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夷光破解的机械蜂内存数据传回了安全局指挥中心，阿丽塔诺娃的秘密逐渐水落石出。结合异能基因库的筛选比对结果，克莱尔基本肯定“海妖”阿丽塔诺娃的异能为第四组别惑幻下的“潮眠”。“以特殊的异能声波对生物神经进行催眠，因人体质而异，有极小一部分人群可能会在被催眠时听到像潮水一样的声音，这就是潮眠。”林杰手中拿着激光笔，光点照射在悬浮屏幕上正在展示的一副战术目镜：“技术科已经改良了部分目镜,安装了对抗这种催眠声波的装置。外骨骼装甲的外音屏蔽模式也可以避免中招。”后续被派遣去追查阿丽塔诺娃下落的专员们被要求出任务之前去领取相应的抗声波目镜，以免再度错失机会让对方逃脱。克莱尔对各部门配合的效率感到满意，但摆在她眼前的问题仍然令人头疼——阿丽塔诺娃逃入了旧城区藏匿，说不定已经趁他们在忙于处理事故现场时和同伴汇合了。对方有一名空间异能者作为同伙，要想将其捕获困难重重。作为刑事侦查部的代表，袁胤川也发表了自己看法：“以我们的人手没法对旧城区进行地毯式搜捕,即便对方没有利用空间转移能力逃脱，藏在鱼龙混杂的旧城区里也很安全。”“好消息是阿丽塔诺娃的个人账户已经被我们监控了。”孟冬夏竖起手中的平板,上头显示的是夷光系统下辖的金融管控面板，“作为归临教派遗留在七岛市的潜伏人员，她在身份暴露之前一直都是用个人账户进行消费的。”孙鸣航问：“事发之后她的账户有过消费记录吗？”“有，在旧城区的一家私人药店购买了酒精纱布等外伤处理药品。”孟冬夏回答道，“很显然她受伤了。”袁胤川接话道：“据我们在现场侦查的同僚报告，在逃犯遗弃的座椅上发现了血迹和弹痕。余哲森最后果断开枪的行为还是对她造成了伤害的，这也许会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克莱尔微微点头：“钟长官应该已经布置人手去追查这一条线索了吧？”袁胤川微微一笑：“虽然地毯式搜索旧城区不现实，但对旧城区的医疗诊所进行重点排查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她冒着被账户监控逮住的风险去买了药品，应该是打算自己处理伤口硬撑了吧？”孙鸣航看向袁胤川，“刑事侦查部的举动是想故意给她制造紧张感吗？”“为了把她逼到死角。”袁胤川点头，“监控她的个人账户不是没有意义的，从她近期的消费记录可以推测出很多事情。”“比如？”孙鸣航有些好奇。“阿丽塔诺娃的同伙虽然有空间转移的能力，但出于某些原因似乎在可以避免外出抛头露面，据点的补给一直是由阿丽塔诺娃来负责采购的。根据采购的数量和频率，大概可以推测出他们有3至4人。”孙鸣航沉吟道：“3至4人吗……也就是说除了潮眠和空间转移，我们还需要对付两个可能存在的异能犯罪者。”“先不要把问题弄复杂，以抓住阿丽塔诺娃为优先。”克莱尔沉着地下令,“她在逃跑之后只买了药品却没有采购食物，说不定旧城区内有他们的庇护所。另外，阿丽塔诺娃现在正被我们追捕，她的同伙也许会被迫亲自出来采购补给。”“旧城区的调查就交给我们吧。”袁胤川主动揽下了这个不轻松的差使，“余哲森不是还提供了一条线索吗？阿丽塔诺娃频繁出没的那一片海滩，那一带或许有他们的据点。”克莱尔同意了袁胤川的提议：“好，需要外勤部协调人手的话尽管开口。”会议随后解散，林杰领命率队乘坐鹘鹰旋翼机前往可疑海岸进行勘察，袁胤川则要赶去旧城区和钟雨谷以及刑事侦查部的同僚汇合。孙鸣航本来想跟着林杰一行溜出去，却在进电梯之前被克莱尔喊了回来。“还没交代你任务呢，你要去哪儿啊？”克莱尔捧着咖啡嘬了一口。“有特别的任务给我吗？”孙鸣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当然，你可是我看好的人才。”克莱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孙鸣航被看得心虚不已。“你去找七海沙纪，帮我以私人的名义问问她，是否愿意给我们提供一点帮助。”克莱尔的手拍在了孙鸣航的肩膀上。“七……七……”孙鸣航因震惊而变得结结巴巴。“别说你不认识。”“妈的余哲森把我出卖了？”孙鸣航脸色铁青。“哦？”克莱尔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这事和余哲森也有关系吗？”孙鸣航愣在了原地，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话说我和余哲森聊起这事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怀疑你出卖了他，看来你们两人的交情不太对等啊。”