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家鞭炮的氛围早已消散，但依然留了点备用。周弟弟先他一步拿上打火机与烟花，并将几束“火箭发射器”塞给自己，这小玩意儿林浩可是颇为怀念。
两孩子孤立了其他爆竹，率先去玩手中的宝藏。
由于前门地势高，简直就像古代的皇城高地，只要把鞭炮安放在边缘位置，经火点燃，就可对着那片田野发射出去。
当然这种小玩意儿飞不了那么远，稻田的前方是一排整齐树木，记得以前最靓丽的战绩就是刚好射到树上的果子，将它击落在地。
林浩点燃一支，迸射的火星马上装入炮囊，伴随尖细起步声响彻，火箭尾端拖带少许尾焰，钻进了丛林。原本少年并没有那么上心，兴许是被周周感染，他也作用上不亦乐乎的词。
可不管放多少根，当时唬人的战绩，现在怎么也实现不了，毕竟黑灯瞎火，打到什么也看不见。
“可惜了，这个应该白天放的。”
遥悥舟后知后觉的抱怨，最后只剩林浩手上的这根还没被用完，少年将它点燃。
啾——
火箭极速射出，熄灭在冰冷的夜之长河，时间推移，霍霍完大半鞭炮，他们才肯休息，家中没有空余床位，林浩索性跟他挤了挤。
不过说是睡觉，精力旺盛的少年却一点都不困，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旁边的遥悥舟。
“对了浩哥，问你个事儿呗。”
“你问。”
“你在学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男孩愣住，他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周周会问这种问题，不禁挠脸，最后还是应了声。
“有。”
“真的有啊？叫什么名字？”
遥悥舟瞳孔冒光，林浩闻到八卦的味道，不是很想回答，于是摆摆手搪塞过去。
“告诉你你也不认识。”
“那你喜欢上她哪点？”
少年摸摸额头，反正也只是唠嗑，说一下没什么关系。
“那可就太多了，出众的样貌，调皮古怪的性格，乐于助人且品德高尚，她身上就没一处有让人讨厌的地方。”
“哇塞，评价好高。”
遥悥舟感叹。林浩倒是显得挺理直气壮，能不高嘛，至少在特定时间里，喜欢的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
晨曦七分，冬日山头萦绕着零零碎碎的鸟叫，排排而立的墓碑，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陈延走到最前面带路，其余人陆续跟在后头。
期间陈卓文还想玩手机，却被一旁的大哥严厉没收。
“回头就叫妈治治你的网瘾。”
“我这不叫网瘾，主要是现实世界太无趣，身心得不到放松。”
陈卓文嘀嘀咕咕的反驳，陈欣谣凝视一路上的枯枝落叶，尽管奶奶说她只是隐身了而已，但花开花落终有时，这满山黄叶，早就说明一切。
奶奶的墓碑坐落在东方向，因为生前喜欢晒太阳，照片上，老人慈祥的躺在里头，只要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会随之减淡许多。
柳姗莹点燃三柱香，尊敬跪拜，半晌才将香插进碑前桶罐，献上白百合。陆续轮流，到陈欣谣时，她有样学样，虔诚的拜上几拜，将香插进满是土灰的桶罐。
……
“爸爸，你说生命为什么那么脆弱啊？”
女孩望着树上持续有叶片落下，时间的流逝好像在它身上加快了，不及惋惜，便歪头对着旁者询问。
“世界很残忍，任何人都逃离不了生死循环，世界很温柔，让你在短暂一生中拥有许多难以忘怀的东西，面对法则，再正常的意外，不论谁离开都不奇怪。”
陈延稍微驼背，平视还在忙活的其他人。晨光不偏不倚，拨开残叶缝隙，道道丁达尔效应落于脚边，斑驳了未来的道路。
“谣谣，你很优秀，以后还是得尽量活得成功些，别像爸爸这样。”
男人终究违背了自己的想法，什么都不争取死前只会空虚，他既阻止不了向往自由的人，也阻止不了一个人变得更好。陈延妥协本身的无所畏惧，但无法让所有人都像他一样，
陈欣谣看了看男人，忽然显现一口白牙，
“别这么贬低自己，从一个父亲角度来讲，爸爸你很优秀。”
“哈哈哈哈哈哈！”
陈延大笑，脸上的欣慰怎么也止不住，果然俗话说的好，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但也别像你妈那样，既然被带到这个世界，那大半时间都是用来享受的，一鼓作气活到头都是累，然后面临不可逃避的死亡，没有那么憋屈的事。”
“可是老爸你每天也要工作，没钱怎么享受？”
陈欣谣灵魂拷问，而陈延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打量一会儿女儿，轻轻揉揉她的发顶，咧嘴微笑。
“因为有谣谣在，爸爸的生活就已经很享受了，也知足了，将努力源泉托付给后代，是件很幸福的事。”
一时间，徐徐微风漫过发梢与手背，席卷落叶飘向远方。人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无疑是碰到或接受了相对应的爱，是亲情，也可能是爱情，这些爱融汇贯通，死亡也就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
林浩待外婆家的时间没多久，甚至连十天都没到便匆匆返回，毕竟寒假期间真的很短，临走前汤悦铃眼眶里的泪水持续打转，男孩只是当个小大人尽量施加安慰。
回到家的首天少年就赶紧去了新澜一趟，不为别的，主要是湘沙那边虽是大城市，外婆居住的地方又属于村落，很难喝到奶茶，回来了当然得好好的犒劳自己一杯。
刚进心宜奶茶店他就见到了熟人。
“毛哥？”
毛昊轩正拿着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奶茶在喝，身材依旧牛高马大，林浩每次见到他都觉得要是打起架毛哥应该能一拳抡死他……
“真巧。”
“话说你们体育生寒假也要加练吗？”
林浩见他不论是头发还是肱二头肌上，都布满汗水，一看就是刚运动完的样子，不禁询问。
毛哥摇头，自豪道。
“这个没有，因为我每天都坚持锻炼，保持良好体型，这才是体育生的素养。”
少年向他竖起大拇指，这意志力是真的棒，要他每天锻炼的大汗淋漓，十头牛也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