距离没多远,林有成赶在放学前赶到了,校门口来给孩子送伞的不多,倒是别人看见林有成来接孩子放学,不禁笑着上前打招呼。
“有成,你这是来给娃送伞啊。”
“是啊。”
林有成知道这身形壮硕的人是谁,就是那位家里买了电视机的刘壮壮爸。
“我是不打算过来的,觉得这雨下不下来,再说了男娃淋一点雨也没啥,孩子他妈非要我过来送伞。”
壮壮爸十分自来熟地和林有成扯了起来,又说道:“伱这家里几个娃,一个人不容易啊?有没有打算再找一个啊?”
林有成瞅着壮壮爸,有一种似曾相似的预感,说道:“没有。”
壮壮爸后面的话瞬间就被林有成这话给截住了,刚还准备什么,雨也浠沥沥地下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铛-铛”敲击铁钟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现在学校里面的上下课作息铃声还是有专门的人来敲钟,这也是是学生和老师作息的主要讯号,钟指的就是那种铸铁做成的铁钟,和电影《地道战》中群众给八路军报信敲得钟是一样的,这种铁钟一般是挂在树上的,钟罩里面有一个铁锤,下边挂上绳子,敲的时候拽动绳子,让铁锤敲击铁钟,发出“铛-铛”的声音。
孩子们最期盼的是最后一种钟声,叫“下课钟”,这次是间歇性的敲一下,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意思是“下课了”。
现在,自然也就是放学了。
也就是在这之后,一大群萝卜头都冲出了教室,有的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有的则是拿书包顶在头上,还有的是带了伞不急不缓地走出来。
林有成远远便瞧见挎着一个军绿色挎包的林兆喜,旁边跟着的就是林兆庆和林兆美也都同样是背着一个军旅色的小挎包。
林有成也没有和壮壮爸多说,赶紧去接林兆喜姐弟。
“爸爸!”
林兆美远远便看见了林有成,几步就冲到林有成跟前,兴奋地说道:“爸爸,你来接我们了啊!”
林有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林兆喜并不意外林有成会来接他们,因为现在她的父亲就是这么好,她脸上挂满了笑容,接过林有成递过来的伞,她和林兆庆打一把伞,而林有成则是给林兆美打伞。
雨渐渐下大了。
林兆喜看着林有成手里的那把伞,注意到了林有成手里的那把伞就那样靠向林兆美那边倾斜着。
风雨中,林兆美牵着林有成的手,一路说个不停,小脸上满是笑容,和林有成分享着今天开心的事,浑然不觉林有成的肩膀有一半被雨淋湿了,一直往前走着。
“喜儿,快些走。”
林兆喜点了点头,牵着林兆庆的手也加紧了步子,也学着林有成一样,把伞微微靠向林兆庆那边倾斜着。
风雨凄冷,步履不停。
回到家里,林有成第一时间就让萝卜头们赶紧换衣服,千万别着凉。
对于林有成的这些唠叨,萝卜头们早就已经习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切都是如往常一般,晚饭过后,江秀莲忙完厨房里面的事,也就带着赵文杰去了租住的房子,林有成这边则是给林兆乐还要喂奶。
萝卜头们也十分懂事地做作业。
不知何时,屋外的雨渐渐停了,但是依旧还刮着冷冽的风,依旧如刀子一般割着,听着叫人心慌。
林有成即便是靠着炉子,也感到一丝寒意,又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起身又去瞅了一眼已经入睡的孩子,就担心孩子睡觉不老实,半夜踢被子受寒着凉。
孩子们睡得很熟,也很安稳。
林有成回到桌旁,他是睡不着,也就起来写稿。
黑洞洞的屋外是一片冷冽的风声,桌上写的故事也是《风声》。
有些战争是看得见的,原野上,硝烟弥漫,沟壕里残旗裂甲,一眼望去,满目疮痍,血流成河。
而有些战争却是看不见的。没有枪林弹雨,没有浓烟滚滚,但困在其中的人犹如在悬崖边上走钢丝,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现在,林有成写得《风声》就是讲述的这样一场战争。
《风声》毫无疑问是相当经典的,一直被视为华语电影谍战片中的翘楚,以其精致的制作、复杂的剧情结构和深刻的主题受到了观众和评论家的广泛赞誉。
可以说,《风声》被认为是华语谍战片的巅峰之作,其特点在于细节丰富、人物性格鲜明、情节紧凑且充满悬念,虽然没有一个战场画面,但却用另一种方式揭露了战争更残酷的一面。
在林有成心里,其实真正意义上《风声》这一部内涵丰富的艺术作品,最重要的是让人知道了一段难忘的历史记忆。
原著的故事发生在抗战时期,虽然时期相同,但是林有成还是要进行一定程度的改编。
当然,故事大体内容都还是不变的,也就是我党要员将召开重要会议。但此情报已被日伪政府截获,正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实施捕杀。而敌人的行动也被我党的地下工作者破悉。敌人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抓出潜伏在内部的我党地下工作者“老鬼”,而“老鬼”要将情报及时传递出去。
围绕着不同的目的,敌我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汪伪政府的剿匪大队长吴志国、军机处处长金生火、军机处译电科科长李宁玉、科员顾小梦、张司令的伺从官白小年一起被带进了裘庄。这五个人都是敌伪政府的官员,但也可能是我党潜伏在敌内的战士——“老鬼”。