克莱尔又喝了一口咖啡。孙鸣航窘迫地抿着嘴满头冒汗，他想当然地以为是余哲森向克莱尔出卖了自己。现在他感觉自己在法理和道德的双重高地都输掉了。“您……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难道在我调来七岛市之前,您就已经完全摸清楚我的背景了？”“那倒不是,我对你的过去没有那么好奇。”克莱尔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其实是孟冬夏和我说的,她很担心你。当然她知道的东西也不完整，所以我事后又进行了一点调查，才差不多弄明白了你们的事。”“……”“怎么了？何必那么沮丧？我又没说要处罚你们。”克莱尔把咖啡杯放在一旁，翘起腿笑道，“我觉得自己还算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无论是你、余哲森还是孟冬夏，我都能从不同的角度理解你们各自采取的做法。”“我不是沮丧……不，算了。”孙鸣航摆了摆手，“我会去找七海沙纪转达您的意思的，最迟明天给您答复。”“好，我静候佳音。”……湿润的海风从桥的侧面吹来，余哲森趴在护栏上凝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一辆橙黄色的超级跑车停在了他身后，车窗放下传出吴小洺的招呼声：“帅哥，上车上车。”“你换车了？”余哲森诧异道。他记得吴小洺早上送他出来开的不是这辆。“和老大换了一下，他说最近重要的会面有些多，这辆车看着太张扬。”“男孩呢？”余哲森上车时瞄了一眼后车窗没看到人。“嗯？”吴小洺疑惑地回头朝后望去，看到男孩侧卧在后座上安详地沉睡。“睡着了，估计是今天被折腾累了。”吴小洺放低了声音。“结果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难道他不是多重能力者吗？”“是，而且是12种均衡的异能基因共存体。”余哲森不太相信：“那韩经虎肯放他回来？”“当着老大和我的面韩老板也不好抢人吧，而且他已经得到了可供研究的血样。对了，关于那个不明身份装甲的事我也帮你问过骆眉妩了。”“骆小姐怎么说？”“破坏环的嵌合器确实是刑天重工专利技术，但也有对外出售零件模块，至于那具装甲，骆小姐认为不是他们公司生产的。”“这样吗……也就是说有别人从刑天重工购买了破坏环的套件安装在自己的装甲上？”余哲森呢喃道。吴小洺斜了一眼，淡淡地说道：“骆眉妩的话你听听就得了，全信小心死无葬身之地。”“你觉得骆小姐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嗯。”“为什么？”“直觉。”吴小洺不讲道理地回应道，很快又问：“你今晚住哪里？回家？还是回我家？”余哲森试着动了动自己左手的小指，发觉还是有些疼，于是打消了去吴小洺家取回机车的念头。他说：“回家。”“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和boy呆在一起吗？”“限制器颈环还好好的吧？要是不够我这儿还有一个。”余哲森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限制器颈环，是褚月曦送来但没赶上给阿丽塔诺娃使用的那一件。“我指的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袭击者……”余哲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我是你的话，上策是带男孩一起开转移裂缝跑路，再不济……也可以报警。”“你不觉得你很不负责任吗？”吴小洺拿腔拿调地质问道，“明明是我们俩捡回来的人，你现在丢给我一个人照看，我最讨厌这种始乱终弃的男人了。”余哲森盯着导航地图，没有理会她的调情：“前面路口记得左转。”“为什么？去你家是右转啊。”“不去我家，去这儿。”余哲森修改了导航上的目的地信息。导航的智能语音发出播报：“目的地更改为‘lovetime情侣酒店’，重新规划路线，前方100米路口左转。”吴小洺下意识地带了一脚刹车，车速顿时慢了下来，她红着脸慌张道：“我、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搞啊……快把导航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