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目标:租庸使苏循不再赘述。生得猥琐,死得蹊跷,春天吃了一碗冰激凌,上头一凉嗝、底下一凉屁,死了。卢汝弼,出身范阳卢氏。父亲卢简求,穆宗朝进士及第,做过元稹的秘书,四次出任边境的节度使,多次打退外族侵略军,并且曾经做过河东节度使;祖父卢纶,唐朝着名诗人,“大历十才子”之一,《全唐诗》收录其诗作五卷。卢汝弼自身的学问也不差,昭宗朝进士及第,《全唐诗》收录其诗作八首。跟随昭宗迁都洛阳,目睹了柳璨对出身名门饱学之士的摧残,惧而外逃,逃到了潞州地面,恰逢丁会降晋,就与丁会一同来到了太原,李克用对他非常敬重,表奏其为河东节度副使。太原府衙内有座龙泉亭,在其西壁上,有前任节度使卢简求亲笔题写的一首诗,卢汝弼每逢参加龙泉亭的宴会,总要先毕恭毕敬地向西壁俯首施礼,方可入席,人们纷纷为他点赞。实际上,卢汝弼多少有些故意显摆的意思,提醒众人别忘了,自己的老爹曾经坐镇河东,跟如今的晋王李克用不相上下。卢汝弼也有些小小的瑕疵,比如贪污受贿,其实这在后唐政坛里不叫事儿,李存勖身边很少有不贪的;比如溜须拍马,知道李存勖有意登基称帝,就多次在李存勖面前陈说天命,不是老夫夜观天象、就是老夫掐指一算,总之,你李存勖当皇帝是天意。总之,苏循和卢汝弼,是李存勖心中早就内定的宰相人选。可惜二人全都在他称帝之前就去世了。于是,李存勖为提名委员会做出了工作指示:宰相人选必须出自四镇,即河东、魏博、镇州、定州。河东自然不用多说,革命根据地;剩余的就是河朔三镇,足见李存勖对河朔地区的重视。经过组织研究,排名第一的人选就是河东节度判官卢质。结果此君酷爱喝酒、纵酒之后还喜欢耍酒疯,而对于功名利禄毫无兴趣,他多次找到组织,先表示承蒙组织错爱,继而请求原谅他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主动辞去宰相候选人。在卢质的一再推辞下,宰相人选依次顺延。排在后面的两位依次是义武节度判官豆卢革、河东观察判官卢程。卢程,名门望族出身,昭宗朝进士及第。虽有进士及第的学历,然而他“褊浅无他才”,应试教育的失败品,高分低能。不仅如此,卢程还处处以“名门之后”自居,喜爱搬弄是非,被正直之士所深深鄙视。豆卢革,早年被定州王处直辟为幕僚,后为定州节度判官。虽然文章甚古雅,深得王处直欣赏,然而他的执政能力却相当平平,工作中的屡屡出现差错。卢程和豆卢革都没有出色的才学和持重的品行,根本就不是当宰相的料。只不过是遇到了好时机,以门第和工作经历被选中当政治花瓶。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帝国宰相。德不配位必有失。卢程和豆卢革成为政治暴发户,将“小人得志”展现地淋漓尽致。史籍载“本非重器,骤历显位,举止不恒”。二人在受命当天,即乘坐肩舆,招摇过市,还命令一大批警卫人员在前面开道,粗暴地吆喝、呵斥,无比喧沸。就连深宫中的李存勖都能听到街上的喧哗呵斥之声。“滚开滚开,没长眼啊!让路让路!”李存勖惊诧无比,忙问左右,外面是何人喧哗,这么嚣张?朕都没那么大的架子。左右回禀:“宰相担子入门。”这句话也可以看出左右人对二人的态度,很不屑,很鄙视。李存勖骇异无比,不敢相信,于是亲自登楼观察,亲眼目睹了卢程、豆卢革的所作所为之后,冷笑一声,鄙夷地说道:“所谓似是而非者也。”说的很文雅,很含蓄,意思是说二人不称职,人模狗样的神马东西!随后,李存勖派卢程去太原传册皇太后。中途要穿越太行山,山路崎岖险阻,而卢程始终端坐在肩舆上,让轿夫一路抬着走。