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006:终日只为名利碌,何苦由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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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寻国历211年,七月十三。

极北冰风林显缥缈崖,仙人降世,云天洞开,显露星辰寰宇奇景。

星辰云雾之间,五位身绽光雨的仙人显露仙姿,风姿无懈可击,教人一见忘忧。

轰隆——

宛如龙吸水擎天柱般的缥缈崖,发出巨大的雷音,风云碰撞之间,雷霆电弧颤动,风雷嚯嚯。

大片云雾犹如大海掀动的波澜,呈现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从中间向四周散开,显现出中间直通上方挪移大阵的光柱通道。

“仙人!”

“真是仙人!”

南宫朔等诸多山巅之人,哪怕是凡间的先天宗师,又何曾见过此等惊人场景,俱是早已被惊得顶礼膜拜,被飓风吹得披头散发,面皮惊颤。

什么所谓的天下武道第一,这一刻都似显得可笑。

而后,但凡手持请柬之人,发现他们手中的请柬竟是也绽放灵光。

其中有股特殊力量扩散,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居然令他们的身躯变得轻飘飘的,飞向光柱之内。

“可恶!南宫朔,你与少羽风联手夺我请柬,我胡雷以及剑音宗誓与你们势不两立。”

天下第七胡雷,眼看着一个个手持请柬之人飞升而去,面露狰狞不甘之色,怒瞪对面的南宫朔,发出诅咒。

南宫朔皱眉,目视自家那弟子已是成功飞升,倏尔对胡雷淡淡笑道,“胡宗主莫非是还看不清形势?如今少羽兄与我那孙儿都已成功参加登仙大会,一旦他们中但凡有一人能成仙,你和剑音宗莫非还敢对我们如何?”

胡雷一怔,像是一团火炭掉进冰窖里,身体的骨头都一节一节变得冰凉了,脑袋像瘟鸡一样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南宫朔不屑一笑,胜券在握,正欲讥讽,倏然耳朵轻颤,目光惊异扫向下方山峰道路,眯起了眼睛。

“终于来了吗?”

他心中一动,此时若是稍稍用计,岂非正是化干戈为玉帛同时又泄恨的大好时机。

当下瞧向失魂落魄沮丧的胡雷,暗中传音道,“胡兄也莫要丧气,我看,又有一位手持请柬之人已到来,胡兄若从他手中能得到请柬,岂不是又可去参加登仙大会了?

老夫为表歉意,也会在恰当时机出手,只希望能与胡兄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胡雷一愣,却也在同时气机察觉到了正在上山的一道强大气息,霎时间心思百转,有所定夺。

此刻,陈登鸣身影在崎岖陡峭的山路间如履平地,内气消耗的速度与内气恢复的速度基本持平,无损无增,脸不红气不喘。

“是陈家家主陈登鸣?”

“想不到南寻刀王竟然也到了。”

“他也有请柬?好家伙,这么一看,八大先天宗师中,唯有先天第二的北极翁没有请柬,其他人都有啊。”

山腰之上,不少聚集而来的江湖人注意到迅速上山的陈登鸣,纷纷惊呼议论。

“陈太傅也来了啊......”

“这个天下第八,向来深居简出,少与人交手,没想到深藏不露,看来当年传闻他得到仙丹驻颜丹是真的,与那仙丹一起得到的,可能还有请柬。”

山巅上,一众留下之人也心思浮动,其中那位气息阴冷笑眯眯的老太监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与陈登鸣在皇宫内有过接触,知晓这位天下第八实力不凡,属于大器晚成之辈。

尽管晋升先天是八大宗师中最迟的,却厚积薄发,迅速从先天一重天的境界一路突破到七重天,不可小觑。

伏——

陈登鸣施展轻功如一阵风,掠上了山巅白雪皑皑的平台,双足近乎踏雪无痕,刹那即至。

霎时间,十几双视线均落在他的身上,一股迫人的气机压力登时盖压而来。

陈登鸣从容不迫,面无表情,目光环视一圈,与那老太监对视一眼后,目光又掠过南宫朔与胡雷,略微颔首。

“陈刀王!”

“太傅大人!”

就在这时,一些与陈登鸣熟悉的人,纷纷与之打招呼,表露善意。

陈登鸣均是颔首致意之后,目光看向上方光柱,远远便感受到来自上方投递下来的五道高高在上的目光,身体气机莫名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陈登鸣深知,无论登仙大会是否存在风险,想要取得利益就必须承担其风险。

他便要拿出已从怀中产生反应的请柬,顺从其中牵引的力量飞向上方光柱之内。

一道略带试探和贪婪的声音却倏然传来。

“陈刀王多年来深居简出,没想到也是得到了请柬?

