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不到,黄安博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到了西华医院,同行的还有陈万三,黄安博一家三口是坐着陈万三的奔驰一起来的。黄安博一个工长,收入其实并不高,要是不偷偷吃回扣,只是拿明面的工资的话,黄安博的工资还没有陈万三手底下的大工收入高。收入虽然不高,可在工地,黄安博却要比打工轻松,哪怕是陈万三也要巴结。今天来西华医院,陈万三是一大早就到了黄安博租住的单元楼下面,拉着黄安博两口子和五岁大的女儿。“陈总,麻烦了。”下了车,黄安博就连连道谢。放在之前,黄安博还真不需要这么客气,类似于陈万三这种小包工头,每年收入虽然还算可观,活赶得上,每年三五十万是没问题的,可跟着建筑公司,他们这种小工长就够这些小包工头喝一壶的了。陈万三大多时候是不亲自来工地的,可每次来都要给几位认识的工长带条烟。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准确的说用今时不同往日都有点不合适,用今天不如昨天更合适,而且这个今天和昨天还是特指,而不是泛指。昨天云田学成了甲方爸爸那一方的常驻监理了,顺带着黄安博在陈万三这边都不敢太拿大。毕竟要说远近亲疏和个人交情的话,跟着陈万三干了二三十年活的云田学自然和陈万三的关系更好,交情更深。“黄工客气了。”陈万三笑呵呵的,对黄安博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干了这么多年,陈万三的眼界是很宽的,云田学的监理毕竟只是米胜这个工地的,而这个工地的活迟早都是会完的,这个工地的活干完,他这边要跟的依旧还是现在的建筑公司,而黄安博这位建筑公司的工长有可能还要继续打交道。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把路走绝了。换句话说,这人啊,千万不能飘,这要是飘了,那就容易出事,而且到时候出了事,哭都没地方哭去。类似于陈万三这种小包工头,原本也只是普通的民工而已,也都是机缘巧合,再加上自己会做人,这才从小民工成了包工头。这些年,陈万三见的事多了,类似于他这种小包工头,有些人最初赚了点钱,嚣张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之后一败涂地欠一屁股债跑路的多了去了。你今天觉的你牛逼了,把人家有的人不当回事,把交情断了,过两年你落魄了,自然也就没人会帮你。云田学的例子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昨天云田学成了甲方的常驻监理之后,陈万三最庆幸事情就是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云田学,而且准确的算起来还对云田学很是照顾。云田学的工价往往都要比同批的大工多那么一点,家里有点事,陈万三都会主动送钱上门。虽然这些都是因为云田学本人吃苦耐劳,老实话少的缘故,可换过来,这种情分维持到现在,最起码他陈万三和云田学算的上是朋友。反过来,要是云田学跟着他陈万三干活的这几年,动不动拿不到工资,动不动挨骂什么的,昨天晚上他陈万三就该哭了。永远不要瞧不起任何人,哪怕是比你差的人,因为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别人会有什么样的缘法,或许一觉睡起来,原本比你差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你的顶头上司,或者说掐住了你的命脉。“陈总,咱们直接上中医科?”黄安博抱着女儿,一边走一边询问陈万三。“嗯,昨天老云不是说了吗,咱们直接到马主任的诊室就行。”陈万三点了点头。“好!。”黄安博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几个人一路到了中医门诊,抵达中医门诊的时候,不过正好早上八点。“黄工,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问一问。”