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再像也不会是同一个人(1 / 1)

盛世春 青铜穗 1456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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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持礼看着裴瞻,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傻。

明明心里藏都快藏不住了,又总是顾这顾那,想追求人家吧,却还生怕对方不舒服不痛快。

他也懒得理了,直接走了。

傅真把谢愉带到宁夫人跟前,小姑娘老实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再也不敢多吭声了,除去回话,一句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傅真还算厚道,没把她那些话捅给宁夫人。把手串套了一串在宁夫人腕上,便就回了府。

张成杨彤跟了进来:“荣王府那边,章士诚刚回去了。鼻青脸肿的,是章氏让人送回去的。”

傅真道:“徐府这边有动静吗?”

“永平郡主和徐侍郎没跟荣王府同路,他们自行回了府,现下还没什么消息出来。”

傅真想了下,便打发他们去盯盯章家看。

这三家里章家相对容易掌握。

永平没跟荣王府一道,而章氏回去后,章士诚立刻就出来了,可见裴瞻的地位还是从中起了大作用。

荣王疼女儿是不假,知道永平被个商户出身的傅真打了,也肯定生气,荣王妃就更不用说了。可是要为这点事跟裴瞻死磕,也就划不来了。

荣王父子跟章士诚是一根线上的蚂蚱,章氏卖了这个面子给裴瞻,王府得以拉拢裴瞻,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

综上种种,可以判断出章氏已把事态控制了下来。

如今胡同血案的凶手已经查出,荣王府是主凶,章士诚和徐胤目前看起来是帮凶,接下来他们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找到凶手,走告状的路子把告倒荣王府。

可是死者尸身都没了,家属也不知在哪儿,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

荣王也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他是皇帝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族亲了,且还曾于危难之中救下过皇帝,能不能凭一个杀人案告倒他实在是悬。

不过因为这个案子枉死的人里偏还有个梁宁又活回来了,那傅真担负起所有冤死之人来报了这个仇,就很顺理成章。

告不了,那也得偿命。

徐胤,荣王父子,一个个都别想跑。

傅真把手串自己留了一串,而后拿了另一串给宁嘉。

宁嘉已经去见过沈学士,见面的时候他十分紧张,也说不清楚沈学士对他满不满意,这两日便加倍努力地用心功课起来。

写着写着字他想起来:“姐姐,裴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傅真道:“突然提他干嘛?”

“母亲那日让我去向裴将军道谢,可我已经去过两遭了,他都没在府。他会不会是不想见我?”

“他最近忙,在府的时间确实很少吧。”傅真略略回想,他这个平西将军,京畿大营的佥事,这段日子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倒不少。再加上他家里催婚,估摸着也是能避则避。

不过认真说来,裴瞻这岁数了却说自己还无心婚姻,怎么着都不太合符情理。

就算是没遇上心仪之人,怎么着也没道理排斥,这小子瞧着也不像什么会在儿女情长上有所执念的人。

这阵子他老把这话挂在嘴上,从前却也只字没听他提过,他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正想到这儿呢,碧玺来说:“程小将军来了。”

傅真和宁嘉走出院子,程持礼就说:“五哥那家伙,他说坊门口的豆腐铺子出了新制的卤味,他正好有话跟您说,问您今儿晚上有空没空?”

傅真纳闷:“这不才分开吗?”

有什么话这么急着找他?

“他没说什么事啊,”程持礼摊手,“就说有正事。”

傅真猜想是白天的事。

她那一巴掌落在永平脸上,的确还得提防提防。

她便道:“行了,晚饭后我就过去。”

程持礼屁颠屁颠回去复命。

徐家这边,永平回府后便是一顿乱砸,骂完了章氏又骂傅真,骂完了傅真又骂裴瞻。

徐胤在旁边坐着,永平又哭着把拳头砸到了他身上:

“我是你妻子啊,今日我被人这般欺负,你明明可以替我出头,却为我曾为我说过一句话,你为何这么狠的心?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徐胤由着她的拳头雨点般落到身上,却纹丝未动,上次即便才起了几句口角,他已疾言厉色斥责,今日却未曾吐出一声。

永平哭倒在他膝上,最后终于哭累了,由下人们扶了回房。

徐胤还在原地坐着,双目望着地下,连冗走进来拾起地上的碎瓷,捡了一手后他抬起头来:“老爷可是累了?天也黑了,要不回房歇着吧?”

徐胤恍若未闻。

连冗未得到回应,继续清理,头顶却忽然传来了低幽的声音:“你今日,看到了那位傅小姐吗?”

连冗抬头,被他眼底浮出的一抹萧瑟之色弄得怔住,“老爷?”

徐胤望着他:“你应该看到了。”

连冗默了下:“是,看到了。实在出人意料。”

徐胤缓声:“我早前听你说及她多么特别,尚且不以为意。昨夜里我见到那样的她,也还好。

“但是今日,我竟看到她有着与太平如出一辙的表现。

“我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平的影子,你说奇不奇怪?”

徐胤声音低微,有如梦呓。

连冗双唇微翕,不知该说什么。

“六年了,我刻意不去回忆那些,所以这些年能够心安理得地在白鹤寺出入。

“可今日看到她打永平,那样无惧无畏,我就觉得这六年好像根本没有过去,我好像又看到她活生生站在眼前。”

“老爷……”

“连冗,”徐胤望着他,“你是见过太平的,你觉得像吗?”

连冗深呼吸,点点头:“是很像。梁小姐也是这样嫉恶如仇,是这样眼里揉不进一点沙子,那一瞬间,小的也觉得傅小姐好像就是梁小姐。

“她们的骄傲,她们的无畏,是一样一样的。

“可是老爷,梁小姐她,已经死了。就算再像,那也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徐胤吐出一声缓长的叹息,目光越过满地狼藉,望向庭院,“我知道。”

说完一会儿,他站起来,又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