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派大将范延光前去沟通解释,“不要那么剑拔弩张嘛,就是来蹭顿饭……”范延光告诉李嗣源,说误会一旦开启就很难凭口舌解释,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果断而迅猛地发动攻击,趁其完成动员之前攻克城池,如果拖延几天之后,汴州完成了城防部署,就不好打了!屁股决定脑袋,李嗣源戎马一生,从来都是杀伐果断、行事风格犀利迅猛,然而他如今的身份是皇帝而不是将军,所以第一选择是和平谈判。而范延光的分析则切中要害:现在主动权在李嗣源手中,而几天之后就会转移到朱守殷手中。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不应放弃主动权,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于对手的怜悯。所以李嗣源立刻醒悟,必须发挥主动权优势,确保问题的顺利解决。皇帝只关心结果,而不应纠结于过程。于是,立刻批准了范延光的奏请,由范延光带领五百名骑兵,火速前往汴州,对朱守殷发动闪电战。范延光傍晚出发,一夜之间飞驰二百里,天还没亮,就抵达汴州城下。城里的守军揉着惺忪睡眼,还未完成战备部署,猛然发现王师兵临城下,吓得不知所措。与此同时,李嗣源已经增派了第二梯队,由石敬瑭率领的部队赶来支援范延光,而李嗣源也已经亲率主力部队向汴州缓缓压来,并于次日抵达汴州城外。这时候,朱守殷的防御体系仍未完备,不由得惊叹王师行动之果断。汴州城内军民百姓、官吏衙役,纷纷缒城而出,投降王师。眼看汴州就要不战自溃,朱守殷自知大势已去,于是集合全族男女老少,自灭满门,最后命手下杀死自己。朱守殷死后,其部众争先恐后地打开城门,献城投降。李嗣源下诏,鞭朱守殷尸,然后把尸体悬挂在闹市,示众七天,然后传送到洛阳。劝朱守殷闭城坚守的幕僚——孙晟,趁乱逃往淮南,投奔到了徐知诰帐下,成为徐知诰的幕僚。8,定州义武军如今定州义武军节度使是王处直的养子王都,八年前王处直指使亲儿子王郁叛逃契丹,阴谋勾结契丹为援,割据定州,养子王都囚禁王处直,归降李存勖,从那时起,王都就坐镇定州。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定州义武军拥有着高度自治权,自行任命官员、独立税收,俨然独立小王国。李嗣源对他弑父夺权的行径十分厌恶,而安重诲也力主削藩,王都可以明显感受到来自李嗣源朝廷核心权力层的不友好态度,内心惴惴不安。当时契丹游骑时常骚扰幽州辖境,朝廷于是不断派军队在河北地区驻扎、轮换。频繁的军队调动不断刺激着王都那脆弱的神经,深怕李嗣源会借机假途伐虢,把定州捎带手一勺烩了,于是每当有朝廷军队路过,王都都要秘密集结部队,严密戒备,也就因此常与朝廷军队产生摩擦、误会。王都的幕僚提醒王都要做好与朝廷决裂的准备,于是王都向邻居——幽州卢龙军节度使赵德钧,提出了联姻请求,想通过政治婚姻把赵德钧拖下水;同时向镇州成德军节度使王建立抛去橄榄枝,要与他结拜为异姓兄弟,因为王建立也遭到了安重诲的排挤。有关安重诲力主削藩,与诸藩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们将在后文详细介绍。王都阴谋搞一个“大河北共荣圈”,恢复唐末河北诸藩割据称雄的局面。为此,王都不仅要把幽州、镇州拖下水,还秘密勾结了青州平卢军霍彦威、许州忠武军房知温、潞州西昭义军毛璋、西川孟知祥、东川董璋五大藩镇;还派人游说河北方面军副总司令王晏球。如果这些人都能被王都说动,那么李嗣源肯定要完。可问题就在于他们绝对不可能被王都说动。这些人用脚投票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其中,王建立表面上同意“大河北共荣圈”,却密奏李嗣源,将王都的计划呈报中央;王晏球当场就表示反对王都,王都羞恼成怒,重金贿赂王晏球的手下,打算将王晏球暗杀,结果失败,王晏球同样把王都的阴谋奏报李嗣源。王都,王处直的养子,通过兵变弑父夺权,沐浴了河东集团绥靖政策的春风,得以在割据定州,在定州气焰嚣张、跋扈不臣……谁会为了他的一己私利而背上“叛徒”的骂名,与朝廷公然作对呢?王都挑梁扛把子“大河北共荣圈”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李嗣源下诏,剥夺王都的一切官职爵位,命王晏球挂帅征讨;安审通为副总司令;张虔钊为总政委。集结河北各路兵马,大举攻伐定州王都。当天,王晏球就攻克了定州的北城门,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中原人的历史对这段记载比较隐晦,只说王都向契丹求援,然后契丹出手相帮。实际上,在《辽史》中则明确记载了王都叛国投敌的罪恶行径:“唐义武军节度使王都遣人以定州来归。唐主出师讨之,使来乞援,命奚突里铁剌往救之……”也就是说,契丹记载说是王都举定州之地归附契丹,然后李嗣源派兵收复,契丹则派奚部落酋长突里铁剌前往支援。无论如何,王都这顶“汉奸”、“卖国贼”的帽子是摘不下去的,勾来契丹大军对抗中央朝廷。契丹援军在突里铁剌的带领下,突入定州协防。王晏球解围后撤,王都与突里铁剌乘胜追击,却中了王晏球的诱敌深入之计,惨遭伏击,损失惨重。于是双方各自向后方呼叫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