看来当年传闻你得了仙人驻颜丹的确非虚,除了驻颜丹外当还有这请柬与他物吧?你真是福缘深厚之人啊。”

“嗯?”

陈登鸣目光看去,便见到一位背负双剑的中年人,颧骨很高,双目狭长,予人气质阴冷之感,精芒四射。

二人四目交投,宛如闪电相击,气机对碰。

天下第七,胡雷。

此人乃是魔道之人,比他更早踏入先天之境,因此排得天下第七,如今当有七十多岁。

“胡宗主能来这里,莫非没有请柬?只是看个热闹?”

陈登鸣淡淡回应一句,一步踏入光柱内,便要顺应请柬的牵引之力飞升向上。

胡雷却是窥破其意图,再也顾不得客气试探,大喝一声‘留下请柬’,蓦地如大鸟腾飞般袭至,一掌击出,形成一股强大沛然的气势,势若万钧雷霆,掌势才发,气势已迫人鼻息皆窒。

这一霎,陈登鸣顿觉身旁光柱内的气流似发生变化,竟令怀中请柬的牵引之力霎时减弱。

“混账!”

陈登鸣眉头一皱,挥掌疾迎,一股强沛真气勃发。

“隆!”然一声,足下地面震颤,气劲匝地,灰尘伴随雪花四射。

山巅平台上顿时劲气横流,诸多石子和雪花如跳了起来,纷飞四散。

“什么?”

胡雷闷哼一声被震退。

神色惊异看向身如磐石般屹立的陈登鸣。

“你也是先天五重?”

观察形势的南宫朔面容一松,“只是先天五重的实力,倒是与胡雷一般,还好......”

陈登鸣冷冷注视胡雷,淡淡抱拳道,“胡宗主自重,以你我不相伯仲之实力,你难以从我手中夺走请柬。”

话罢,不顾胡雷难看脸色,陈登鸣感受到牵引之力再度加大,纵身就要加助飞升而去。

倏然一阵大笑声从另一侧传来,一股迫人气机紧随而至。

“陈老弟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不如留下与兄切磋切磋!”

南宫朔大笑提剑刺来,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威压蓦地袭来,顿时再度扰乱光柱内的气场,令牵引之力削弱紊乱。

而在这同时,上方风云变幻,光柱内的光芒开始暗淡,似登仙通道即将关闭。

“你们二人!太过!”

陈登鸣再无任何留情,眉头一挑,双目如冷电,爆发一股强绝无伦的杀气,豁地掣出背后大刀,一刀斩出!

轰——

一股强绝无匹的刀气轰然砸落,将空气劈得如水浪般斩开,强横的冲击力掀起层层叠叠的激波,直奔面色大变的南宫朔而去。

“先天七重!!青丘狂龙!”

南宫朔眼看霸道狂绝的十几丈刀气轰然袭落,尤其是陈登鸣突然拔高的气势威压,心神震颤,唯有一声长啸,奋起精神,迅速提剑横架封格。

砰嗵!——

这仓促之间,他只觉一股开碑裂石的凶猛巨力狠狠下压,压得双腿腿骨如遭小锤敲击,站立不稳,噔噔噔地后撤,虎口崩裂,手中长剑更是嗡鸣震颤。

这一幕发生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山巅上诸多人只看到胡雷突然对陈登鸣动手。

下一刻便风雪爆散,胡雷退避。

而南宫朔又突然出手,却被陈登鸣一刀斩出的十几丈惊人刀气逼退。

这十几丈的恐怖刀气,宛如雪山之巅升青龙,虹桥落地惊四座,便是山腰上的诸多江湖高手都目睹到,纷纷惊呼“青丘狂龙”!

青丘狂龙,正是南寻刀王成名绝技。

一刀斩出十三丈刀气,宛如青丘之上舞狂龙,霸道绝伦!

