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云豹吃饱喝足后,陈登鸣婉拒了傻豹强行要献血的执念,告诫傻豹莫管闲,少惹事,敌莫立,和为上,敌若立,先下手,遇不平,莫要急着打豹不平。
而后撇下若有所悟的傻豹在山林中,许诺来日再来召唤,转身飘然离去。
如今成了筑基后,陈登鸣驾驭刀光飞在空中时,都感觉轻松了不少,他的遁速更快了,耗费的灵气也更少了。
对灵气的掌控力加强,便意味着施法控灵更为精妙。
这是一种能力增持后,自然而然就掌握的过程。
就好像一个人突然返祖成为鱼,拥有了鱼鳃,自然而然也就能在水下呼吸,无需多么复杂的去理解或琢磨。
到了现在,陈登鸣也能理解了,为何门内的几位筑基修士,都喜欢凌空飞来飞去的,和弟子说话时都飘在空中。
大概是耗灵少更轻松,飞行起来很随意。
其次,这样也可在日常活动中就经常锻炼飞行技术,磨练走位,习惯成自然,战斗时,才能更为灵活机动。
至于最后与弟子说话都飘在空中,陈登鸣曾经以为,大概是门内的筑基修士为了树立权威,装13需要。
如今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肤浅了,绝对没那种需要。
“嗖!——”
陈登鸣身化刀光,展开极速飞行。
轰——
空中气流紊乱,被刀光凶猛撕裂。
很快,陈登鸣的飞行速度就直接接近了大半音速的亚音速状态,半息之间,就轰地飞出去八十多丈远。
不过这种速度持续了数十息后,陈登鸣不得不降缓飞行速度。
速度加快后,对空气的阻力就太强了。
尤其是他再催动刀气护体抵抗愈发强劲的气流冲袭,阻力便会随着速度加快持续增强。
到最后,空气都宛如化作了液态水般,浓稠得令人窒息。
而若是减弱刀气护体,或是干脆撤去刀气护体,结果也显而易见,阻力不会减少太多,强劲气流对自身身体的伤害,却就变得更大了。
陈登鸣本是自诩自己修炼了金刚不坏禅功,又修炼了妖魔功法,身体扛起来应该什么压力。
但只是稍稍扛了片刻后,他就不得不放弃这种自虐行为。
没错,身体是抗住了,头发却险些被强猛气流一根根撤掉不少。
人在前面狂飙,头发在脑后狂飙,整一个分家仪式。
而且想要睁开眼睛,眼皮也在疯狂颤抖,眼珠子也像是搽了清凉油,不住流泪。
半息八十多丈的速度,换算成时速,就是九百多将近一千公里,堪比前世速度慢一些的战斗飞机速度。
如此极速,空气阻力自然很大,损耗的灵气也极多。
不过,若是再换成半息四十多丈的速度,陈登鸣感觉又可以接受了。
这一番尝试下来,他也直接飞到了长乐坊附近。
“如今我的最大飞行速度,就超越了突破前两倍左右,感觉还能提高,可能会接近音速,但消耗的灵气就太大了。”
“目前若是以半息四十丈左右的匀速飞行,保持灵气在安全线范围的前提下,日行数千里,就跟玩一样,这换以前倒是很难办到的,法力不够用,速度也没那么快.”
陈登鸣保持方向飞向长乐坊,一边将几乎要冲天飞起的头发抚下来,一边满意思索。
这一番牛刀小试,他觉得比较满意。
如今的匀速飞行,就差不多接近曾经的极速飞行了。
而且可持续飞行时间,保守估计增强了十倍。
遁速快,就代表保命能力强,修仙界生存中,最强的本领不是谁的攻击力最强,而是谁的遁走速度最厉害。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哎?”
