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完司小兵后，大家就在坟前吃吃喝喝，祭品里面什么都有，水果、牛肉、点心、啤酒，足够我们大快朵颐。想必，司小兵不会介意的。大家一边吃，一边谈起了接下来的打算，算是让司小兵也有点参与感。章太清落网了，我们在g省没了对手——这个没了对手不是无敌的意思，是指没人和我们作对了——“虎出山”三个字也可以恢复了。当初我就承诺大家，有朝一日还能返回花城。不过到了今天，有人愿意回去，比如安和、牧云，他俩是花城土生土长的，一个有老婆和孩子，一个有心心念念的女护士。牧云言之凿凿地说：“我现在会八段贯口了，还会唱几句太平歌词，也开始抽烟喝酒烫头，拿于谦他爸爸开玩笑……女护士一定能爱上我。”还有曾小宝，也想回到莞城，修补他和张晓雅的婚姻——上次自导自演了一出枪击案，确实挺有用的，两人现在旧情复燃，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也有不愿意回去的，主要是在当地混得不错，比之前在花城的时候还好，比如王坤、阿发、雷子、阿巫等等。“吃你一根香蕉啊哥们！”吴凡把手伸到祭品里面，偏巧一只乌鸦飞过，拉了一坨鸟屎在他手上。“……小气死你啊，这都不让？”吴凡愣了一下，瞪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把鸟屎往草地上一抹，随即从祭品里拿了个苹果出来，一边啃一边说：“我也不乐意回去，在潮市挺好的……这样的话，‘虎出山’可以成立集团了，我们这些都是分公司。”我点点头：“寿司也想把公司并到‘虎出山’来，我刚才闲着没事研究了下，发现工程量还是挺大的，前前后后至少得忙活一个月，才能把这集团建立起来。”吴凡笑道：“慢慢搞呗，又不着急。”大家又说了很久的话，一直到夕阳慢慢落山，集体和司小兵道了个别，方才各自散去，忙活分公司的事情。——插一句题外话，司小兵生前的资产，一部分由他的兄弟们继承，一部分捐给了他小时候呆过的孤儿院。接下来就是两件事。第一，等章太清的口供，确定下一步的目标，秦俊杰那边会搞定的。第二，整合现有资源，成立虎出山集团，在g省大把大把捞金，任何时候赚钱都必须是第一位的。大家散去以后，我也开着车回到了福田区的别墅。让我意外的是，昔日还挺热闹的别墅——老七等人常年在客厅里打牌、喝酒——今天竟然安安静静。我走进院子里，发现木小夕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今天的她，不再是往常的职业装打扮，破天荒地换了一身青色长裙，看上去美丽、知性、恬静和优雅。她手里抓着一把鱼食，时不时往旁边的池子里丢一些，那些五颜六色的鱼儿便争相来吃，溅起一片片的水花，打湿了她那双玲珑剔透的脚。“有雅兴啊！”我笑着走过去。“哟，不当崔青玉啦？”木小夕抬头来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去，继续喂起了鱼。“嗯，章太清没威胁了，g省现在挺安全的……当然要回归自己的身份了，一大群兄弟也等着虎出山重焕荣光。”我耐心解释着。“那我们从今天起，就不是夫妻啦！”木小夕轻飘飘地说着，似乎毫不在意，脸却扭到一边，对着鱼池方向。“……不是夫妻，可以做好朋友嘛！”我笑着道。“谁跟你是好朋友，就一段合作关系而已，说白了和王开化没啥区别……章太清落网了，我也要离开了。”木小夕嘟囔着。“……去哪？”我问。“柯先生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木小夕手里的鱼食丢完了，用手在地上画起圈子来。“……真不打算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啊？”我打趣道。“什么真面目，这就是我的真面目！”木小夕转过头来，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也有未干的泪痕。“你哭啦？”我有些意外。“谁说的？我昨晚没睡好而已！行了，夫妻关系到此结束，将来有缘的话再见面吧。”木小夕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我的表情有些发怔。走到一半，木小夕突然转过头来：“喂，真舍得啊？”我笑着道：“还真有点舍不得。”木小夕说：“那你怎么不拦着我？”我问：“拦了有用吗？”木小夕摇摇头：“没用。”微风轻轻拂过，院子里的一棵银杏树沙沙作响，几片昏黄的树叶随风渐渐飘落下来。“没用的话，就不拦了。”我轻轻说。“你就是没胆子！”木小夕“嘁”了一声，继续转头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又站住脚步。“问你个事……”她转过头来。“嗯……”我坐直了身体，侧耳倾听。但她还没开口，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柯先生！”我拿出来看了一眼，示意木小夕等等，随即接起电话。“你准备重建‘虎出山’了？”柯玉书问。“是的！”“这事，恐怕得缓一缓。”“为什么？”我有些疑惑。“章太清招了一些事情，有关你母亲的……”柯玉书沉沉地道。“您说！”我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现在不能讲。”“？？？”“我怕讲了，影响你的心情。”柯玉书叹着气说：“总之，我们得回s省一趟了。”s省，就是我的老家。“到底怎么回事？”我更加疑惑了。“你母亲的过世，虽然是章太清下的令，但根源可能在s省那边……”柯玉书语焉不详。“能说得再详细点吗？”我有点着急了。柯玉书沉默一阵，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半晌才缓缓道：“秦俊杰在章太清手机里搜到一条消息，应该是他上级发的。”“什么消息？”我立刻问。“……上级把他骂了一顿，说他不该招惹李天子，还让他滚到华北投靠谢百川去，反正都是他和谢百川做的勾当！”“谢百川是谁？”“应该就是下令杀害你母亲的人了……”柯玉书呼了口气，说道：“秦俊杰还在审，得到的信息不是太多，只知道是在夏北一带活动的。”s省便属于夏北地区。“这就是我们要回s省的原因？”我皱起眉，一双拳头暗暗握紧。谢百川，下令杀害我母亲的人。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刻骨铭心！“不止。”柯玉书说：“你的案子也是时候平反了，公孙举、杜文昌这干人都得铲除掉，咱们回去办了这事，顺便找找谢百川。”我没说话，沉默不语。我在思考、思索。老富早就抓了，一直没有回去重审，就是担心公孙举、杜文昌这干人使绊子。柯玉书以前说过，等他捞够政治资本，风风光光地回去收拾这些人。现在明显还不够啊，怎么就要回s省了？“公孙举、杜文昌这些人……不会也和屠手有关系吧，你想借助他们打开口子，从而找到那个谢百川？”我福至心灵，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