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无言。

当张初的声音彻底在众人的脑海中彻底消失时。

地面之上的那一摊腐烂的碎肉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在他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张表情似哭似笑的漆黑面具。

在面具的眼角位置，一道闪电模样的印记若隐若现。

就像是泪痕一般。

陆笑走上前捧起了那张面具。

忽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猩红色的宝石。

那颗宝石晶莹剔透，并散发着淡红色的微光。

众人也看到了这颗宝石。

影子捏着下巴语气悲伤地说道：

“这是道士的遗物。”

“当位格达到神灵之后，掌握着的权柄在陨落之后会以某种方式析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陆笑已经将那张面具扣在了脸上。

这一次，面具没有化成粘液将他所包裹。

面具就这么戴在了他的脸上。

眼角若隐若现的闪电印记看起来就如同在流泪一般。

陆笑深吸了口气，随后庞大的记忆碎片瞬间冲进他的脑海之中。

“本道爷叫张初，道法之初的那个初。”

“小子，你可真是好运啊，要不是遇到了本道爷，你今天可就在劫难逃了。”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小子，你可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

一幕幕杂乱的记忆从陆笑的脑中闪过。

就像是无序的相片，它们不分先后。

每张相片上面都印着张初的面容。

每一张相片上，都有他那放荡不羁的笑容。

还有他那吊儿郎当的语气。

而且……还有陆笑自己的存在。

陆笑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这些记忆碎片，正是张初和他相处时候的场景。

他想起来了。

他将张初这个人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是我主人留给你的。”

闻言，陆笑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

“可是，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不，你只是创造我的人。”污染之源的声音是那样的坚定。

“甚至，你只是创造了面具这个载体，我诞生于主人的记忆中。”

听到污染之源的话，陆笑感觉自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眼泪再次从他的眼角滑落。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以这种方式回忆起来这一切。”

“我希望是道士他亲口告诉我这些，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回忆。”

话语戛然而止，良久之后陆笑在心中哀叹了一声道：

“那么你呢，你要随你主人而去吗？”

污染之源沉默了许久。

影子不知何时走了上来。

他轻轻拍了拍陆笑的肩膀。

陆笑扭过头，面具上是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看向影子没有任何的言语。

过了许久，影子俯下身将地上那颗淡红色的宝石捡了起来。

影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后将宝石交给了陆笑。

“我之前和你聊过关于圣遗物的形成。”

“神祇陨落之后，祂们掌握的权柄会从身上析出，并随机附着在身上任意一件物品之上。”

“这样的东西就被称之为圣遗物。”

“圣遗物通常是用血来激活。”

陆笑接过宝石没有说话。

影子长长吐了口气道：“道士掌握的权柄应该是雷电。”

接下来的他没有继续说，他相信陆笑能够明白这些。

过了好一会儿，影子再次拍了拍陆笑的肩膀。

他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好了，没时间去感伤了。”

“现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缓缓消失。

不远处的白所以眼神颤抖着跟着消失了。

他们主动离开了这个梦境。

陆笑回过头看向修恩斯。

张初留给他的记忆碎片里面，也有着这个狂热的科研人员。

陆笑轻声道：“修恩斯博士，你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吗？”

修恩斯还没有说话，博士抢先道：“先不急。”

“修恩斯博士和所长留一下。”

“我有个计划，需要和你们一同商讨。”

闻言，两人犹豫了片刻，随后轻轻点了下头。

陆笑没有去管这些，他的身影开始虚化。

再次睁眼时，入眼是一片狼藉的画面。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影子和白所以显然是刚睁开眼睛不久。

两人的视线朝着同一个方向，眉头皆是微微皱起。

陆笑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摊扭曲不堪的烂肉。

强烈的腥味顺着他的鼻腔进入肺部。

这让他的肺部有一种火烧一般的灼热感。

陆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张初现世中的肉身。

在梦境之中，张初用雷法泯灭了他的意识。

而他的肉身在现世中受到了严重的污染。

由于已经失去了意识，那严重污染的肉身就如同一团死物。

不远处狱医和伊凡蹲在地上，狱医正在帮旦丁稳定生命特征。

陆笑没有去管那边，而是走到了那一摊散发着浓烈腥味的烂肉面前。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上衣，随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将那一摊烂肉一点一点捧起，用上衣将其包裹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看向了狱医那边。

旦丁这边的状态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大量的鲜血顺着他的鼻腔和口腔喷出。

在他的心脏位置，还插着一柄匕首。

狱医很清楚，现在的旦丁就依靠着这匕首赋予的状态支撑着生命。

因此他也不敢将其给拔出来。

陆笑深吸了口气，一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无论是张初，还是现在濒死的旦丁。

这两边的事情他都帮不上任何一点忙。

不知何时，司机和何上两人也赶了过来。

见到周围的狼藉，两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

刚才警报拉响的时候，两人正在房间里面研究座驾的作战形态。

座驾正处于变化的关键时候，无法动用。

而他们两人又无法快速的破坏那些封锁基地的钢铁大门。

所以这才姗姗来迟。

见到浑身是血的旦丁，司机的瞳孔猛的一缩。

“魔鬼先生他怎么了？”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众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C03收容所的所有工作人员朝着这边汇聚了过来。

他们的表情极度疯狂，身上更是长着无比畸形的器官。