陈登鸣才将头发抚弄下来,倏然目光奇异,看向远处在长生坊门牌处聚集的人群。
那里竟是有一些长春派弟子似在执行着什么任务。
大量散修聚集着排队,场面却并没有显得太闹哄哄的。
除了周遭一些看热闹人群的议论声,整个气氛显得很沉肃,显得有些古怪。
陈登鸣诧异飞过去,想了想,又掏出照光反灵镜当普通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面貌。
“眼神.画骨画皮难画神,我的眼神,还是很容易被熟悉的人看出来啊。”
陈登鸣又眼神变幻了几下,发觉一个人的眼神也确实不好改变。
唯有尝试施展缩骨功,灵气流转,令眉心处的眉峰隆起了些,算是稍稍改变双眼间距。
如此一来,他的样貌针对双眼发生了些许微妙变化,对整体相貌的影响不大,熟人看了也不会觉得什么异常,却更加彻底的与曾经长乐坊高虎的相貌大相径庭了。
曾经他在长寿宗势力边界处领取路引时,便已施展缩骨功改变过一次相貌,从陈登鸣化身高虎。
而在两个多月前,他加入长春派时,亦是再次改头换面,持着新的路引,以如今的这副新面貌化身陈明,加入了长春派。
皮外还披了两层皮。
如今别说曾经聚集地那边的人,便是近来长乐坊的熟人,都甭想认出他是白毛陈登鸣。
“嗖——”
陈登鸣操控遁光飞了过去。
几名长春派弟子看到又有一位同门师兄弟飞来,都瞧了几眼,却发现并不认识陈登鸣,还道是门派那边派来传递什么消息的。
陈登鸣凑过去时,一名练气九重似乎领头的长春派弟子讶异道,“这位师弟面生的很,新入门的?不知名讳?此来何事。”
陈登鸣也是一愣。
刚刚看到人群分离,他自然就走进来了,一群长春派弟子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他,还以为这些弟子都认识他这个新晋升的门派筑基,结果居然拿他当师弟。
不过他在长春派两个多月,也是长期闭关修炼,那日突破筑基时动静虽大,却也不是所有弟子都看到了,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当即,陈登鸣还是客气含笑道,“这位师侄,我叫陈明,确实也是近来刚入门的,此来也是想看看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了解一下情况。”
谁啊你?
近来刚入门的,这就喊我们师侄?
这回轮到三名长春派弟子愣住错愕了。
尤其领头那位更是直接皱眉,打量陈登鸣的同门法袍。
正欲出言呵斥这不懂规矩恶作剧的新入门弟子,话才到嘴边突然哽塞住,蓦地瞪圆眼睛,眼神中都是亮得逼人的惊愕光芒。
“陈您说您是陈,陈明?”
“陈明?”
“新入门的那个陈”
另外两名弟子先是茫然,旋即迅速反应过来,有些手足无措。
“哎哟!你看我这眼力劲儿啊.”领头弟子立即一拍僵硬得难以变通的脸颊,迅速挤出一个笑脸来。
“我说,陈师叔,不好意思.刚刚眼拙,一下子没太认出来,您说您这亲自过来,微服私访,还穿着弟子法袍,您这是,这是代表门派,来考察我们的工作情况呢?”
陈登鸣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长春派弟子法袍呢。
这法袍他都穿习惯了,倒是没当回事儿。
晋升筑基修士的福利待遇,包括宗门顶级法袍,那都还没发给他。
这时,周围正排队聚集的散修也均微微哗然了起来。
一道道满含敬畏的目光,均是从四面八方落在了陈登鸣身上。
长春派弟子的师叔,那可不就是筑基修士吗。
一些站得近的散修还是首次和筑基修士靠这么近,只觉一时脚跟都有些发软,身子像是立不住,要朝后倒,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脸部的肌肉僵得跟个牛腱子似的,很是紧张。
“咳。”陈登鸣干咳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微哗的散修。
顿时场面一静。
几个附近脚软的没站稳,趔趄几步,慌忙站定,看也不看敢陈登鸣一眼。
陈登鸣只觉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被如此多人注视着,看向毕恭毕敬的几位弟子,“啊,这位师侄.”
“师叔称我小姜就行,师叔您有何指示?”
“没有,我只是想”
陈登鸣语气一顿,整理语言道,“就是问一下伱们的工作情况。现在怎么样?这些人是”
“哦,师叔原来是查工作进度,来,师叔,我们去那边儿坐下,那是我自家的茶铺。
您喝一杯灵茶,师侄就趁着您慢慢品茶的功夫,把这工作情况啊,都详细跟您汇报一遍。”
陈登鸣一看这领头弟子指向的那边灵茶铺,那不老姜的铺子嘛。
曾经他在长乐坊就偶尔会去喝茶。
但这老姜的脾气挺臭,说话嗓门大,原来是家中有人是长春派弟子啊,难怪.
