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们都要……活下去!(二合一,求订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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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舱里的恺撒还没回过神来,他不知道明明上一秒还是在讨论轻松和谐的初吻话题,为什么忽然间就变得这么严肃。

这感觉就好像初恋女友约你出来,你满心期待着白天去玩什么晚上去吃什么,可见面后对方忽然说要带你去她母亲的葬礼,你二不兮兮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恺撒看了眼楚子航,他发现楚子航和他一样也处于一脸蒙圈的状态,显然是路明非的话太具有冲击力,被雷到了。

“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恺撒朝路明非试探性问道,“是因为‘男人’的话题让你不适?还是刚刚发生的意外受了惊吓?或者你真的有什么幽闭恐惧症之类的疾病?”

“我很清醒。”路明非摇头,“蛇歧八家和猛鬼众虽然不是我们的朋友,可他们不全都是坏人,其中还是好人居多……”

“等会儿等会儿。”恺撒打断了路明非的话,“蛇歧八家和猛鬼众都是好人,你又说他们视我们为敌人,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反而是坏人?”

“其实归根结底并不是好人和坏人的问题,而是大家的立场不同。比如象龟,他就是个很好的家伙,但在某些方面我们和他势必会产生矛盾,因为他是被人利用的。”路明非说,“罪责不在于他,我们没办法谴责一个不知实情的人,虽然他确实差点把我们的命给弄丢了。”

“什么意思?”恺撒皱眉,他越来越听不懂路明非在说什么了,“象龟被谁利用了?还有,什么叫他差点把我们的命弄丢了?你是说现在迪里雅斯特号的空气舱泄露是他搞的鬼?他要谋杀我们?”

“不是谋杀,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牺牲我们。不过他把自己的命也得赌上了,连自己性命都赌上的男人,牺牲掉别人的性命也无可厚非吧……至于那个利用象龟的混蛋,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们他的名字,以老大你的性格会在上岸后的第一时间找他拼命,可现在的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有时候知道真相反而更加危险,因为大家都信任他,在日本没有我们的盟友,我们需要等待,也需要时间。”路明非沉声说。

况且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刻,一定要在那个家伙觉得自己是最后的黄雀时打他一個猝不及防,在他以为离成功仅半步之遥时夺走他胜利的果实,在最得意时失意,让所有人看着他因为惊讶和不甘而痛苦狰狞的嘴脸,让他尝尝何为众叛亲离,何为灰败绝望……路明非在心里想,如果现在有面镜子他真想照照自己的嘴脸,一定像一个坏透了的恶魔,恨不得吮人血肉。

“我只有一个问题。”楚子航望着路明非,“伱说的利用象龟的混蛋,和把列宁号沉入极渊中的幕后之人,是同一个人对么?”

“没错。”路明非意外地看了眼楚子航。

他没想到师兄的思维能这么快就能跟上他的节奏,而且哪怕现在的情况这么紧急自己说出这么突兀的一番话,师兄依然第一时间选择信任自己。

“见鬼,你们师兄弟是共用一个大脑么?这样的脑回路你居然能无缝衔接上?”恺撒惊讶地望着楚子航,然后又再度望向路明非,“你说象龟要牺牲我们我可以理解,但什么叫他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他不是在须弥座上么?他会有什么危险?”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时间不多了,我只能长话短说。”路明非看了迪里雅斯特号的下潜深度和时刻表,“比起上岸后的敌人,我们现在的处境才是当务之急。”

“你是说现在我们下坠的情况?”恺撒感受着颠三倒四的迪里雅斯特号,如果不是混血种的体魄异于常人,他们只怕站立都要成问题,“现在的情况确实很棘手,但你不是已经和象龟决定好了救援措施么?能奏效的吧?我们应该不会跌进海沟在海床上摔个粉碎吧?”

“摔个粉碎倒不至于,但接下来的情况我们不全力以赴的话,下场大概比摔粉碎还惨。”路明非说,“我知道我的话很难以理解,但这些内容也不需要我来解释,等会儿就能亲眼见到,我们都会是见证者,在那副场景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你的话何止是难以理解,简直是匪夷所思好么,要不是我的中文必修课拿的分数不低,我甚至以为我和你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恺撒抱怨,“总的来说,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急,然后度过了现在的危机,上岸后又要面临新的危机是么?听起来真像段绕口令。”

“没错,不愧中文课拿高分,老大你的概括能力真棒!”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那么,告诉我们这些,你需要我们怎么做?”恺撒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路明非漆黑的瞳孔。

“活下去。”路明非低声说,“这是唯一的目标。在黎明时刻到来之前,我们都必须要……活下去!”

……

迪里雅斯特号就像一部故障的电梯,朝着下方无尽的黑暗坠落而去,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无休无止仿佛堕向真正的黄泉地狱。

酒德麻衣被牢牢压死在迪里雅斯特号的表面,动弹不得。不仅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水压,还有向下坠落时迪里雅斯特号带来的巨大的动能,如果不是药剂改变了她的体魄,在这种深度下坠,她会在一瞬间被碾成血沫然后在幽深的海水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下坠多久了,刚开始的一分钟她还能分出心思来读秒,但一分钟过后恐惧占据了她的大部分意识。没有哪个女孩不怕黑,哪怕是酒德麻衣这样精英的女忍者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坠向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灵魂好像都被甩出了身体,思维已经跟不上意识,酒德麻衣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上一次自己命悬一线的场景,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自己在忍者界声名鹊起后,在一次跨洋远航的私人飞机上执行刺杀政要人物的任务中。和舱内的乘客不同的是,贵宾们在高级的座椅上喝着下午茶对世界局势指点江山,而她趴俯在舱外,狂风和云在她的脸庞拂过。

