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有枪不能用的痛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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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样能成!只不过这东西暂时只能先雪藏起来,不能大用。”

祁连看着眼前两坨已经凝固的灰泥块,心中既兴奋,又恐惧。

左边那块颜色偏黄偏白,捏起来颗粒感比较粗,稍微用力搓一搓还能喇下来一层粉,这份是祁连只用草木灰、碎陶粉、适量黏土揉制的劣化版土制水泥,后世有些偏远农村糊墙补墙还在用这玩意,优点明显,不用专门去烧石灰,草木灰里本来就有一部分钙盐代替,保水性能还好,但是强度很差。

右边那块颜色比较接近祁连前生帮福利院亲自补院墙买回来的标号水泥和的混凝土了,硬度比木灰水泥那种不特地加生石灰的强得有限了,灰扑扑、色泽偏暗,整体还能看得出板结现象,而且手感没记忆里那么细腻,用手去捻还是会感觉到粗糙。

不过祁连知道后者这种表现只是祁连第一次配,没控制好料头比例的问题。

他旁边还有一摊正在放干的改进型石膏水泥,这次除了主料的生石灰、黏土和砂石,还被祁连一股脑加入了手头能弄到的各种粉末,比如赤铁原矿粉、花岗岩粉、木炭粉等等。

祁连在焦急地等待中,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就像他早就知道马镫和马鞍的,但是却坚决地捂在手里一样,水泥这种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东西,简直就是一颗能彻底摧毁目前这个世道的“核弹”。

远的就不说了,就说他现在所处的河北平原,缺肥沃土地和降水吗?缺绝对数量上的人口吗?

土地和降水不是缺,而是有点太多了,多到这里到处是沼泽,脚下踩的地含水量高到都不能叫土,该叫泥。

至于人口密度,比起久经开发的中原熟地是有那么亿点点差距。

但是就易老头避开竹竭和自己私下汇报的结果来看,光是他进入大陆泽后,看到的以船为家、捕鱼为生的疍(dàn)人船只就有不下百艘,一些栖居在自然形成或者是人工堆叠起来的土丘台地上的百人东夷或者纯粹野人小聚落就不下数十。

就这还没算上可能在到处游荡的类似之前竹竭一家游猎状态的小家小户。

而频繁的洪涝灾害听得出即使是在竹竭这种散户言语中,也是一个本地区无论种族和聚落规模,人人所深恶痛绝又无可奈何的心病。

这时候倘若有一个拥有一定自保实力的势力,能站起来拿出行之有效地约束河北沼泽水患源头的土制混凝土这一利器,不用一下子修太远,就解决近的大陆泽这一块,怕不是建城开国唾手可得。

正是这如葵花宝典一般,稍有常识之人就能看出巨大价值的大发现,现在的祁连就越发觉得这是比马镫马鞍还要恼火的烫手山芋。

他手上的三种“标号”的水泥,他要拿出去哪种,或者说要不要拿出去,都很值得祁连深思。

毫无疑问的只有,即使是最差的木灰水泥,拿出去也是一个绝对会被疯抢和关注的爆品。

别的不说,从和芳一等人的谈话中就知道,这时候夯土法里加生石灰借助水化反应杀死种子、虫卵都能算一门值得蓟国君臣派出间谍的秘技,那可以想见祁连一旦大规模用出来那是绝对藏不住的。

祁连不能因为蓟国间谍菜,就掉以轻心,其他那些大国手里的牌肯定比蓟国强多了。

远的例子有,印象里曾听闻过齐桓公和管仲搞过对邻居鲁国的桑粮贸易战,这种级别的经济战,其实最重要的步骤反而不是想法,而是执行过程中具体情报优势支持,否则你摊牌的时机倘若不对,赶上鲁国商业讯息发达的地方不种粮改了种桑,其他偏远地区城邑还在种粮,那不就尴尬了吗?

近的例子有,就在眼前,那个卫国派出到西边戎狄的叫做温武的间谍,这人在绢帛书信里敢那么轻描淡写地说“蒸之粟”、“五月将乱”,而不是汇报具体蒸了多少石的种粮,祁连只能说如果不是狂妄,就是真的强到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还把人家全霍霍了的自信。

谨慎的祁连选择相信对方是后者。

正当祁连纠结之时,周围草丛就传来了窸窣的穿行声和焦急的喊叫声。

知道自己躲起来搞研发被发现了的祁连,手脚麻利地把面前两堆凝固好了的水泥块堆一一扔远弄散,然后也顾不得再试最后一堆水泥干不干,一记扫堂腿就打算先毁灭证据再说。

“嘶~~我…啊!!!”

有谁能知道为什么还会有水泥外面没干,里面已经硬的像石头的情况发生。

“这次的料头比例肯定还是不对,不过确实够硬了。”祁连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脚,感觉刚才那一下肯定是踢爆脚大拇指指甲了,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个部位一阵清凉加有点黏鞋背了。

不过祁连还是强忍疼痛,一瘸一拐地牵着马往外走。

毕竟目前这个“犯罪现场”还是不够干净,祁连得先出去拖一拖,下次再来彻底打扫。

走了也才十多步吧,骑在白色小马驹光背上,死死抱着马首的英子就穿过了芦苇丛,找到了牵马而迎面而来的祁连。

“师匠,您去哪了?要不是易大夫回来一问,我们本以为您去找他们去看什么好种地的地方了呢?却是原来自己一个人在这地方躲清闲。”英子抱着马驹鼓着腮帮子气道。

“你倒是来的快,朕找的这个地方应该还算隐蔽都被你一下子就找着了。”祁连随口敷衍道。

“哈哈!师匠,你忘了昨日我帮您喂马,你和我讲的那个齐侯小白的国相管子的老马识途的故事了吗?”

英子眉飞色舞,甚至像是终于抓住表现机会一样,不自觉地松开了抱住的马背,坐直身子挥舞着手臂继续说道,“所以刚才各位叔父说要赶紧找您回来,跑得到处都是,只有英想到了,既然老马能识途,那小马驹这么久没喝奶了,也一定能找到他的母亲,所以英把它带出来准没错!这不!一点路都没绕,直接就找到您了!您说英子是不是就是您说的举一反三的天才!”

英子说完,不尽兴地叉腰仰头,然后还想习惯性地伸手来够祁连的衣角,恐怕是忘了自己还在马上了。

“呜讷讷嗯!”小马驹肯定是感应到了背上女孩的剧烈动作,没被人驯服亲近,而感到不舒服的它也跟着习惯性地一抖马背,就让嘚瑟的英子猝不及防地失了平衡。

“啊!!!”

被凌空甩下马背的英子无助的大叫。

直到捂脸的她发现自己没有预想中那样屁股狠狠落地,而是被为了接她,坐倒在地上的祁连以公主抱的形式揽在了怀里。

“呀!”

这时候反应过来的英子总算有些害羞了,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拖屁股都被压得陷进泥里的祁连。

“主上!主上!你在那边吗?!”

南宫傻大个粗犷的声线焦急地传来。

一身泥的祁连应了一声后,走近不知所措的英子,摸了摸她头安抚着,然后不识情趣地在英子逐渐回过味来的关口,毫无觉悟地低语道,“弄脏了朕的衣服记得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