他本不想过去,一看到那边老姜熟悉的身影,此时竟然破天荒的含笑侯在门口,点头哈腰,不由来了几分兴趣。
“这你家铺子啊?”
“当然,来,师叔您请,甭客气,我拿出好灵茶招待您”
小姜殷勤招呼陈登鸣,又回头冲两名弟子道,“二位师弟,你们负责好接下来的招人登记啊”
两名师弟都勉强笑了笑,心里已将虚伪的姜师兄骂了个狗血淋头。
姥姥的,你去拍新晋师叔的马屁去了,坐自家铺子喝茶。
我们两个就纯工具人,既不能和师叔套近乎,茶也没一杯喝的。
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
李雪仰头看向自家老爹李荣,撇嘴小声道,“爹,这新晋的筑基修士,排场这么大吗?
我伯伯来了长乐坊,也没这么高调的,让人鞍前马后的伺候。”
李荣面色微变,捂住李雪的嘴,传音哼道。
“死丫头不要命了?人筑基修士是你能非议的?不要以为你伯伯是筑基修士,就可以非议另一位筑基修士了!”
李雪眼神闪了闪,虽不服气,却还是哼了声没说话。
李荣摇摇头,暗道罢了,你这丫头也是命好,非但有你伯伯罩着,日后你高叔若真有心,也会照料你一二。
“哎?李道友,你说这陈前辈真是吴家曾经的供奉?我怎么曾经都没听说过吴家有这么厉害的供奉呢?”
这时,一旁的邻居小马啧啧称奇问道。
李荣斜兜一眼小马,哼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修仙家族的底细,若是你也能随便摸得清楚,人家还怎么混?”
小马不服气,“嘁——好歹我曾经也是修仙大族的,只是如今没落了。哎,可惜啊。
我不由想起了那位高道友,他当初也是快要突破筑基了,如今却已不知所踪。
如今这外面的世道乱,高道友若是没能突破筑基,离开长春派的范围,只怕也不好混吧?”
李荣嗤笑一声,“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长春派这次招人,还算温和,以弟子名额和功法作为奖励,比其他一些门派要好多了,确实也激励了不少人自愿去加入战场。
但你小马啊,你还太嫩了,尤其要小心行事。”
话罢,他转而看向那边进入灵茶铺子的陈登鸣身影,思绪起伏,心情很是复杂。
他虽然不认识高道友如今的相貌,但他却知道陈明这个名字。
当听说长春派前几天新添一位筑基修士就叫陈明时,李荣险些从床上跌下来。
太快了!
高道友突破筑基的速度太快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而现在,他虽是感到由衷的高兴和兴奋,为高道友取得如此成就而骄傲,却也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的陈明,就是一个陌生人,不要再拿对方当高虎去接触。
那个乐善好施实力又强大的高道友,已经死了。
一个时辰后。
一道刀光从长乐坊掠出,消失在道道敬畏注视的目光中。
随着这位筑基修士离去,坊市内的气氛也霎时又变得轻松了许多。
长乐坊平时不是没有筑基修士出没,像长春派就偶尔会派一名筑基修士在长乐坊坐镇。
但基本都是低调来,低调走,很少与坊内的弟子和散修接触。
故而,像陈登鸣这直接走进人群里如此亲民的,那还是头一个,差点儿没吓哭几个靠得近的没见过世面的散修。
这次长乐坊之行,陈登鸣本是想要看看坊市内的法器铺中,是否有合适的炼刀材料或是成品的高阶法器宝刀。
若是有顶级法器,那自然是更好的,没钱买也可以看看过过眼瘾,长长见识。
他如今的主战法器,还是冰灵刀。
但此刀,毕竟是明家的炼器大师炼制的,与曾经陈登鸣的身份牵扯太多。
短期在长春派这边用用还没什么,但若是打算长期使用,终究也算是一个破绽。
日后若遇见明家修士,说不定会被认出。
当然,他也可以说是杀人夺宝,或是从其他地方购买来的。
可这些由头再多,也不如直接就更换了。
如今成为筑基修士后,用高阶法器,虽是也不跌份儿。
很多筑基修士用的都是高阶法器,能将高阶法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但其实,最适合筑基修士的,还是超越了高阶法器的顶级法器。
“可惜,这长乐坊内,也并无顶级法器。
不过,门派中似乎倒是有.但却需要用大量门派贡献兑换,我可是一点贡献都没有。”
长风拂面,陈登鸣周身刀光环绕,快速飞行,心中暗叹穷,还是太穷了。
他如今资产还有不少,中品灵石足有五十多块。
还有一些法器和赃物没有出手,总资产大概在百块中品灵石左右。
但这点儿钱财,对于练气修士而言是很多,对于筑基修士来说,却也就是垫底水准了。
一件二阶顶级法器至少价值十块上品灵石,也就是上千块中品灵石,他现在连个顶级法器碎片都买不起。
一阶顶级法器,倒是可以看看。
“我现在最值钱的,大概就是一头已被pua成功的黑云豹了,这练气八重的名牌妖兽,卖给一些驭兽宗门的弟子,应该很值钱吧?”
