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归,还记得吧?我的一个狱友,因为经济罪进去的,是个很有能力、很有手段的人,极其擅长利用手里的关系,让a帮b的忙,再让b帮c的忙,从中攫取一定利益,可谓生生不息、源源不断。之前我和王坤闹了矛盾,苦于没有办法将他引出,就求助了老归。老归找来一个南方的商人,假借生意之名,将王坤调出来,我才最终得手。而我要付出的,除了一定费用之外,还要再为老归办一件对等的事。但他当时说我这事太小,不着急,以后有合适的再说。如今刚到花城,老归突然打来电话,是有事情要我办了?我也没有废话,立刻接起!“哎,李虎,好久不联系啦,最近怎么样啊?”电话里,老归笑呵呵地说着。“不咋地啊,正在外面跑路,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这家伙无利不起早,我太了解他想干什么了。“咋还跑上路了,跑哪去了?”“花城!”“卧槽!”老归在电话里吼了起来。“什么情况啊归爷,突然发情了是怎么着……”我揉了揉自己震得生疼的耳朵。“你咋知道我要让你去花城啊?”老归不可思议地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恰好来这……”“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巧了!现在有空没有?需要你在花城附近帮我办一件事!”老归认真地说。“没问题的,你说!”之前我找老归办的事情不大,他也不会让我去办太难的事。“嗯,屠手,听说过没?”“……听说过,怎么?”我的眉头微微蹙起。“我有一个客户,叫陈太平,住在花城附近的佛城,经营电缆生意的,前段时间给屠手下了个单,出了订金,人家也给他办完了事……”“咋滴,想赖账啊?”我插嘴道。“不是赖账,是他生意赔了,真心出不起尾款了……”老归叹着气说:“但是屠手不管这个,不给钱就要杀人!听听,还有王法吗?”“我能干啥,我也斗不过屠手啊!”我挺无语地说。“不是让你斗屠手,是让你杀陈太平……”“啊?!”“别激动,不是真杀。”老归继续说道:“你刀法不是挺好吗?以前在号子里看你经常练习。你过去假装给他胸口几刀,扎得狠点没有关系,避开要害就行!完事以后,他会被送到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死讯什么的马上就能公布……然后,他就悄悄带着家人走了,你也能离开那地方。”“行得通吗,屠手有那么好骗?”我明白了陈太平的用意,这是要借假死之名躲债。“哎,这个你就不用管啦,你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一环就行,其他事情都由我和陈太平来安排就好。”“可以!”我立刻答应了。成不成的,和我也没关系,我办我的事就行了。“嗯,今天晚上能行动么?”“能!”“好,待会儿给你发个位置。晚上八点准时行动,陈太平身边会有保镖,不过不用担心,他们知道是咋回事,会假装和你打一架,但又打不过你,明白了吧?”“明白!”“嗯,完事就赶紧走,因为根据线报,屠手的人晚上十点会到,动手的还是佛城当地的一个坛主!”老归沉沉地说。“啊?”我直接错愕了。“啊什么啊,屠手很讲规矩,办完了事不付尾款,人家肯定不能放过你!坛主一般不轻易出手,但对这种事情不会姑息!尾款都拿不到,屠手威名何存,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但你肯定没事,你是外地人,又是去‘杀’陈太平的,无论火怎么烧,都跟你没关系。”老归安抚着我。如果这事很难,或者非常危险,老归不会安排我去做的,他是一个绝对公平的生意人。而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啊”的。“知道那个坛主叫什么名字么?”我沉沉问,同时心想:如果是吴元忠该多好?我八点去,他十点现身,到时候将他拿下来,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老富了?但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巧,凭啥天底下的好事都让我撞见啊?“不知道啊,我对屠手的人员构成不太了解,那也是他们内部的高度机密,就连警方都没掌握多少……你问这个干嘛?”老归莫名其妙。“没事,随便问问,你发位置吧,我八点前肯定到。”我把电话挂了。不管是不是吴元忠……我都必须见这个坛主一面,他们都在同一个组织里,彼此之间应该也认识、来往吧?想到这里,我又兴奋起来。没想到刚来南方就有了线索,不枉我大老远坐飞机跑这一趟啊!出了机场,我先找了个快递点,将我随身携带的行李寄到曾小宝处,接着又上街购置了些晚上行动所需要的工具。完事以后,我便前往佛城。佛城距离花城很近,也就几十分钟车程。陈太平的家在佛城郊区,几乎算得上农村了。——当然咱们有一说一,南方很多农村也很富庶,一些村落甚至比城里还要有钱。陈太平所在的农村就是如此,道路平整、干净,还夹杂着一些红花绿树,到处都是小洋楼和别墅,确实赏心悦目。出租车司机根据我提供的位置左拐右拐,最终停在一处大别墅的门口。这别墅一看就是自建的,但也相当排场、霸气,足足五层楼高,院子也非常大,四周都是围墙,门前还有俩威武的石狮子。就这房子也值不少钱了,不知道陈太平欠屠手多少尾款,难道卖房也不够么?当然,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只要假装“杀死他”就够了。打发走出租车司机后,天色也渐渐黑下来了,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小时。我悄悄爬上墙头,观察院子里的地形,以及陈太平所在的方位。老归除了发给我位置外,还发了陈太平的照片,并告诉我八点钟时,人就在院子里乘凉,直接进去“杀了”就行。但这东西,还是眼见为实、做足万全的准备为好。老归把事交给我了,必须给人家办妥妥的,不能丢了人家的脸,更不能堕了人家的名。伏在墙头之上,就见院子里面灯火通明,即便不借助月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院子挺大,占地数百平方,还有假山、流水等物。我一眼就看到了陈太平,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长得有些文雅,穿着也不土气,看得出来富很久了,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暴发户。此时此刻,陈太平站在堂屋门前,正负着手跟旁边的人交代事情。在他身边,约莫有七八个人,统一穿着黑色西装,耳朵里还别着麦,估摸着就是我今天晚上要对付的“保镖”了。陈太平正在和他们说:“八点钟,有人会来‘杀’我,你们务必败在他的手上,让他把我‘杀’了就行。”这些保镖早就了解情况,纷纷点头说好。安排完了以后,陈太平便返回屋中,这些保镖也四处巡逻去了。从头到尾,什么毛病都没有,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我的一颗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这些保镖,我每一个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