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艾普·乔尔再次来到那家东方饭店。 不过这次是以一个油腻中年的形象。 眼睛被面部脂肪挤得只剩两道缝隙，圆滚滚的肚皮把旧外套撑得老高，只要他稍微有点动作，旁边的人就不禁担心外套扣子会不会崩飞。 他是来找亚特。 耗时一个星期，终于将尸仆练成，又多几分底气，所以想要找亚特寻求合作。 不是合作钓鱼，而是作为伙伴共同探索以后的职业道路。 虽然猜测亚特是一名贵族，但能孤身来这种地方吃饭，而且还亲自钓鱼水手，肯定不是什么大贵族。 职业等级也不高。 从初次接触来看，性格不坏，没有一般贵族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慢。 综合而言，十分符合他的期待。 不过，没有任何联系的两名职业者想要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野生职业者，因为以前的名声太坏，导致彼此间很难信任。就像当时他和亚特，一直都在互相防备。 可野生职业者本身就弱，得到的知识有限、资源也有限，就算去争、去抢，没有实力你抢谁？ 如今科技兴起，普通人也拥有了可以威胁、伤害职业者的力量，使得野生职业者的处境愈发艰难，不得不收敛行事。 像他这样小打小闹、猥琐发展，只适合初级阶段，等需要的资源越来越多、越来越珍稀，就必须去冒险。 不管这个“冒险”正经还是不正经，团队肯定要比孤身一人的竞争力更强。 前提是要有一个好的团队，至少能够达成初步信任。 最好的办法肯定不是等决定冒险时再碰运气，而是在新手时期便寻找志同道合、亦或者臭味相投的队友。 这样即便遇人不淑，代价不会太大，而且还可以另寻他人。 艾普·乔尔就是这样打算的。 他成为职业者已经5年，一脚踏入蜕变的门槛，早已将寻找队友的事情提上日程。 亚特是他相中的第二名队友。 此前从未在普德拉市的职业者圈子中听闻有关亚特的任何信息，加上亚特的年龄，无疑是一名新人。 相比实力强大的老人，他更喜欢稚嫩的新人。 新人的经历少，心还没那么黑。 而且他可以做新人的引路人，更容易获得信任。 只不过，他不知道亚特的身份，只好来老李饭店打听。 隐藏身份是必须的。 饭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得火爆，只要是饭点，客人几乎就没断过。 这或许是东方人的天赋，饭菜味道远比同价位的其它饭店要好。 没有见到亚特。 就在他准备找老板询问时，忽然听到有人在打听一个“高高瘦瘦、面色苍白颓废、双眼无神的白人青年”。 这不就是他上次来的形象吗？ 艾普·乔尔心头一凛，当即装作等候座位的样子，留神倾听。 谈话的两人都是码头苦力。 “有人悬赏1金盾买这家伙的身份信息！”对这些人而言，1金盾无疑是一笔巨款，而且只是身份信息，又不需要他们动手抓人，所以很是积极。 今天这两人怕不是个例。 “1金盾？！”艾普·乔尔装作惊讶地轻呼一声。 刚好走到两人旁侧。 “怎么，你知道？”正说话的两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打量他一番。 并不在意被他听去，本来就是当做八卦来聊。 “不知道。”艾普·乔尔装做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这人做什么的，怎么悬赏这么多，不会很危险吧？” “这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两人顿时对他失去兴趣，不过提起话题的那人倒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如果找到那人的信息，去哪里领赏啊？”艾普·乔尔涎着脸，继续问道。 “红蝎帮！”那人已经开始不耐烦。 “谢谢。”艾普·乔尔知趣地走开。 他倒是知道这个红蝎帮，控制着码头苦力，是港口最大的帮会之一。 另外一个是由船员组成的西海会。 有些奇怪，为什么悬赏他的是红蝎帮而不是西海会？ 最近他做过的唯一能够引来悬赏的事情就是杀掉那3个水手。 还有，悬赏的是他瘦高青年的身份，而不是小胡子中年。 是没追查到那里还是有别的原因？ 而且，只有他自己被悬赏！ 他那未来的伙伴呢？ 是因为贵族的身份，还是说，就是那家伙出卖的自己？ 将心比心，如果把他换成亚特的身份，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 “有位置了！”这时，一桌客人离开，空出位置。 艾普·乔尔走了过去。 在他吃饭期间，一名红蝎帮的成员来到饭店吃饭，顺便问老板有没有再见过他。 看那熟络的口吻，已经不是第一次询问。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也不在意。 “3个水手值得这样大动干戈吗？”艾普·乔尔第一时间便想到他们身上的物品。 难道有某件非常贵重的物品？ 思索着吃完饭，结账时顺势问道：“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莫亚大学校服，红头发，黑瞳孔的男青年？” “一个星期前来过一次。”老板抬了一下头，不过马上便又低头看结算单。 虽然外表憨厚老实，但能够在这种地方平安无事地生存下去，又怎么可能没有几分灵活？ 红蝎帮打探那位客人身份一事，他虽然没有细问，但综合听到的各种消息，很容易便联系到一星期前发生的那件事。 亚特给他的印象很深刻。 当时是学生模样的亚特先行离开，然后是那3个水手，最后是红蝎帮悬赏的白人青年。 本以为那个白人青年是最后得利者，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打探那个学生的消息！ 是终于发现出了意外，还是那个学生才是真正的得利者？ 一瞬间，各种念头在老板脑中闪过，但他并没隐瞒的意思。 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他无关，在这里开店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多事。 “如果他再来，麻烦老板告诉他一声，就说有人找他，让他留个信息。”艾普·乔尔并不意外，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如果这里找不到，他就从职业者圈子里找。 “好。”老板一口应下。 在艾普·乔尔离开时也没任何异状，一如之前的客人。 继续算账、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