而此时陈登鸣一刀震伤南宫朔的刹那,又岂肯放过这等大好时机,身法宛如神龙离水,披风幻动,刀势加强,如影随形,一刀斜切南宫朔腰眼。

却在此时,胡雷倏然大喝冲出,再度来袭,联手围攻。

陈登鸣似早有预料,倏然一声轻啸。

身形一旋,一溜乌光已随身子一旋之势从披风飞起,宛如一条黑色蜈蚣迎风飞舞,跟着嘶嘶嘶之声漫天大作。

一蓬乌芒骤雨般向对面二人激射而去。

胡雷二人立即体外生出护体内力,手中兵刃轻易击散所有暗器。

然而仅仅瞬息之间,在二人不曾察觉的情况下,伴随暗器弥散在空气中的癫蛊,已均被二人吸入口鼻。

在诸多观战之人眼花缭乱之间,只看到陈登鸣冲出光柱,刀光如道道匹练,身法更似飓风狂飙,一时间竟以一敌二压着胡雷和南宫朔打。

这正是陈登鸣南寻刀王的狂猛之名——登临绝顶,会览众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过眼界高明者自是看得出,陈登鸣这凶猛攻势并不可持久,仅仅是在最初打了南宫朔和胡雷一个措手不及,一旦二人缓过劲儿来,很快就会稳住局面。

尤其是南宫朔,功力比陈登鸣更为雄厚,只要抓住机会便可反攻制敌。

可惜,这世上无人见识过陈登鸣施展的癫蛊,根本不知晓这种得自仙人的蛊毒的威力。

随着时间推移,转眼二三十招过去。

功力较弱的胡雷蓦地动作散乱,双目遍布红筋,手臂抽搐。

这闪瞬之间,长刀化作一道厉芒。

陈登鸣身形与之刹那交错。

一道血痕瞬间从胡雷额际显现,他身躯登时一僵,血线迅速延下往鼻梁,再落往下颔。

“陈兄住手!!这是误会,有话好说......”

南宫朔肝胆俱裂,只觉不知何时身体酥麻,内力运转都不听使唤,惊呼大喝迅速后撤,但仅仅退出七八步便已是双目赤红,身躯痉挛癫狂‘噗通’倒地,四肢癫狂抽搐。

几个才迎上来的南宫家族之人见状,惊恐万分,知晓这已是中了剧毒。

但世上有何种剧毒,竟可在不知不觉间毒翻号称百毒不侵的先天宗师?

几名南宫家族之人正要向陈登鸣跪地讨饶。

陈登鸣却是突然目中凌厉之芒大盛,长刀刀风带起的狂飙凝成钢铁般的凶狠气势,一刀隔空虚斩!

上乘武道,伤人断魂。

几人登时惊慑当场,呆立得动弹不得。

当几人再度清醒之时,才发现前方黑色披风腾空飘动,陈登鸣已然收刀飞空离去,只向下投递来平淡目光,目视南宫朔,喃喃道。

“人生匆匆百年,如白驹过隙......前百年执着于天下第一,后百年机关算尽,却是何苦来由?”

话语自空中飘荡而下,落入下方数十上百双仰望着的震惊而迷茫的目光中。

天下八大宗师,眨眼去其二。

南寻历211年。

冰风林山巅之上,缥缈崖之下。

天下第八陈登鸣,青丘之上舞狂龙,刀斩天下第七胡雷,弹指灭天下第一南宫朔,展现神秘诡异之毒。

原来南寻刀王,最厉害的竟并非刀法。

正印了少羽风之言。

天下第八未必第八,天下第一未必第一。

缥缈崖上空的挪移大阵中。

少羽风等已是登顶之人,各个震骇看着迅速飞上来的陈登鸣,才知这天下第八的真正实力。

那持着请柬上来的南宫家族少年,因目睹南宫朔之死而哭号不止。

而五大仙人,则也均是神色意外俯视飞上来的陈登鸣,目光中带着疑惑与探寻。

他们疑惑好奇的,自然不是陈登鸣的实力。

因这等先天争斗在他们看来,哪怕再厉害,以道法与法器轻易即可横扫全场,不值一提。

他们所疑惑的,乃是陈登鸣的面貌与所施蛊毒。

“此人看骨龄,明明已是年过八十,竟面如二三十青年,凡间难道还有什么驻颜功法有如此奇效?”

“他方才所施展之毒素,应当是蛊毒中的一种,蛊毒虽是仙术中的小道,却因少见而稀奇,没想到这区区凡人竟是精擅?”

五名仙人稀奇议论时,心中也感到意外,尽管这等蛊毒,对他们威胁不大。

但若是对于一些更低阶的修士,若没有提防,还是存在威胁的,不由都起了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