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师父,回到宾馆,差不多十一点了。白云也辛苦,要在这国庆节内定稿。基本上闭门不出。我就不必管他了。房间里堆放着各种礼品,乱糟糟的。这些东西,就是准备分送给亲戚们的。依帆已提早搬到这里。我朝南溪住的房间走去,虽说交待了世玉陪他,但接下来几天,如何安排,得与他商量商量。走进他的房间。啊哟,一屋子人,世玉、青箬、陈晓霞,甚至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青箬向我介绍了那几个女子,说是她的朋友。又向她的朋友介绍了我。这下热闹了,其中一个长得像明星的女子,一定要我测字。我说:“字就不测了,我事情多。我找常大师单独聊几句。等会他再给你们算命。”南溪跟我出来,我们站在过道上。我说明天去小林家回门,回来再陪他。恳求他多住几日,教教我算命。南溪说,这番前来,肯定要和我切磋学术。所以要我放心,他会住些日子。顺便还要带带世玉,到太乙观住几天。我说:“太好了。”青箬出来,见我们谈完了,撒娇道:“你帮我朋友测一下嘛,我平时在她面前吹你太过份,说你没一点架子。耽误你一分钟行吗?”我扑哧一笑:“最多一分钟。”她进门就对她朋友喊:“向萍,你说一个字。”叫向萍的女子说:“红,测一下我能不能红起来。”青箬补充道:“她是一位网络主播。”其他人都围过来听我说文解字。“能红起来呢。”说完,我站起来就走。她竟然扯住我的手:“嗳,青箬说你总要分析得别人心服口服,对我就一句话?”我站着说:“你测这个字,正赶上了季节,万山红遍,你又找万山红测字。”她听了一脸兴奋,仍然不松手:“就这两句。”“你松开,我就说第三句。”我生怕她再扯衣袖,退了一步说:“送你两句话,秋来颜色红似火,未受春风一点恩。你以前过得太辛酸了。等会,你要常大师给你算算,看对不对。”我飞也似的突出重围。下楼,开车往家里赶。只有小林在家,按照上州习俗,明天,我们就要去小林家“回门”。她正在厨房里忙碌,说爹娘、依帆正陪着亲戚们到了最后一站——上州植物园看花展。小林的厨艺还不错,我们俩边吃边聊。计划明天的事情。她说,亲戚们看完植物园,晚上就到姐姐的店子里吃晚餐,明天吃过早餐,就去火车站,旅行社肯定不负责了,这么多人得想办法安排几辆车。我想了想,明天回乌乡要开两辆车。计划是依帆帮我开,我姐夫开一辆,我姐一同去。那么,送亲戚这件事,靠我爹娘根本不行。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自己都会走丢。吃完饭,我打电话给老萧,把情况说了一遍。他说:“好,这个事就交给我。一是调度好车辆,二是我负责送他们上车。”这桩事落实好了。我心头轻爽多了。小林说:“你去休息一下吧。这两天太辛苦了。我来打扫卫生。”我觉得实在太疲劳,倒到床上就呼呼大睡。小林叫醒我时,已是五点,催我起床去姐姐那边吃饭。晚餐甚是热闹,大家说这个婚礼办得好,办得有水平。到底是大城市。又说我们制作好了视频,一定要发给他们。我和小林轮桌敬酒,说事太多,没陪他们游览。我二舅说:“理解,你有更重要的客人。”他这句话没什么恶意,在他眼里,那天上台发言的,表演的都是有身价的人。他们身价高,所以就重要。我娘听了,脸色不好,说:“他师父住的地方是别人订的。”好在他们也不知道师父住什么地方,与他们有什么不同。我娘这句分辨,也就没人接话。我说:“他们无所谓,都是朋友,你们是长辈才重要,只是明天要回门,我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不能送你们。”他们一律明事体,识大局,纷纷表示我做得够周到了。敬完酒,我站在厅中,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对明天去坐车的事交代了一遍。说八点半,准时在下面大厅集合,由我爹娘陪大家,单位老萧组织车辆,一直送大家去火车站。大家都喝了些酒,很兴奋,说你去忙,这个不用你管。其中三舅去过北京一趟,高声说:“上州没有北京大吧?北京我都不怕走丢。”众人笑他,今天就是一车人总是等他一个。不是上厕所去了,就是躲到哪个角落吸烟去了。吃罢晚饭,把他们送到旭日,留下依帆,把存放在我房间的礼物,分发到人。我姐,我姐夫都去了我家,准备明天要带的礼物。回到家里,我娘坐下,吐了几口长气。小林给各个人倒了茶水,然后就和我姐到书房里,去点清明天要带去的各种钱物。我知道我娘被这帮亲戚累坏了,故意激她:“您老人家这么盛情,他们回去,人人都会给您点赞,说您太热情了,太周到了,太暖心了。”她白了我一眼,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不如每个人多送五百钱给他们。你大舅在车子上就准备吸烟,导游说这是空调车,不能吸。他说就一支。幸而依帆过去制止,真丢人。你二舅找厕所,上面没写男女,画了图啊,一个是男人手里夹个烟斗,一个是穿短裙的女子。他犹豫半天,出来找依帆,确认了才进去。大家笑话他,他还强词夺理,说城里的女人也抽烟,城里的男人也穿裙子。你三舅太高傲,儿子在北京工作,他去了一趟北京,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惯,说公园太小,花展都是些便宜花。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啊哟哟,真难伺候。那个刘支书更是出丑,他找不到厕所,就走到树林里方便,在车上还谈他的经验,幸亏导游和司机听不懂。”我爹说:“当时你还要邀二十多个来啊,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我娘连摇脑袋:“我的个娘,下次不敢邀了。”我爹说:“算了,山红结了婚,总算完成了一桩大事,受点累也值得。你去帮他安排一下,明天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我娘起身,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