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缅北,打成最强轻步兵正文卷第90章悟道石大凯没觉得自己要死了,但他确实觉得自己目前的情况不算太好。
狭小的掩体,密集的枪火,甚至还有不时在周边响起的爆炸声。
很有可能,下一发爆炸就会落在自己身边,毕竟对方打了那么多发迫击炮,无论如何也该校准完毕了。
身边的鲍启已经用极快地速度给他自己的左臂上了止血带,又给左腿缠上了绷带,现在正在为他包扎腹部的伤口。
但包扎的效果似乎不太理想,鲜血仍然在涌出。
他疼的咬紧了牙关,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子弹,他突然开口说道:
“2号,你先走。”
“我伤势太重,走不了了。”
正在给绷带打结的鲍启明显愣了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自己看来相当怕死的“连长”,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确实变了。
不过,这样的变化发生在战场上,实在是有些太不吉利了。
于是,鲍启立刻回答道:
“你死不了,子弹打穿了防弹插板,嵌到里面去了,但是动能已经很小,基本没太大问题。”
“先撑着,等回去以后做个手术取出子弹,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信我,4号不会丢下我们的。”
听到鲍启的话,石大凯略微有些迟疑。
这真的值得吗?
他们已经上了皮卡了,只要一路往相反方向逃窜,几乎可以说是大概率能逃过狮子兵团的追击。
为什么要来救自己?为什么要冒风险?
自己跟他——跟陈沉本来也算不上是什么患难与共的战友,是自己一直在跟着他打而已啊。
也许如果换成自己去做决定,那辆皮卡绝对不会往前开一步。
但,陈沉,他就那么坚定地架着枪、开着火,一路直冲而来了。
这一刻,石大凯心里终于有一团火燃了起来。
他当机立断地说道:
“2号,架住我,趴在地上!”
“等车过来,我们马上上后斗!”
“一定要快!”
“明白!”
鲍启立刻按照他的要求做好了准备,而仅仅在十几秒之后,李帮驾驶的皮卡就在他们面前快速刹停。
“上车!”
机枪后面的陈沉头也不回地喊道,两人榨干了身体里最后的力量,互相搀扶着猛地冲上车,随后又是一脚油门,皮卡立刻掉头。
——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发RPG险之又险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陈沉已经调转了枪口,对准了后方一辆追来的敌方车辆。
石大凯重新握紧了枪,这一刻,他无比平静。
他突然觉得,自己开悟了。
手里的SVD仿佛有了生命。
那一个月的训练,那被他打出去的上千发子弹,开始在他的身体里汇聚成土壤,一颗种子,在这片土壤上发芽。
他没有去拿那把被随意丢在后斗的M82A1,而是端起了SVD。
摘下夜视仪,细小的红色剪影仍然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他记住了敌人的方向,随后透过PSO-1,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了那个刚刚拿起RPG的敌人。
皮卡的颠簸严重影响了他的瞄准,但每次目标脱离那一个小小的“镜中世界”,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拉回。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皮卡给了他两秒的稳定。
接近400米的距离,一发入魂。
那个敌人还来不及扣动RPG的扳机,领口处便爆开了一朵血花。
石大凯有些遗憾,他本来以为,这悟道的一枪,会打在对方的眉心之间。
但,这也够了。
——
至少,它没有被防弹衣挡住。
见血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见血了。
陈沉突然发现,对面的敌人陷入了一片混乱。
追击者全部停下,那辆差一点就要追上他们的皮卡甚至直接绕了回去,而其他本来还在冲着他们开火的佣兵也都停了火,转而向同一个方向逐渐汇集而去。
陈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他才管不了对方停火的原因,他只知道,战场上,人聚在一起,就是好杀!
而伴随着曳光弹地指示,12.7毫米口径的子弹也的确落在了人群之中。
但无奈,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这一波扫射带来的杀伤并不可观。
最多只有两人被击倒,其他人则是稍作还击之后立刻隐蔽起来。
没有机会再开火。
但这也绝对足够了。
皮卡已经远离了战场,虽然对这片区域李帮并不熟悉,但他还是成功地找到了一条足以通行的乡间道路,随后在陈沉依照地图的指引下一路向东南开去。
那里,就是孟宾的方向。
卫星电话已经中断,陈沉重新拨通了胡狼的号码,约定好了孟宾城里新的接头地点。
随后,他立刻蹲下身,开始检查鲍启和石大凯两人的伤势。
鲍启的左臂只是被子弹擦过,问题并不严重,左腿是小腿肌肉被贯穿,但此时也已经止血。
陈沉把他放在了一边,拆开石大凯的绷带,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伤口很碎,完全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从流血情况来看,至少没有主要脏器的损伤,估计是肠子断了。”
“可能会感染一段时间,但后续恢复没问题的。”
“不用怕,我主要就是担心你肝脏胰脏之类的被打破,现在显然没这种情况。”
“按照这个流血的速度,伱至少得流个六小时才会死。”
“妈的,陶瓷防弹板也就首发防护强,第二发的防护真的太拉胯了,以后还是要换成钢制的。”
“来,按住伤口,我们马上就到了。”
听到他的话,石大凯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在嘈杂的发动机轰鸣声中,他突然低声开口问道:
“4号,我是不是要死了?”
失血已经让石大凯有了些休克的征兆,此时他的意识显然不太清醒。
伴随着身体不断发冷,以及手上触摸到的粘稠血液,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只是善意的“安慰”。
然而陈沉却愣了。
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他下意识地在石大凯的衣服上擦了擦手,随后开口说道: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睡一觉,我让鲍启帮你按着。”
“这点伤哪那么容易死?打穿了,但又不是无甲。”
“放心吧,短期内没有人会死了。”
“哦,错了。”
“陈深和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