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烤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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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兵有一手好厨艺。

煎炸蒸煮炒样样精通,不比一般酒店的大厨差。

这都归功于前妻,推崇浪漫之上的她,说做饭会伤害那双娇贵的手。

盲目爱情下,李红兵从一个做饭菜鸟成为了一个家庭大厨。

带着傻娃回到老宅。

黄鳝很好处理,全身只有一根通刺。

找来长条凳,从傻娃手里接过一条老黄鳝,抹布按住黄鳝滑溜溜的身体,铁钉固定住脑袋。

菜刀在黄鳝身体上划出一道长口子,刀刃再从脑袋位置顺着口子向下一刮,一整条刺和内脏就完整剥离下来。

处理完一条黄鳝,李红兵取下钉子,将内脏丢到地上。

“傻娃,去厨房拿盆接点水,水井就在那。”

“噢!”傻娃听话的走进厨房。

嗷呜!

院子里玩耍嬉戏的四只小狼犬,被黄鳝内脏的血腥味迎吸引,刚要吃就被眼尖的李红兵看到。

“不准吃,里面全寄生虫,等会做熟了再吃,过来坐好。”

呜呜!

小狼犬们乖巧的跑到李红兵身旁,一字排开蹲下。

李红兵继续处理第二条鳝鱼,傻娃端着一盆水回来,放到长条凳旁边,跟狗崽们并排蹲下。

一条。

两条。

三条。

四条。

……

搪瓷盆里堆满处理好的黄鳝。

接下来是烹饪时间。

这些黄鳝都是老黄鳝,肉厚质老不适合用家常作法,只有用火烤才能凸显本味,而且长时间高温可以杀死藏在肉里的寄生虫。

李红兵走进杂物房,记得小时候用铁丝做过一个铁丝网,用过几次就没再用,不过依照奶奶勤劳的性子,一定会收起来。

果不其然。

货架上找到铁网,网上还抹了一层猪油防止生锈。

洗干净铁丝网,李红兵又去柴房找到一块松包。

松包就是松树枯萎老化腐蚀后,松树的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形成一个树瘤子,用来引火再合适不过,在农村每家每户都备有几个松包。

砖头垒成简单的火坑,李红兵用柴刀把松包劈成手指粗细的松条。

劈好的松条塞入火窝子里。

打火机轻轻靠上去。

咔哒!

火焰一接触含有油脂的松条,瞬间燃烧起来。

不紧不慢的把木柴架到松条上,火窝子里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李红兵抽空擦掉额头汗水。

看着歪七扭八的火窝子,李红兵微微叹息,二十多年没弄过这個了,手都有点生疏。

要是小时候,垒个火窝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回头看向小狼犬。

噗呲一笑。

四只小狼犬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傻娃也跟它们一起并排蹲坐着,看到傻娃期盼的目光。

“明火烧完,再用碳火烤,没有烟熏味。”

“嗯嗯,傻娃晓得。”

李红兵用火钳在火窝子里翻刨,让柴火充分燃烧。

很快。

木柴烧成通红的碳火。

可以烤黄鳝了。

铁丝网架在火窝子上面,均匀涂抹一层猪油,这猪油是老爹从城里不辞辛苦扛回来的。

碳火与猪油一接触,发出滋滋响,随之散发出阵阵油脂香气。

闻着猪油香味,李洪兵忍不住咽口口水。

因为家里只吃猪油,李红兵也养成吃猪油的习惯。

结婚后妻子说吃猪油不健康,禁止做饭使用猪油,逼的李红兵只敢趁老婆出差时候,偷偷用猪油做菜,跟女儿一起解馋。

处理好的鳝鱼,平铺摊在铁丝网上。

刺啦!

水滴在碳火,飘起一缕白烟。

随着碳火烘烤,黄鳝肉开始收缩,卷曲,发出滋滋响声。

途中李红兵隔一会就刷一次油,翻个面。

猪油渗入黄鳝肉,与黄鳝本身油脂融合在一起,迸发出诱人香气。

别说李红兵,一旁狗崽们和傻娃都望着火窝子,流出口水都拉成丝。

很快。

黄鳝已经烤的外皮酥香,通体焦黄,表皮翻起密密麻麻的油泡,李红兵捏起一撮盐,均匀的撒在鳝鱼肉上。

看了眼狂流口水的狼犬崽和傻娃。

“我去拿盘子,不准偷吃。”

“嗯嗯,傻娃在,没狗偷吃。”傻娃蹲在一旁,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嗷呜!