静谧美丽的裘庄鬼影憧憧。人人都在找“鬼”,但人人也都在捣鬼,恶对恶,狗咬狗,栽赃,暗算,厮杀,人性泯灭,兽xing大发。
真正就是人性泯灭,虽然说《风声》怪诞奇诡,但是《风声》的故事主体,讲述的就是“揪内鬼”,关键又不是单一的找“谁是鬼”的故事,这里面还串联着迥乎不同,有着强烈猎奇意味的逼供手段。
对白小年,用的是布满铁钉的坐凳,甚至在坐凳中央打磨出一根又粗又大的锥钉,其刑讯之血腥,让人悚然。而对于李宁玉,从头到尾没有丝毫肉体上的伤害,因为武田用各种测量仪器,对着李宁玉的裸露身子,一处处测量。这显然是以伤害性极小,但侮辱性极大的“精神性侵”进行摧残。当然,全片最惨不忍睹的,还是顾晓梦,被人将两腿分开,骑在一根粗壮的麻绳上,来回拉扯,这其中的侮辱和痛楚,真的就是难以想象的痛楚。
可是,林有成非常清楚这些出现在文字或电影里面的刑讯逼供,其实在那段历史里面会更加残忍可怖。
这就是那个时候,那些先辈们面临和遭受的生与死的考验。
想到这里,林有成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又往炉子靠近了些,他是真的觉得冷。
屋外的风声也听着让人心里发冷。
林有成继续不停地写着。
风声依旧,林有成端起桌上的那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让自己身子舒服些,看着格子纸上的内容,心情颇为复杂。
在林有成看来,相较于谍战片,《风声》同样可以称之为‘暴风雪山庄’式推理片,妥妥的本格派,也就是密室推理。
在林有成看来,他根据电影来写这个故事其实并不重要,虽然原著里死的是李宁玉,活着的是顾小梦,电影刚好相反,但故事的内核都是一样的,传递的都是同样的信息。
现在林有成写得就是按照电影《风声》里面的那个顾晓梦作为“老鬼”来写这个故事,在这个故事的最后,顾晓梦决绝的没有听从“老枪”的命令。
林有成并不认为这个故事就是完全虚构的。
因为现实中,在那段历史里面,也许会有人和老枪想当然地以为一个弱女子经不起严刑拷打,于是挺身而出,命令顾晓梦举报自己。但是就像老枪没有想到的,其他人也不会想到,顾晓梦并没有借机示弱,而是表面听从了命令,实际暗中制定计划,牺牲自己,拯救了所有人。
最终,有两份摩斯密码被顾晓梦带出了裘庄。
一份被她缝在了内衣上,随着自己的尸体一起被运了出去。那不仅是她对于信仰的一次献祭,也象征着一种誓死的冲破,一种自我的成全。另一份被她绣在了李宁玉的旗袍上,那是她留给世界最后的话,老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
是的,就像顾小梦在最后的遗书里面所言,老鬼不是一个人,它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信仰。
不管是李宁玉,还是顾晓梦,故事都是一样的故事,在那段历史岁月里面,还有很多的像顾晓梦和李宁玉那样的革ming先辈就是那样用生命在战斗。
林有成停下思绪,听着外面的风声,翻看桌上的《人民文学》。
之前那一期《人民文学》里面的《人间奇事》里面就有关于林奇和顾小梦偶遇的那一段,十分简单。
“带林奇从慈幼院出来见识一下的老张,心里后悔早知道早些带林奇回慈幼院,不应该一直玩到这个时候才着急忙慌地往回赶,也不知道这伙人究竟是谁,看着身份就很不一般,拉着林奇赶紧赶紧往路边站着,佝偻着腰,就怕惹麻烦。
月朗星疏的深更半夜,五个人乘一辆车行驶着,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但是现在世道奇怪的事多了去。
车子突然急刹车,车上坐着的那五人险些摔了,车子里面有一个人扯着大嗓门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吴大队长,突然跑出来两个人。”
一个侏儒人带着一个矮小的老头,十分奇怪。
“玉姐,你看那个小老头。”
一个女人闻言,透过车窗,望向那个面容苍老的小老头,并没有太在意。
好在这一车人也没有和林奇这两个异类计较,似乎有什么要事赶着离开,继续开车离开。
透过车窗,林奇看着车里面的那五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神色,林奇那好奇的眼神和说话的女人目光对上。
“晓梦,别看了。”
那个叫晓梦的女人的眼神平静,即便看着那小老头苍老的面容,形如老鬼,也十分平静。
车窗关上。
“林奇,我们也快些回去。”
老张拉着林奇继续往慈幼院赶。”
……
只是一瞬,擦肩而过,便已错开。
很显然,顾晓梦和林奇的相遇就是这样插肩而过,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很显然,车上坐着的那五个人都不知道这一去自己的命运,一如小老头林奇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命运。
林有成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在看了《风声》之后,发现之前《人间奇事》里面出现过的那简单的一段,被寥寥几笔带过的那一场擦肩而过。
当然,林有成非常清楚地知道,他并不会在《风声》里面再特意提到林奇那个形如老鬼的小老头,因为《风声》这个故事根本就不需要。
因为在那个夜晚,真正的老鬼已经踏上了那条不归的血路。
林有成放下《人民文学》,继续开始在格子纸上写了起来。
黑夜之中,唯有冷冽的风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