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地冲他摆了摆手,他则冲我俏皮地敬了个礼,像是在恭送首长离开。是的,那些身穿保安制服,臂章上挂着“风行”字样的人群,都是张若风带过来的——还记得吧,之前我曾拿出一笔钱来,秘密安排、托付了他一件事情。成立一个安保公司!普通的安保公司,就是为其他公司或者私人提供保镖、保安、保全一类的服务。张若风这个安保公司则是挂羊头卖狗肉,并不对外开放,就是我们自己的一支私人力量和武装部队。为了掩人耳目,公司起名“风行”,表面上看和“虎出山”没啥关系,其实就是我暗地里出钱搞的。张若风出的价码不低,招来不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但又不为别的公司效力,日常就是强身健体,还请来几个教官帮忙训练拳脚,所以始终没有盈利,反而不断烧钱。“虎出山”赚来的钱,除了正常发放工资和分红外,有一大半都给“风行安保公司”补贴,看似很不划算,其实我有我的考量。我们不缺干将,“虎出山”里人人拿得出手,个个出去都能独当一面,但缺小兵、缺喽啰、缺压场子的,有时候单兵作战能力再强,面对多人混战的场合还是束手无策。在天河区,虽然收服了伍义和沙健,他俩手下倒是有着不少小弟可用,但那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人。至于各个店面里的保安……还是有些杯水车薪,更何况他们也不是职业干这个的。于是“风行安保公司”便应运而生,张若风和我们来往较少,很多事情也不掺和,所以让他暗中管理,能够瞒过不少人的耳目。本想当做“虎出山”的一个秘密武器,将来碰到困境再不声不响地抛出这个王炸,但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说实话,真不想这么早暴露的,所以我才亲自去接吴凡,“风行安保公司”只是当做后手,谁知道童泰来咄咄逼人,那就没法子了……对了,张若风的大学就在番禺区,就近成立了这间公司,所以才能这么快地赶来!单论现场的人数和气势来看,我们肯定是占上风的,但童泰来在番禺区混了这么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各种人脉、关系密如蛛网,所以压一头只是暂时的,能撤退就赶紧撤退了。“卧槽,你们怎么知道我有麻烦的?还整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是太涨脸了!”车里,吴凡兴奋地问。我便把之前的电话讲了一下。“雷子那边也出现问题了?”吴凡皱着眉问。“不知道有没有问题,虎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进何雨晴的办公室……说有危险,我就马上走了!看你这个情况,越秀区的那位大姐头八成也不对劲!”雷子轻咂着嘴。“妈的,这些‘大哥’一个个咋回事,怎么都和祁相宜那边穿一条裤子了?不应该啊,祁相宜是海珠区的,应该管不到他们才对啊……一个吕望海被拿住把柄就算了,难道个个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吗?”吴凡赌气地说了一堆,又小声嘟囔道:“我还撩何雨晴,都跟她约好晚上吃饭了,这么一看没准也是个套啊……”“哎呀你个不要脸的,这么快就找上何雨晴了,空间和距离都不影响你发挥是吧?”董星气得去掐他的脖子。“我也觉得奇怪,一个大哥被对面控制就算了,个个都被控制也太夸张了……”我吃力地把董星拉开,救了吴凡一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键所在!”“对了,给你打电话那个人什么情况?”吴凡想起什么,立刻又问。“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但关机了,还找秦局帮忙,什么也没查到,是个黑卡。”我讲述着之前的事,又笃定地说:“肯定是咱们认识的人,声音有点熟悉,但他压着嗓子,听不出来是谁!”“能准确知道我和雷子有危险了,这人应该和祁相宜那边有不小的联系啊……是谁?”吴凡皱起眉头。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他还会再打电话来的……等着就好!”我沉沉道。出了番禺区,确定自身没危险了,我又给张若风去了个电话。“怎么样了?”我问。“没事,警察来了,大家就都散了,我作为‘风行安保公司’的负责人,后来被叫去问话了。我说我带人上街拉练,半路碰见有人持械斗殴,就让大家过去拉架……这是事实,下面的人也都这么说的,警方还给我发了个见义勇为的奖章。”电话里,张若风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策略,所以有这结果并不意外——包括那些保安,也都以为自己是在拉架,从上到下找不出来丁点问题。“但,童泰来不会放过你的。”我也笑了一阵,又说:“警方蒙在鼓里,他可不是傻子,肯定能查到‘风行’和‘虎出山’的关系!你也在番禺区,要小心了。”“没事,我要出门的话,身边多带几个保镖……他们总不至于冲到学校来抓我吧?”张若风无所谓地说道。张若风那所学校,是全国知名的双一流重点高校,童泰来得吃多大的熊心豹子胆才敢那么做啊!“万一真去了呢?”我咂着嘴。明着不敢,但暗着呢?悄悄带几个人,潜进大学里去弄你……你能咋地?“如果来的人少,我一个人就能料理……要是来的人多,我也有办法的,虎哥不用操心。”电话里,张若风微笑着说。“真有办法?”我又问了一遍。“放心吧,有。”张若风斩钉截铁。“行,那你自己小心。”别人不敢保证,但张若风,我还是很信任他的。……番禺区,某医院。胳膊已经做过包扎处理的童泰来,站在窗边接听电话。“……出了一点意外,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堆保安。嗯,我正在查,看看是群什么家伙。如果在我的地盘上,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好,好,就这样。”童泰来收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洁白的纱布隐隐透出一些血迹。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还是在番禺区!童泰来的手掌轻轻握紧,指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咔——”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了进来。“泰哥,查清楚了,风行安保公司,负责人叫张若风,同时还是‘虎出山’的财务经理,才十九岁,是花城大学的大一学生……”汉子事无巨细地汇报着。“刚上大一?”童泰来微微皱眉。“是的。”汉子肯定地说。童泰来沉默半晌,才喃喃道:“这群年轻人是了不得啊……”“泰哥,怎么整?”汉子问道。“干呗……我得让他知道,番禺区到底谁说了算。”童泰来双手交叉,轻轻揉捏着指骨,目光充满阴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