狼犬崽冲着傻娃不满的吠叫,大块头懂不懂规矩,我们才是主人的狗腿子。

李红兵摇摇头,本源之力效果是不是有点好的过分,狼犬崽们现在的智商可不低,基本能听懂人话。

走回厨房。

从碗柜里找到四个不锈钢碗和一个盘子,洗掉落灰,回到院子里。

铁丝网同时只能烤三条鳝鱼,李红兵先把一条黄鳝分成四份,装到铁碗里,放到狗崽们面前。

再把剩下的鳝鱼装进盘子,递给傻娃。

可是。

傻娃接过盘子,只用鼻子去嗅,却不吃。

这让李红兵大为不解,“怎么不吃?”

傻娃指着蹲在身边的小狼犬们,憨厚道,“太爷,狗不吃,傻娃也不吃。”

李红兵哭笑不得,小狼犬不吃是自己忘记给它们下达命令,你跟它们一起,算什么事。

随即挥挥手,“吃吧,都吃吧!”

呜呜!

听到可以吃了。

小狼犬们立即把头埋进碗里,顾不上烫嘴,张开小嘴巴,用细密的牙齿撕扯黄鳝肉。

而傻娃更是抓起鱼尾,一条黄鳝整个囫囵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下一秒,只看喉咙动了下。

嘴里的鱼肉已经消失不见。

傻娃捧着盘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红兵思绪一下恍惚,仿佛看到女儿问他要零食时的模样。

不由心底一软。

“别着急,马上就烤好。”

很快,

十多条黄鳝进了傻娃和小狼犬的肚子,倒是李红兵一直忙活烤鳝鱼,一口都没尝到。

这帮没良心的。

有点小失望。

傻娃发现了李红兵的失落,猛的站起身向院门走去。

“你去哪?”李红兵喊住问道。

“太爷没吃,傻娃去抓鱼。”

听到傻娃的回答,李红兵心里一暖,“别去了,我不爱吃鱼。”

不爱吃鱼是假,担心傻娃是真。

他没有本源之力,硬抓的话一天都抓不到几条。

傻娃转回身,大步走进堂屋,出来时提着一张摇椅,放在屋檐下。

“太爷,坐,傻娃收拾。”

说着话,傻娃用水把土灶熄灭,把垒灶用的转头放回原处,鳝鱼内脏埋进土里,提水把地面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后。

又拿起铁锹走进院子,清理杂草丛生的菜园。

太阳底下。

铁锹在傻娃手里跟玩具一样,那些被野草根茎缠绕的泥土,特别是牛筋草,生命力极强,根系发达,如果没把根全部挖出来,没几天又会长出来。

随着铁锹飞舞,菜园里杂草连根带叶全都翻了起来。

豆大汗珠顺着满是疙瘩肉的壮硕身上滑落,这要是被城里的剩女们看到,还不尖叫的喊破喉咙。

李红兵越来越喜欢这个凶脸童心的孩子,去厨房拿海碗装了满满一大碗冰凉的井水。

“别干了,喝口水,这草慢慢除。”

傻娃抬头看着海碗,抿了抿嘴巴,摇头说道,“不,根爷说,要吃饭得干活。”

唉!

老根叔用心良苦啊。

这是担心万一老人都走了,傻娃也不会饿死。

因为在农村,但凡请人帮忙,主人家要么给钱,要么请吃饭。

想法是好的,可他们没有算到傻娃的相貌,也就草沟村的人知根知底,外村人见到傻娃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李红兵默默放下海碗,“水放这,渴了自己喝。”

走到屋檐下。

看着摇椅,扶手散发包浆后的幽暗光泽,这把摇椅是奶奶生前为爷爷做的,自从奶奶走后,爷爷大半时间都在摇椅上渡过。

坐在摇椅里,重心偏移,摇椅开始前后晃动。

老橡树树冠遮挡阳光,星星点点阳光从枝叶间洒落。

远处天蓝白云,山顶的森林郁郁葱葱,鸟儿欢快的在天空翱翔,清新的空气弥漫青草气息。

没有城市喧嚣,没有工作压力,没有无休无止的烦恼。

时间都仿佛减慢了脚步。

不知不觉,摇椅有节奏的摇晃,李红兵慢慢眯起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