每经过一处州县,卢程都会像对待奴隶一样地驱使丁夫,当地官员们则要在道路两旁跪迎,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会挨一顿鞭子。豆卢革则更可笑,因能力不高、水平有限,豆卢革也基本不履行宰相职责,每天只干一件事——修炼仙丹,以求长生不老。一次,兴冲冲地品尝了新鲜出炉的丹砂,结果差点儿没被毒死,连续好几天吐血。这就是李存勖称帝时任命的两位宰相。真的仅仅是充当政治花瓶,平衡各个山头。真正的实权也不在宰相的手中,而是在枢密使郭崇韬等嫡系亲信的手中。所以即便卢程、豆卢革德不配位、举止轻脱、才疏学浅,也不会给后唐帝国带来什么实质性破坏。如今,豆卢革挪用公款的罪行暴露,被组织诫勉谈话,内心十分惶恐,连忙表示自己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并主动要求引咎辞职,上疏请求由郭崇韬同志兼领租庸使。“你误会啦!”郭崇韬已经明白了孔谦的意图,找豆卢革谈话只是想提醒他以后多留神,不要再被人抓住把柄,而不是要抢他的租庸使。面对豆卢革的转让,郭崇韬坚辞不受。李存勖于是让郭崇韬推荐租庸使的新人选,郭崇韬毫不犹豫地推荐了前任租庸使张宪,建议由张宪同志重新主持租庸工作。于是,在短暂的离开后,张宪重新挂职租庸使。孔谦无比失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张宪,太原人,自幼喜读诗书,颇好儒学,读起书来常常手不释卷,彻夜苦读,20岁的时候已经是移动的书柜了,满腹经纶,尤其精通《左传》,曾带着自己的作品拜谒李袭吉,李袭吉“一见欣叹”,分别时,李袭吉对张宪说道:“年轻人,你将来一定能成大器!”李存勖素闻张宪之名,点名聘他做自己的幕僚。张宪于是做了太原府录事参军,主管监察工作,相当于地方上的御史言官。因为张宪不仅文采出众,而且以铁面无私、执法严格而着称。胡柳陂之战中,张宪与王缄等“河朔帮”俱在周德威军中,战不利,军队溃散,周德威阵亡。张宪与养子张朗随溃军向北逃亡,晚上履冰渡河,在即将登岸的时候,冰层破裂,张宪不幸落水,先一步登岸的养子张朗眼疾手快,甩出马鞭,让张宪抓住。那一幕,致敬了《泰坦尼克号》。张宪对张朗说道:“儿啊,你赶紧逃命去吧。别为了救我而把自己搭上。”张朗哭道:“岂有儿子弃爹偷生的道理?就算与您一起死了,也死而无恨!”于是趴伏在岸堤上,用力拖拽马鞭。最后,终于把张宪拉了出来,父子得以活命。当天晚上,李存勖清点人数,下令全军搜寻张宪。不一会儿,有人奏报,说张宪与王缄全都不幸死于乱军之中了。李存勖悲痛无比,哭泣不止,开出高额悬赏,寻找张宪的尸体。几天后,后方传来消息,说张宪并没有死,已经安全转移到后方。李存勖喜出望外,立刻提拔他为自己的秘书、魏博观察判官。讨伐镇州张文礼时,加授河朔十郡观察判官,兼御史中丞,代管镇州事务。李存勖称帝后,以张宪为刑部侍郎。关键词,监察。张宪不仅学识扎实,更是长期坚守在纪检委工作中,以铁面无私而着称,河东集团无人不畏惧他。而这就成为了孔谦新的突破口,他要利用同事们的这种畏惧来搞掉张宪。孔谦也学乖了,不敢直接找郭崇韬,而是通过豆卢革隔山打牛,他游说豆卢革道:“管管钱粮、算算账这种小事,派一个小吏即可胜任,邺都重镇,岂能反而不加以重视?”豆卢革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让张宪继续留在魏州,主持军政要务,而委派卢质同志担任租庸使。“卢质……接着来!”孔谦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