陈万三对黄安博道。“行,麻烦陈总了。”黄安博点了点头。陈万三也不多说,走到前面的护士台,客气的问:“麻烦,我问一下,马主任是几号诊室?”“一号。”护士看了一眼陈万三,客气的回答了一句,道:“你们要是挂的马主任的号,就坐这边等着,会自动叫号的。”“谢谢。”陈万三道了声谢,然后就向一号诊室走去。到了诊室门口,陈万三向里面看了看,里面已经有患者了,陈万三就在诊室门口等着,等到里面的患者往外走的时候,他才急忙推门进去。“马主任,我是云珩介绍的......”陈万三急忙道。马铁全抬头看了一眼陈万三,问:“是小云的亲戚?”“对,对。”陈万三急忙点头。“你是患者还是?”马铁全又问。“患者在外面呢。”陈万三急忙道。马铁全点了点头:“那带患者进来吧。”陈万三应了一声,急忙出了诊室。等候区这边,黄安博的妻子还正在和黄安博说着话。“安博,咱们这么不挂号,真的可以吗?”“放心吧,都安排好了。”黄安博点了点头,很是有信心。昨天米诗琳没来之前,黄安博其实对云田学说的话还有点半信半疑,可后来有了米诗琳的那一幕之后,黄安博对云田学的话已经被深信不疑了。昨天下午,黄安博和陈万三坐在一起商量了好一会,分析了好一会儿。按照陈万三的说法,云田学家里并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亲戚,和米胜更是八竿子打不着,那么昨天那一幕唯一的可能就是云田学的儿子,这位在西华医院上班的医生了。虽然陈万三和黄安博也觉的一位刚毕业的小医生和米胜扯上关系也很扯,可好歹比云田学自己要靠谱一些。或许是云田学的儿子在医院这边认识了米胜的什么大人物也说不准。相比起云田学,云珩最起码有接触到米胜大佬的机会和可能,有这个机会和可能,那就会有更大的可能,毕竟这世上有些事真的说不准,眼缘这种东西那也是存在的,或许就是看一眼,人家就觉的这个小伙子不错呢?“黄工!”黄安博和妻子正说着话,陈万三已经急匆匆的走来了:“快点吧,马主任在等着了。”黄安博看了妻子一眼,不敢怠慢,急忙抱上女儿跟着陈万三到了诊室。“生病的是孩子?”马铁全招呼一声,黄安博急忙抱着女儿在马铁全边上的凳子上坐下。“嗯,是孩子。”黄安博点了点头,急忙把孩子的症状说了一下。“流鼻涕?浓稠的还是清的?”“清的。”“想咳嗽咳嗽不出来?”“嗯。”马铁全一边问着,一边给孩子摸了脉,然后看了一下舌苔:“外寒里饮,肺气失宣,平常体质不好,很容易生病?”“对。”黄安博急忙点头。“问题不大。”说着马铁全在电脑上打了两张方子,然后签了字,盖了章:“这第一个方子,回去之后吃上五剂,吃完之后再吃第二个,同样是五剂。”“谢谢您马主任。”黄安博接过方子,急忙道谢。“客气了,其实孩子的这个情况你们都没有必要专门来找我,让小云给孩子看一看,完全可以的,小云的水平不比我差。”马铁全笑了笑。昨天云珩是给他打过电话,不过因为云田学也没说什么情况,只是让云珩帮忙挂号,云珩打电话的时候也没说症状,马铁全之前还以为是什么比较麻烦的病症呢,没想到只是小感冒。所以马铁全就猜测可能是这些人并不知道云珩的水平吧。陈万三心中一动,装着很是不经意的道:“马主任您说笑了,珩珩去年才毕业,一个小年轻,怎么能和您比?”黄安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万三,心说不愧是混在各个工队的小包工头,这说话什么的果然有水平。陈万三这不经意的一句,乍一听好像没什么,可细细品却透漏出几个意思,一个称呼,珩珩,说明和云珩亲近,二一个拍了马铁全的马屁,同时还有试探云珩的意思。“小云虽然去年才毕业,可水平是相当高的,我这话可不是客气话。”马铁全笑了笑,端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谢谢马主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陈万三笑了笑,客气的道:“珩珩在这边,还希望马主任您多多照顾。”马铁全愣了愣,没吭声,心中则有些奇怪,难道说云珩的这些亲戚朋友并不知道云珩现在已经不在西华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