当酒德麻衣任务得手刺杀完成后,她惊讶地发现飞机上居然还有另一位忍者在守株待兔,他不为任何的政客而来,目标仅仅是酒德麻衣。他破坏了飞机的动力系统,而且销毁了所有的降落伞包,为此不惜把自己的命也给赔上,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飞机失去动力飞快地下坠滑落,酒德麻衣用挂钩死死挂在机翼的一侧,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甩飞了,那时的她没有能够改写血统的药剂,那股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失重感真是可怕极了,呼啸的风刮在脸上,像锋利的刀子般割得人生疼,仿佛有死神挥舞着镰刀环饲在她的左右,酒德麻衣深刻地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吓得几近要哭出来。

接近海平面的时候,她已经辨认不清坠落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生命似乎来到了尽头,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她从万米的高空落下,风声几乎撕裂了她的耳膜和皮肤,她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失去了任何的触感,只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徘徊。

“我对我还有用啊,别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死去……我只允许你为我而死去。”

她本该坠入冰冷的海水,被拍成肉泥,但最后却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中,如梦似幻。坠落的飞机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燃烧成一团火球,所有人都死了,可她还活着。因为那个人不允许她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死去,所以她就不会死。

“这次也不会死吧,一定不会死吧,哪怕在黄泉地狱也要活下来啊。”酒德麻衣在心里对自己低声说。

忽然间,她和迪里雅斯特号一起停住了,温暖的光在她的眼前亮起,让人冰凉的肺腑都再度活了过来,一如多年前,那个如梦似幻的怀抱。

……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迪里雅斯特号的驾驶舱里失重感兀然消失,一股猛烈的顿挫将三人狠狠压在地板上,突如其来的超重感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深度表的数字停在了7940米,呼啸的气流声和金属外壳形变的声音令人牙酸,深潜器被绷直的纤维钢索吊着,在深海里左摇右晃,像个巨大的钟摆。

路明非揉了揉被磕到的屁股后,对恺撒还有楚子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刚才的谈话不要泄露,然后他坐起身来,恢复了和地面上的通讯。

“你想死么?”通讯器里响起了源稚生的破口大骂,几乎要把三人震聋,“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切断通讯!七千九百四十米,如果我晚半秒用遥控启动安全挂钩,用安全钢索把你们逐段减速,你们现在不是在海床上撞得稀巴烂就是被甩飞到不知哪里去!”

“我不是故意的啊,当时整个迪里雅斯特号都开始剧烈翻滚,太突然了,就像游乐园的大摆锤,源君你坐过大摆锤么?你能想象你在坐大摆锤的时候还带着耳机聊天么?”路明非的语气颇为无辜,“因为害怕耳机被甩落砸坏,那我们就失去了和地面唯一的通讯手段,所以我们给出救援方案后第一时间切断通讯保护好通讯器,要知道我们当时站都站不稳……”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戳破路明非的睁眼瞎话。

仪表盘上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灯骤亮,恺撒看了一眼,忽然大喊:“见鬼的,坏消息,我们的氧气存量骤减一半,现在只剩百分之四十二了!”

“空气舱泄露,固定氧气罐的位置失去了保护层,海水灌入里面,七千多米的深海水压足够把金属气罐给压扁。”楚子航指了指观测窗口外,“你们看那两枚铁片,像不像我们逃逸的氧气罐?”

三人顺着楚子航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向天井的观测窗口,圆柱形的氧气罐在他们的视线里迅速瘪下去,被无形的巨力碾压成两枚铁饼,珍贵的氧气化为大个大个的气泡正争相冒出。这是极致的压力,也是自然的伟力,在这个深度的水压下,钢铁都会被迅速捏扁,被压到只剩十几厘米的铁饼在失去全部的氧气后向更深的地方坠去。

“可恶,我们原本有两个小时的勘探时间,现在只剩不到五十分钟。”恺撒说,“五十分钟,这对一个意大利男人实在太短了!”

源稚生怔怔无言,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神经病居然还有心思犯二?

“老大,师兄,我想你们应该来看看。”源稚生的耳机里又出现了路明非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高呼和一声低喝。

“又发生什么状况?”源稚生皱眉,他看起来真的很担心这些神经病再搞出什么意外。

“你真该来看看的,这比我环球旅行时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美!”恺撒惊呼。

深海本该是绝对的的黑暗绝对的幽深,就像北欧神话里死神海拉居住的“无光的世界”,可他们的眼前居然出现了光,温暖的红光从舷窗玻璃透进照在恺撒的脸上,从八千米的深海。

从没有人到达过的极渊底部居然是个霓虹般的世界,一团团鱼群好似幻雾般从观测窗口飘过,它们身上银白的鳞片反射着海底灿辉般的红光,就好似绯红的晚霞。偶有的大型鱼类从它们之间穿过,晚霞般的鱼群就会被撕裂,等到大鱼经过后再汇成一团。

这里的“大地”是透着金光的赤红色,岩浆如河流般在海底的裂缝中翻涌经过,天空是透着银迹的灰白;巨大的鲸群从头顶百米的位置掠过,就好像遮天的云层,它们的腹部天然的纹路在散发着淡淡弧光,就好像同时亮起了十几轮弯月;透亮的海水如璀璨的银河,鱼群如移动的繁星。

他们闯入了古龙的世界,被眼前浩瀚而和谐的美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