陈登鸣心里无良思索着,又觉得不靠谱。
他能pua黑云豹,不见得别人也能。
豹子不听话,那就是妖兽,不值钱。
这时,前方已经隐约看见一座青山,跨过青山之后,便是另外一个仙门势力无生门的势力范围。
此一方万里范围,就属长寿宗为老大,周边所有仙门,哪怕没有依附长寿宗,在战时也得接受长寿宗的一些调遣,即便不愿掺和进战场,却也至少得出一部分力气。
陈登鸣此时飞到这边来查看情况,也是因在坊市内了解到如今各大宗门的一些动作,欲要观察观察形势和周边的安全状况。
原来长春派弟子之前在坊市内,便是招散修作为壮丁,送去前线东北角的战场。
不过长春派的动作,也是一如既往的手段柔和,乃是以门派弟子的身份名额,以及一些本不外传的特殊道法作为奖励,激励散修主动报名加入战场,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故而之前坊市气氛沉肃,场面却也不乱。
但其他门派据闻就不会这么柔和了。
往往采取的是抓壮丁的手段,要求势力范围内受到庇护的散修服徭役,抓了后强行送去战场,立功后或是时限到就可返回。
陈登鸣绕着青山边缘转了一圈,便面色沉重发现那边有不少无生派弟子在巡游把守,似是防止有散修不服从招募逃走。
神识散出,便察觉到更远处,依稀还能看到空中有灵舟悬浮。
一些宛如蚂蚁般的人儿和道道灵光,在那边的空旷地带蠕动着,森然、无奈、紧张。
形势不妙啊。
前线竟然需要这么多练气散修去填充战场,只怕形势的确很严峻。
也许传闻中入侵进来的西域妖魔,真的调遣了不少妖兽,给前线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么多练气散修被送去前线战场,几乎都是去做炮灰的,最终能活着回来的能有多少?
陈登鸣才看了一阵子,那边一队巡游的无生派修士便迅速飞来呵斥。
他微微皱眉,散发出灵威,表明长春派的身份后,立即将这一队巡游修士惊得噤若寒蝉。
而后这一队修士纷纷客气抱拳,见礼,又灰溜溜离开,随后远远的看着陈登鸣,任由他大大方方的观察。
陈登鸣观察了很久,带给无生派巡游弟子不小的压力。
不过他也只是远远看着。
眼看着不少逃离的散修被一队队无生派巡游弟子抓走,心内不由想到不知生死的祝寻以及蒋强,又继而想到还在骆家的许微。
骆家当时搬迁后所处的位置,也是东域边陲,甚至可以说比风物坊更边陲。
风物坊好歹是过了绝林城,处于东域外围的边缘地带。
所以说,骆家的情况只怕更危险。
可如今,战火飘零,他虽已筑基,实力地位都已今非昔比,却也难以横跨战区,去寻找故人了。
就好似现在,眼看着对面那一队队逃亡的散修被抓回去,他也没打算阻止,这自然是这些人与他非亲非故。
可若是,这些人中有许微,有祝寻,有强子呢?
陈登鸣默然,突破筑基后小小的一些自得、兴奋等心情,逐渐烟消云散,平静了下去。
筑基,筑基,不过是筑了仙基罢了。
仙道争锋,何其残酷。
这条路,从筑基,也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
他转身,刀光一闪,人已破风而去。
远处,一直暗中紧张提防的无生派巡游修士,均是放松了下来。
旋即疑惑,这长春派的筑基修士,干啥呢?
难道又是长寿宗派了任务来当监工,督促他们无生派抓壮丁的?
真是气人,同为仙门子弟,他们无生派的却就是低长春派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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